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學武放下大包小包的東西，握拳同蘇鳶的拳頭碰了一下，“來當兵。”
    “新兵名額有你？”蘇鳶向他身後看去，“另一個是誰？”
    江學武：“張有根。”
    “他因為張大花一家的事兒，不好意思過來。”
    張有根和張大花是本家，雖然平時不怎麽來往，依舊覺得羞愧。
    江學武蹲下身，打開一個又一個包裹，“這些是我從老家帶來的，這是喬阿奶準備的，我爺爺讓帶的，這一包是張有根父母送的……”
    蘇鳶一眼看到野山菌，“今晚吃小雞燉蘑菇，我去殺雞。”
    為了方便吃雞，她在院子裏放了個雞籠子。
    江學武搶著幹活，“我來殺。”
    黎星回拉住他的胳膊，“我來殺，你去燒水，泡菌菇。”
    讓你殺雞，我們家的雞不會少的秘密就暴露了。
    江學武說幹就幹，一頭紮進廚房，生火燒水動作利索，一看就知道在家沒少幹。
    等水燒開的功夫，他走出廚房，搓著手圍著侉子轉，“阿鳶，這是妹夫的車？”
    “我的，”蘇鳶扔給他車鑰匙，衝著摩托車努努下巴，“騎上試試？”
    江學武急忙擺手，“我哪會騎車？”
    這麽好的車，若是蹭掉一點兒漆，晚上準心疼得睡不著覺。
    宋亦從院門口進來，拿走車鑰匙，一甩頭說道：“走，我載你兜一圈。”
    他安排好新兵們，急忙趕來幫黎星回招待堂舅子。
    江學武摸著頭靦腆道：“宋指導，還是算了吧。”
    他一個新兵蛋子，讓指導員騎車帶他兜風，像什麽話？
    宋亦長腿跨上摩托車，啟動後催促道：“帶你兜兩圈，剛好接蘇菲放學。”
    一聽要接蘇菲，江學武沒有再拒絕。
    蘇菲放學出來，看到江學武驚喜道：“武哥？你怎麽來了？”
    江學武舉起胳膊，另一隻手在鼓脹的肌肉上拍了拍，“過來，哥哥掂掂，我們家菲菲吃胖了沒？”
    蘇菲摘下背包，扔到宋亦懷裏，衝過去，整個人掛到江學武胳膊上。
    江學武繃緊胳膊，帶著蘇菲轉圈，黝黑的臉龐上浮現親切的笑容，
    “嗯，有肉了，也結實了。”
    宋亦莫名覺得這一幕非常刺眼，酸了吧唧地說：“行了，趕緊回去，你姐和姐夫已經做好飯等我們了。”
    他率先坐上侉子，啟動後對著身後的江學武說道：“你先下去。”
    江學武不明所以，還是照做了。
    宋亦衝著身後的位置點點下巴，示意車鬥裏的蘇菲坐過來，“菲菲，坐哥哥後麵。”
    “武哥腿長，坐車鬥裏不舒服。”蘇菲不動。
    宋亦更不爽了，堅持道：“我的身後隻能坐女人。”
    他拿蘇菲當妹妹疼，蘇菲竟然護著一個外人？
    白疼她了！
    蘇菲翻了個白眼，作勢要下車，“我同武哥一起走回去。”
    眼見氣氛有些僵，江學武忙不迭地說：“菲菲，沒關係，我坐車鬥。”
    蘇菲不情不願地從車鬥起身，直接跨上後車座。
    江學武抬腿剛要跨上車鬥，
    宋亦扯著蘇菲的胳膊環在腰上，加大油門，侉子一陣風似的躥出去。
    他的聲音隨著黑色尾氣傳來，“江學武，新兵第一課，跑回蘇鳶家，熟悉島上環境，這是命令。”
    江學武繃直身體，行了一個不是很標準的軍禮，“是！”
    蘇菲擰著宋亦腰間的肉，轉了一圈，“為什麽欺負武哥？”
    “我那是為他好，”宋亦不承認，“小丫頭，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為什麽告狀？”
    “你爺爺找我爺爺告狀，我爺爺打電話罵了我一個小時。”
    他爺爺拿‘小畜生’當標點符號用，一場電話打下來，宋亦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畜牲了。
    為了表達心中不滿，宋亦控製著方向，堅決不錯過每一個坑。
    車子太顛，蘇菲鼻尖撞在宋亦後背上，疼得眼泛淚水。
    她一巴掌拍在宋亦後背上，“好好騎車，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
    “我要臉！”
    她一個小姑娘，那種事怎麽說得出口？
    宋亦不信，“除了你還有誰？”
