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地下實驗室的冷凝水落在華逸的脖頸上，冰涼刺骨。他貼著潮濕的金屬管道緩慢爬行，焰影劍的劍鞘在黑暗中泛著微弱的紅光。
    "左轉第三個通風口。"蕾婭的機械音從微型耳機傳來，"還有三十秒換崗。"
    必須抓緊時間...）
    華逸的指尖觸碰到通風口的柵欄，五行靈力悄然流轉，金屬柵欄無聲融化。他輕盈地落入一間狹小的實驗室，空氣中彌漫著靈獸藥劑刺鼻的味道。
    實驗室角落，一個瘦小的身影正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玉兒淺棕色的長發間夾雜著銀絲，破舊的紅絲帶鬆散地束著發尾。她懷中的幻光蝶突然振翅，鱗粉在黑暗中劃出光痕。
    "誰？"玉兒的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黑暗，異色瞳孔在陰影中閃爍。
    華逸從陰影中現身，紅色長衫在實驗室的藍光下顯得格外醒目："我是華逸，蕾婭的朋友。"
    玉兒猛地蜷縮到床角，腳踝上的青銅腳環發出脆響："又、又是新的實驗嗎？"
    "不。"華逸蹲下身，保持安全距離，"我是來幫你的。"
    他從懷中取出一張泛黃的照片，輕輕推過去。照片上是一對年輕夫婦抱著梳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背景是盛開的櫻花樹。
    玉兒的手指顫抖著觸碰照片，突然捂住嘴："這...這是..."
    "沈農和愛麗絲。"華逸的聲音放得很輕，"他們一直在找你。"
    玉兒的異色瞳孔瞬間盈滿淚水，殘缺的左手緊緊攥住照片："爸爸...媽媽..."
    她比想象中還要脆弱...）
    華逸的五行靈力悄然展開，形成隔音結界："蕾婭說你的能力很特別。"
    玉兒點點頭，幻光蝶停在她肩頭："能完成靈獸實體化，但是控製不住...它們會暴走..."她抬起布滿針孔的手臂，"布萊克大人說...隻有五行之子才能..."
    "像我這樣的？"華逸的掌心浮現五色靈光。
    玉兒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你、你就是他們說的..."
    警報聲突然刺破寂靜，紅色的警示燈開始旋轉。
    "該死！"蕾婭的聲音從耳機裏炸響，"守衛提前回來了！快走！"
    華逸一把抓住玉兒的手："跟我走！現在！"
    玉兒卻掙脫開來，把照片塞回華逸手中："不行...腳環..."她指了指青銅腳環，"會爆炸..."
    可惡！）
    華逸的冰影劍瞬間出鞘，劍鋒輕觸腳環："我能破解它。"
    "來不及了！"玉兒突然推了他一把，"通風口！快！"
    實驗室的門鎖傳來電子音："權限確認——布萊克。"
    玉兒的幻光蝶突然釋放大量鱗粉，在空氣中形成幻象屏障："星塵，掩護他！"
    華逸最後看了玉兒一眼，將一枚微型傳音貝塞進她手心："用這個聯係我。"
    當布萊克的溯光長靴踏入實驗室時，華逸的身影剛好消失在通風口。玉兒迅速將傳音貝藏入發間，幻象屏障恰到好處地消散。
    "這麽晚還不睡？"布萊克的霜冠額飾在黑暗中泛著冷光，眼睛掃視著房間。
    玉兒低著頭，殘缺的左手緊握成拳："做...做夢驚醒了..."
    布萊克的長劍輕點地麵，三棱冰錐折射出的光幕掃過每個角落："有陌生人進來過嗎？"
    幻光蝶的鱗粉悄然飄落，玉兒的異色瞳孔泛起水光："隻有...隻有星塵陪著我..."
    拜托...一定要騙過他...）
    布萊克突然俯身，銀白色短發上的冰晶碎屑幾乎碰到玉兒的臉頰："知道說謊的代價嗎？"
    玉兒的腳環突然收緊，青銅齒扣刺入皮膚。她咬住嘴唇忍住痛呼："知、知道..."
