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還看？”李小雲不禁問道。
    “這上麵的記載何其玄妙，我要是看幾次就看懂，就奇怪了。”
    李小雲心裏不由好受了一些。剛剛他還以為趙鈺已經看懂了……
    趙鈺在石壁前一坐就是十天，期間也給李小雲講解了這陣法的關鍵之處。
    不得不說，趙鈺絕對是一個好老師。就算是初涉陣法的李小雲，在趙鈺的講解下，也將這個陣法理解的七七八八。
    “現在看得差不多了！”趙鈺說著，看向再後麵的記載。
    這塊石壁的後麵，就沒有關於陣法的介紹了，但李小雲倒是開始饒有興趣的看了起來。
    在那位八品後期修士對陣法進行介紹之後，還有不少修士來過這裏。而在這裏留下名字的，或多或少都對陣法進行了維護。
    前麵的名字李小雲不認識，但到了後麵，李小雲便看到了無昧真人的名字。在無昧真人後麵，還有王雨凝的名字。
    除了名字，每個人都寫下了自己做了哪些東西，以便後麵的人更好維護。
    “這樣一個陣法能一直存在，離不開這些前輩的維護。”趙鈺說道。
    這漫長的曆史中，不是沒有靈獸打這裏的主意。但麵對靈獸的衝擊，修士都沒有讓這個陣法被破。
    “這樣的陣法，怎麽會讓五毒散人在這裏肆意妄為？”李小雲說道，“就不怕五毒散人把陣法破壞？”
    趙鈺輕笑一聲，“你覺得這陣法是他能破解的嗎？”
    李小雲也不禁好笑。五毒散人連來到這裏的能力都沒有，更別說破壞陣法了。
    “現在我知道怎麽離開了。”趙鈺笑道，“五毒散人對這個陣法的熟悉程度並不高。他應該沒有把所有出口的封住。”
    “這個陣法有多少出口。”李小雲問。
    “外陰而內陽，這個陣法有六個出口。”趙鈺說道。
    在數字中，六為陰，九為陽。因此九月九日才稱之為重陽。而在陣法中，這個數字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趙鈺再次確認了一下，然後問道：“如果我們現在要逃走的話，可以先找到五毒散人遺漏的出口。”
    “要不試著將他解決吧。”李小雲說道。
    “也對！”趙鈺點了點頭，“要是他將你擁有純陽真火的事情泄露出去，那麻煩更大。但我們能解決他嗎？”
    “這就要看這個合擊功法怎麽樣了！”李小雲笑著指向遠處的石壁。
    趙鈺笑道：“我倆的用劍方式，倒是和這兩位前輩類似。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具體的要求。”
    二人說著，便來到石壁下。
    功法沒有具體的名字，但後人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就寫在最前麵：羽心。
    這顯然是結合了華子羽和成心語的名字寫的。
    李小雲這次不急著去看功法怎麽樣，而是看向功法的後麵。
    這裏還是有不少人留下了名字。和剛剛不一樣，這些人可能不懂陣法，且大多是劍修。上麵不少名字，都給李小雲一種劍氣淩厲之感。
    “聶三！”李小雲看著其中一個名字，不禁奇怪道，“這和聶九有什麽關係？”
    聶九作為當今劍聖，李小雲知道的卻不多。李玄隻是讓他們去找聶九，卻又沒告訴他去哪裏找。
    不過李小雲看著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隻覺得心裏一陣戰栗。仿佛這筆畫中的劍意已經穿透了李小雲的身體。
    趙鈺也深有同感。
    但倆人的心裏，立刻便興奮起來。這些劍修，顯然是有意在自己的名字裏留下自己的劍意，以此來表示對這兩位前輩的敬意。
    而最終得到好處的，便是李小雲這種後來人。
    兩人閉上眼睛，開始用神識去感受這一道道劍意。
    就像之前的洗劍池一樣，通過觀摩別人的劍意，可以幫助兩人領悟自己的劍意。
    沒一會，趙鈺便睜開了眼睛，看向第一個名字。她覺得，眼睛看到的要更真實。
    兩人就這樣陷入了沉默之中。
