第二章 異鄉之淚
    晨光透過窗欞灑入房???，穹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陌生的木質天花板映入眼簾，身下是粗糙卻幹淨的席子。他試圖撐起身體，卻發現四肢沉重得像灌了鉛。
    "你醒了？"
    一個充滿活力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穹轉過頭，看到一張陌生的笑臉——棕色的短發，明亮的眼睛，正關切地望著自己。
    "我...這是哪裏？"穹的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棕發少年——阿修羅立刻端來一碗水："先喝點水吧，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
    清涼的水滑過喉嚨，穹的記憶也隨之慢慢浮現。黑洞...撕裂般的疼痛...墜落...他下意識摸了摸左耳的耳飾，確認它還在原處。
    "我叫阿修羅，"少年接過空碗，"你呢？"
    "穹..."他輕聲回答，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麽，"還有一個人...紅色方塊裏的..."
    阿修羅眼睛一亮："你說空？他就在旁邊，還沒醒呢。"
    穹轉頭看向房間另一側，果然看到一個金發青年安靜地躺在那裏，身旁坐著一個黑發冷峻的少年。那少年察覺到穹的目光，微微點頭示意。
    "那是我哥哥因陀羅，"阿修羅解釋道，"是我們把你們從墜落的坑裏帶回來的。"
    "墜落..."穹喃喃重複這個詞，突然，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列車組的大家，最後的告別，星伸向他的那隻手...然後是轉身離去的背影。
    "為什麽...總是我..."穹不自覺地攥緊了被單，指節發白。那種被拋棄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比任何物理傷害都要疼痛。他咬住下唇，卻無法阻止眼眶中湧出的溫熱液體。
    阿修羅被這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嚇了一跳："穹？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穹搖搖頭，卻無法抑製身體的顫抖。淚水不受控製地順著臉頰滾落，滴在緊緊交握的雙手上。
    "我沒事..."他試圖說些什麽，聲音卻破碎不堪，"隻是...又一次被放棄了而已..."
    阿修羅手足無措地看著眼前崩潰的異界來客，本能地伸出手，輕輕抱住了穹顫抖的肩膀。這個擁抱笨拙卻溫暖，穹僵了一下，沒有推開。
    "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阿修羅輕聲說，"但在這裏，沒有人會放棄你。"
    穹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裏滿是難以置信。阿修羅給了他一個堅定的微笑，那笑容如同陽光穿透烏雲。
    另一邊，因陀羅目睹了這一切，眉頭緊鎖。他不擅長處理這種情感外露的場麵，暗自慶幸自己負責照看的空還在沉睡。
    然而命運似乎就是要和他作對——就在這個念頭閃過的瞬間，他手下的金發青年突然劇烈顫抖起來。
    "熒！"空猛地睜開眼睛，大喊著坐起身，額頭布滿冷汗。那雙金色的瞳孔因恐懼而擴大，呼吸急促得像剛跑完馬拉鬆。
    因陀羅下意識按住他的肩膀："冷靜點，你安全了。"
    空卻仿佛沒聽見，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頭發："不...熒...天理的維係者...方塊..."他的話語支離破碎，眼中的恐慌與穹如出一轍。
    因陀羅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看向弟弟求助，卻發現阿修羅正全神貫注地安撫穹，根本無暇他顧。
    "聽我說，"因陀羅嚐試用自己最冷靜的聲音說道，"你叫空，對嗎？你現在在忍宗村落，很安全。"
    空終於將目光聚焦在因陀羅臉上，眼中的茫然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悲傷。
    "安全..."空苦笑一聲，"沒有熒的地方，哪裏算得上安全..."
    一滴淚水滑過他蒼白的臉頰。因陀羅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鬼使神差地伸手接住了那滴淚。淚水在他掌心微微發燙，就像空體內那股奇異的能量。
    "你的妹妹？"因陀羅猜測道，聲音不自覺地放柔了。
    空點點頭，用手背粗暴地擦去臉上的淚水："我們本來要一起離開提瓦特的...然後那個女人出現了...紅色的方塊...熒從我眼前消失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哽咽。因陀羅從未見過如此強烈的情感宣泄，一時間手足無措。理性告訴他應該保持距離，但身體卻先一步行動——他學著阿修羅的樣子，輕輕將空擁入懷中。
    空僵住了，顯然沒預料到這突如其來的擁抱。但片刻之後，他放鬆下來，額頭抵在因陀羅的肩膀上，無聲地流淚。
    "哭出來會好受些，"因陀羅生硬地說，像是在背誦什麽不熟悉的咒語，"我弟弟經常這麽說。"
    空發出一聲介於抽泣和笑聲之間的聲音："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這個問題應該我們問你才對，"因陀羅慢慢鬆開懷抱，表情恢複了一貫的冷靜，隻是眼神柔和了許多，"你和那個銀發少年，從天上掉下來，帶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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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這才注意到房間另一側的穹和阿修羅。四目相對的瞬間，某種奇異的共鳴在兩人之間流轉。
    "你也是...穿越來的？"空試探性地問道。
    穹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看來我們同病相憐。"
    阿修羅興奮地插話："所以你們真的來自其他世界？太神奇了！父親說得沒錯！"
    "父親？"空疑惑地看向因陀羅。
    "六道仙人，"因陀羅解釋道，"我們的父親，也是忍宗的創始人。是他派我們去查看你們墜落的地方。"
    空的眼睛微微睜大："六道仙人？忍宗？"他環顧四周簡陋卻充滿古樸韻味的房間，"我到底掉到什麽世界來了..."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的白發老者走了進來。他額頭上醒目的輪回眼立刻吸引了空和穹的注意。
    "看來兩位客人已經醒了，"六道仙人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感覺如何？"
    空本能地繃緊了身體："您就是...六道仙人？"
    六道仙人微微頷首："正是。而你，來自異界的旅人，可否告訴我們你的來曆？"
    空與穹交換了一個眼神，某種默契在他們之間建立。空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我叫空，原本是穿越不同世界的旅行者，與我的雙胞胎妹妹熒一起。我們遊曆過無數世界，直到在提瓦特大陸被"天理的維係者"攔截..."他的聲音在提到妹妹時微微顫抖，"她將我們分開，把我封印在紅色立方體中...我最後的記憶就是墜落，然後醒來就在這裏了。"
    穹接著說道："我是穹，來自...另一個世界。在最後的時刻，我被卷入了黑洞，醒來就見到了阿修羅。"
    六道仙人靜靜地聽完，輪回眼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跨越世界的旅行...這解釋了我感知到的異常能量波動。"
    阿修羅迫不及待地問："那你們還能回去嗎？"
    空和穹同時沉默了。最終，空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確定提瓦特現在是什麽狀態..."