    蘇菲死勁擰著宋亦腰上的肉，咬牙切齒地說：“我說了不是我。”
    宋亦疼得齜牙咧嘴，也不鬆口，堅信自己的判斷，“就是你。”
    蘇菲：“不是我。”
    宋亦：“不可能，除了你沒別人。”
    到家門口，蘇菲跳下摩托車，抬腳重重踢了宋亦小腿一腳。
    “嘿！”宋亦停好車，剛要教訓蘇菲。
    她一溜煙跑到蘇鳶麵前告狀，“姐，宋亦欺負武哥，不載武哥，讓他跑回來。”
    蘇鳶瞥了宋亦一眼，吩咐妹妹，“去洗手，準備吃飯。”
    宋亦衝蘇菲無聲說道：“告狀精。”
    江學武滿頭大汗地跑回來時，飯菜已經擺滿桌子。
    蘇鳶打開一瓶酒，往宋亦麵前一放，“你今晚陪武哥喝盡興。”
    宋亦：……
    他剛因為藥酒，挨了一頓血罵，暫時並不想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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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男人是黎星回，堂舅子上門為什麽讓我陪酒？”
    蘇鳶：“黎星回不愛喝酒。”
    蘇菲：“你欠！”
    宋亦不情不願地端起酒杯，敷衍地碰了碰江學武的酒杯，
    “歡迎你的到來，喬阿奶還好嗎？”
    江學武雙手捧杯，一口悶了，“不是很好，蘇小滿回來了。”
    “上次，幸好妹夫聰明，錢匯給了我爺爺。”
    蘇鳶疑惑問道：“匯錢？匯什麽錢？”
    江學武撓了撓頭，“妹夫沒跟你說？”
    他詳細講述了前段時間蘇小滿的所作所為，
    蘇鳶先是衝黎星回豎起大拇指，繼而問道：“蘇小滿怎麽跑出來的？”
    她記得，蘇小滿要勞動改造一年才對。
    江學武又說了蘇小滿在農場的遭遇。
    蘇鳶挑眉問宋亦，“你幹得？”
    蘇小滿助紂為虐，幫助蘇青山猥褻村裏未成年女孩，並不值得同情。
    宋亦轉著酒杯，哼笑一聲：“怎麽猜出來的？為什麽不是黎星回幹得？”
    蘇鳶乜斜著眼瞧他，“錢婆子偷了我的臘肉和菌菇。”
    她衝黎星回努努下巴，“我前腳偷回一隻雞，他後腳賠錢。”
    “你認為這樣的人會無緣無故地害別人？”
    當然，張大花背了兩條人命，她罪有應得。
    蘇鳶想到一個可能，“因為蘇小滿想爬你的床？”
    宋亦眸底厭惡之色一閃而過，哼笑道：“我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
    蘇鳶還想擠兌宋亦幾句，海龜焦急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
    “今晚有特大台風，速度非常快，預計三小時後登陸。”
    蘇鳶蹭地起身。
    黎星回見她臉色不對，關切問道：“怎麽了？”
    “今晚有特大台風，”蘇鳶神情肅穆，“我先回廠裏一趟。”
    她衝到門口，停下腳步回首道：“你們軍中最好做好抗險搶險準備。”
    蘇鳶騎上侉子，風馳電掣趕往造船廠。
    江學武跟在宋亦身後，走出堂屋，望著晴空萬裏疑惑道：“一片雲都沒有，應該不能來台風吧？”
    有著同樣疑惑的還有造船廠保衛科的人。
    “今天是豔陽天，不可能吧？”
    “當然不可能！”
    石鬆反應最大，出口嘲諷道：“開什麽玩笑？蘇鳶你是不是瘋了？”
    唐小栓扯扯蘇鳶的袖子，低聲道：“春天幾乎不來台風，你玩笑開大了。”
    蘇鳶態度非常強硬，“唐科長，您若是不想讓貨輪項目毀於一旦，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科長一臉鄭重，“如果你說錯了呢？”
    蘇鳶沒有絲毫猶豫地說：“您把我開了。”
    “倘若台風真的來了，又如何？”
    唐衛民：“科長你來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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