    看到後麵，趙鈺直接忘記了自己身處何時何地，眼中隻有這些璀璨耀眼的名字。
    不知過了多久，趙鈺來到一個名字前麵。
    顏子川。
    這個名字趙鈺並不陌生。聖人大弟子，劍符雙修的八品，也是雪寒劍的前任主人。
    還不等趙鈺有什麽反應，雪寒劍便飛了出來，然後就靜靜停在這個名字前麵。一聲聲翁鳴，仿佛是輕聲哭泣，在訴說著萬年來的思念。
    趙鈺等了許久，見雪寒劍恢複平靜後，才輕輕撫摸了幾下劍身。沒有將雪寒劍收起，而是靜靜走開。
    接下來的時間裏，雪寒劍不再屬於趙鈺……
    再次看到聶三的名字，趙鈺眉心一疼，接著便有一種麵對汪洋大海的感覺。這一道劍意很浩渺，淩厲得仿佛能撕裂天地，同時又像是可以包容一切，承受一切。而在浩渺之下，劍意在淩厲之外也多了一絲厚重。
    在這個名字上，趙鈺停留了很長時間。然後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湧上心頭。趙鈺知道，自己觀看這道劍意的時間夠了，再看下去，也不會再有什麽收獲。
    於是她看向下一個名字。
    李玄。
    趙鈺稍微愣了一愣，便開始感受起這股劍意來。
    當初趙鈺也感受過李玄的劍意，隻不過那時候的劍意和這裏稍微有些不同。
    在李玄的名字下方，還刻了一行小字：書院李玄，見先賢以劍擔當天下之義，方解劍中真諦。於此領悟劍意。
    趙鈺內心猛的一震，李玄的最後一句話，仿佛就像是醍醐灌頂一樣。之前趙鈺隻是一心練劍，雖然天賦極佳，但也沒有領悟到劍意。
    關鍵便在於，趙鈺沒有給自己的劍賦予意義。當一個人，連為什麽要練劍都不知道的時候，又怎麽相信自己的劍。
    當然趙鈺不至於如此，之前她心裏便隱隱有了觸動，快要領悟出自己的劍意。但始終插著臨門一腳。
    現在先是知道了華子羽夫婦的事跡，再觀摩了以往前輩的劍意，最後李玄這句話，徹底將這些剛剛感受融匯在一起。
    書院的宗旨，從來便是擔當。
    當趙鈺想清楚了這些，心裏隻覺得如同明鏡一樣。
    而一旁正在觀摩劍意的李小雲，突然被趙鈺的變化嚇到。側頭看去，趙鈺的身上已經散發出一道道劍意。淩厲而又溫和。
    李小雲剛剛生起的擔憂之心徹底放了下去。他沒想到，趙鈺會在這裏領悟到自己的劍意。
    不過仔細一想，這也不意外。趙鈺在劍術上本來就有極高的天賦，之前在洗劍池，趙鈺距離領悟劍意也隻差最後一步。而在這種情況下，趙鈺走出這最後一步，倒也合情合理。
    趙鈺領悟到自己的劍意後，便一動不動。她在仔細感受著自己的劍意。
    突然靈力湧動，不斷朝著趙鈺體內匯聚而去。
    李小雲大驚，這可不是突破的好時候。這四周的靈力太過危險。如果趙鈺直接將其吸入，那別說突破了，不死就是萬幸！
    但一時之間，李小雲也有些手足無措，他總不能強行出手阻止趙鈺。
    現在趙鈺處於一種物我兩忘的狀態中，如果李小雲強行幹預，那趙鈺也會受傷。
    “受傷就受傷吧！總比沒命強。”李小雲這樣想著，將木棍拿了出來，打算用禁靈強行讓趙鈺停下來。
    就在李小雲正要舉手之時，一道溫和的劍意散發而出。劍意衝入六邊形的石台中，片刻之後，便帶著一股精純的靈力回來。
    劍意帶著這股精純的靈力，開始將趙鈺包裹。
    李小雲可以從這股靈力上，感受到和之前陰寒之氣不同的氣息。
    “這是陣法中的陽氣！”李小雲感歎之餘，趙鈺身周的靈力已經發生了本質性的變化。
    陰屬性的靈力和陽屬性的靈力，在這股劍意的引導下，竟然巧妙的結合在一起，重新變為陰陽平衡的五行靈力，被趙鈺吸收。
    李小雲詫異的看著這一切，要打破靈力中固有的陰陽平衡是極其困難的一件事，而要將其融合，同樣困難。
    一道劍意，就這樣將兩股靈力融合。
    想到這裏，李小雲看向那個名字。
    顏子川。
    現在這個名字上，已經沒有了絲毫劍意。這些筆畫看起來也不再讓李小雲震撼。雪寒劍也感覺到了身前熟悉的感覺不再，劍身開始朝著趙鈺靠近。
    而李小雲之前的詫異，在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都得到了解釋。聖人的大弟子能做到這樣的事情，一點都不讓李小雲意外。