    "我也是，"穹輕聲補充，"我的世界...可能已經不需要我了。"
    房間裏的氣氛一時沉重起來。阿修羅突然站起身，打破了沉默："不管怎樣，你們現在就在這裏！父親常說，迷路的旅人應該得到幫助。我們會幫你們找到回去的方法的！"
    他的熱情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六道仙人微笑著點頭："阿修羅說得對。在找到方法前，你們可以留在這裏。"
    因陀羅站起身，語氣恢複了平日的冷靜："我去準備些食物。"他快步走出房間，仿佛需要逃離這種情感過於豐富的氛圍。
    屋外的陽光刺得因陀羅眯起眼睛。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胸口的悶痛。空悲傷的眼神和那滴灼熱的淚水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奇怪..."因陀羅自語道，"為什麽我會如此在意一個陌生人..."
    廚房裏，他機械地準備著飯團，思緒卻飄向遠方。那個金發旅人講述的世界——穿越星海的旅行，與妹妹的分離，強大的天理維係者...一切都如此遙遠又如此真實。
    "哥哥？"阿修羅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需要幫忙嗎？"
    因陀羅頭也不回："不必。"
    但阿修羅已經走了進來，熟練地開始切菜："穹睡著了，他好像消耗了很多精力。空呢？"
    "父親在和他談話。"因陀羅簡短地回答。
    阿修羅偷瞄了一眼兄長的側臉："你好像很在意空。"
    "胡說。"因陀羅的手頓了一下。
    "騙人，"阿修羅笑嘻嘻地說，"你從來不會主動抱別人的，連我都沒有這種待遇。"
    因陀羅的耳尖微微發紅："那是...特殊情況。"
    阿修羅大笑起來，拍了拍兄長的肩膀："別害羞嘛！我覺得挺好的。空看起來需要有人關心他。"
    因陀羅沒有回答，但手上的動作輕柔了許多。
    與此同時，在房間裏，六道仙人正在檢查空的身體狀況。
    "你的能量構成非常特殊，"六道仙人收回探查的查克拉，"既不同於查克拉，也不同於自然能量。"
    空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這是元素力...或者說，是提瓦特世界的力量體係。"
    "有趣，"六道仙人若有所思，"我能感覺到，你體內沉睡的力量比你現在能使用的要強大得多。"
    空苦笑道："在提瓦特時，我需要通過神像來獲取元素力。但在這裏..."
    "或許有別的途徑，"六道仙人說，"每個世界的力量本質上是相通的，隻是表現形式不同。"
    空眼前一亮："您的意思是...我有可能在這裏恢複力量？"
    "理論上是這樣，"六道仙人點頭，"但需要時間和引導。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教你如何感知和運用這個世界的能量。"
    空感激地點頭："謝謝您。"
    六道仙人站起身："等你們恢複些體力，我們再詳談。現在，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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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離開後，空躺回席子上，望著天花板出神。熒現在在哪裏？提瓦特怎麽樣了？他該如何回去？無數問題在腦海中盤旋，卻沒有一個答案。
    輕微的腳步聲引起了他的注意。轉頭看去，因陀羅正端著一個托盤站在門口，上麵擺著簡單的飯菜。
    "吃些東西。"因陀羅生硬地說，將托盤放在空身邊。
    空坐起身，真誠地道謝："謝謝你，因陀羅。不隻是為了食物...還有之前的..."
    因陀羅別過臉："不必言謝。隻是履行父親的命令。"
    空微微一笑，沒有戳破他的偽裝。他拿起一個飯團咬了一口，驚訝地發現味道相當不錯。
    "這是你做的？"
    因陀羅點點頭，仍然不看他："不合口味的話不必勉強。"
    "不，很好吃，"空真誠地說，"讓我想起了...熒的手藝。"提到妹妹，他的聲音又低落下來。
    因陀羅終於轉過頭，猶豫了一下，在空身邊坐下："你...很愛你的妹妹。"
    "她是我唯一的親人，"空輕聲說，"我們從未分開過...直到那天。"
    因陀羅沉默片刻，突然說道："我和阿修羅...雖然天天在一起，但很少真正交流。他感性，我理性，我們看待世界的方式完全不同。"
    空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這個看似冷漠的少年會突然袒露心聲。
    "但即便如此，"因陀羅繼續道，目光落在遠處，"如果有一天他不見了...我想我也會..."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空理解了其中的含義。兩人之間沉默下來，卻不再感到尷尬。
    夕陽西下，橙紅色的光芒透過窗戶灑在兩人身上。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空第一次感到了一絲慰藉。
    而在房間的另一端，穹安靜地睡著，阿修羅守在旁邊，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兩個世界的命運之線，正悄然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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