    哪怕這隻是一道劍意。
    趙鈺在吸收了這股靈力之後，境界也來到了四品中期。
    在天法宗觀看道經之後，趙鈺距離四品中期便沒有了瓶頸，如今吸收了這些靈力，突破自然也水到渠成。
    而在感受著自己劍意的趙鈺，並不知道境界已經突破。但在自己的劍意之外，她感受到了另外一道劍意。
    這道劍意她之前才觀摩過，自然不會陌生。隻不過之前她隻是站在一旁看，而現在她可以切身體會到擁有這股劍意的感覺。
    這股劍意與趙鈺處於相同位置的時候，十分溫和，不禁讓趙鈺懷疑，這還是不是劍意。
    但當趙鈺和這個劍意對立之時，又可以感受到這股劍意的淩厲。仿佛回到了當初觀看劍符的時候。
    最後這劍意緩緩消散。但這道劍意對趙鈺的影響，已經深刻融入到了趙鈺的劍意之中。
    趙鈺剛剛睜開眼睛，便對上了李小雲關切的眼神。雖然感覺到趙鈺已經順利突破，但李小雲不確定趙鈺吸收的靈力會不會有問題，所以才一直等在旁邊。
    “沒事了！”趙鈺心裏一暖，笑著說道。
    她來到顏子川的名字之前，躬身行禮。
    此時這名字上的劍意已經徹底消失。
    而雪寒劍上的傷感，就連李小雲也能感受到。
    趙鈺拿起雪寒劍，慢慢撫摸著。現在擁有劍意的趙鈺，可以感覺到和雪寒劍的聯係更深了！
    “為什麽你領悟劍意後，看起來反而沒有以前淩厲了。”李小雲說道。
    以前的趙鈺，雖然性格就已經很溫柔了，但在施展劍法的時候，劍招的淩厲還是會影響到趙鈺，使她的身上也帶上了一股淩厲。
    而現在的趙鈺，則徹底沒有了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根本不會用劍之人。
    “這都是我的劍意所至。”趙鈺笑著走開，“你趕緊觀摩這些劍意吧。”
    “你不看了嗎？”李小雲問道。趙鈺可還沒有看完石壁上的所有劍意。
    “我已經有自己的劍意了，暫時不需要去看其他的。”
    李小雲無奈，隻能繼續一個一個的觀摩石壁上的劍意。
    在李玄之後，李小雲又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華璿璣，許清瑤。
    兩個人的名字並排寫在一起的。挨得很近，讓人一看就知道這兩人是一對道侶。
    “合著他們的聯手合擊之術就是從這裏學到的。”李小雲歎道。
    “華掌櫃夫婦的功法和這裏又有些不一樣。”趙鈺在石室裏轉了一圈，又回來說道，“他們應該是根據這石壁上的功法，做了相應的改動。”
    “為什麽要改動？”李小雲好奇道，“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我自然是在你昏迷那幾年裏，聽院長師伯講的。”趙鈺說道，“至於為什麽要改動，就要看看這個功法是什麽樣的了！”
    “說不定我們學了這個功法，就能對付五毒散人了！”李小雲笑道，“到時候如果能順利將他解決掉，我們也好離開。”
    趙鈺不置可否，開始觀看起這套功法來。
    但剛剛看了沒多久，趙鈺就不禁臉紅起來。
    華子羽夫婦的功法，雖然有雙劍合璧之術，但最根本的功法竟然是一套雙修功法。
    上麵還提到，要想二人合力獲得超越境界的實力，這兩個人就需要做到心有靈犀。而雙修功法，無疑是達成心有靈犀的有效手段。
    “這功法，怎麽和之前在智通身上得到的差不多。”趙鈺臉紅之際，李小雲已經將石壁上記載雙修功法的那一段看完了一遍。
    趙鈺來不及羞惱，也覺得有些奇怪，“以智通的實力，難道還能來到這裏。他雖然在陣法上有些實力，但要來到這裏，也不太可能。”
    “如果是他來到這裏，那玉簡上就不會記載對這個功法改變後的版本。”李小雲說道，“估計是很久以前來這裏的人，將其記錄了出去。最後落到了智通的手中。”
    趙鈺點了點頭，也隻有這樣解釋，才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