    通風管道中，華逸的拳頭狠狠砸在金屬壁上。五行靈力在胸口的十字傷疤中沸騰，他發誓一定要救出玉兒。
    半天後，華逸返回到海森堡。
    鑄鐵大廳的水晶吊燈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華逸的手指在沙盤邊緣敲擊，奧斯拉夫兩座城池的模型正在向海森堡逼近。
    "偵察兵最新情報。"斯皮德的青色披風"流雲"無風自動，"鐵蹄城的三千重騎兵已經抵達西郊，黑岩堡的攻城器械最遲明早到位。"
    他的指尖在沙盤上劃出青色軌跡，動態視覺捕捉到的敵軍布防清晰地呈現在地圖上。
    敵軍速度比預計快了半天...）
    雷克特的龍隕巨劍"砰"地砸在地麵，劍身沒入大理石地板三寸："正麵攻城？老子能把他們烤成肉串！"
    華逸的冰影劍在鞘中輕顫："但他們不會強攻。"他指向沙盤上的糧道，"斯皮德說得對，圍困我們才是最大威脅。"
    斯皮德的青色瞳孔收縮成細線："城內糧草隻夠支撐兩周。"他猶豫片刻，辮梢的迅猛龍爪甲相互碰撞，"按照合約，恐龍傭兵團的任務其實已經完成。"
    雷克特突然大笑，硫磺氣息隨著笑聲在廳內彌漫。他拔出巨劍，劍鋒擦過斯皮德耳邊釘入牆壁："小崽子翅膀硬了？敢跟雇主討價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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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皮德紋絲不動，雙刃"疾風"與"驟雨"卻已悄然出鞘半寸："團長，傭兵守則第三條——"
    "沒錢免談！"雷克特的笑聲戛然而止，龍鱗戰紋泛起紅光。他轉向華逸，豎瞳中倒映著少年會長緊繃的麵容："小子，不是不幫你。但弟兄們要吃飯，要買裝備..."
    華逸的指尖無意識地摸向左手腕——那裏本該有五色珠鏈的位置空空如也。他深吸一口氣："需要多少？"
    "常規駐防每天1金幣。"斯皮德迅速報出數字，"攻城戰雙倍。特殊任務——"
    "三倍！"雷克特打斷道，從腰間抽出一管龍血藥劑灌下，"看在你小子順眼的份上，打個八折。"
    華逸的胸口發悶。赤炎蒼穹的經費早在突襲海森堡時就耗盡，現在公會金庫恐怕連一百金幣都湊不出來。
    難道要放棄這座城...）
    斯皮德的青色披風突然靜止："還有一個方案。"他的聲音壓得很低，"用靈獸抵押。"
    雷克特的豎瞳瞬間收縮："你瘋了？那是弟兄們的命根子！"
    "不是華逸的靈獸。"斯皮德指向城外，"奧斯拉夫馴養的那批地行龍，如果能捕獲..."
    華逸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給我半天時間。"
    雷克特的大手拍在華逸肩上，差點把少年拍進地板："這才像話！"他的龍血腰帶叮當作響，"不過醜話說前頭，到日落還沒方案，弟兄們就撤。"
    必須賭一把了...）
    華逸轉身時，冰影劍在地麵劃出冰痕："日落前給你們答複。"他的紅色長衫在門口一閃而過，聲音從走廊傳來，"準備接收二十頭地行龍！"
    斯皮德的雙刃歸鞘，青色瞳孔追隨著那道遠去的背影："他認真的？"
    雷克特拔出牆上的巨劍，劍鋒在地麵拖出火星："哎，也就這個理由能讓我們體麵的離開吧，但是規則就是規則。"他突然咧嘴一笑，"通知廚房，走之前飽餐一頓。"
    華逸的黑色長靴剛踏出城門，一柄長矛就橫在了他麵前。
    "抱歉，華逸大人。"守衛的鑲釘皮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偵察隊剛傳回消息，地行龍群已經遷徙到北境山脈了。"
    華逸的手指無意識地摸向左手腕："遷徙？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今早。"守衛收起長矛，釘靴在鵝卵石地麵上刮出痕跡，"現在出城也找不到半片龍鱗。"
    該死...雷克特還在等我的答複...）
    華逸的冰影劍在鞘中輕顫，胸前的十字傷疤隱隱作痛。守衛見狀，猶豫著湊近一步："大人，其實...前任領主遇到這種情況，通常會讓百姓交稅..."
    守衛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每人一金幣，三十萬人口就是三十萬金幣。雖然百姓會抱怨，但總比城破後..."
    華逸苦笑著搖搖頭。
    守衛愣住了，這顯然打破了他的認知，後退半步，不再說話。
    來動城堡東南角，蜜糖屋的玻璃櫥窗映出華逸疲憊的臉。推門時，鈴鐺清脆作響，焦糖與香草的甜膩氣息撲麵而來。
    "兩份霜糖玫瑰塔。"熟悉的聲音從櫃台後傳來。前任領主係著沾滿麵粉的圍裙，肥胖的手指正笨拙地捏著糖霜玫瑰。
    他居然真的在認真工作...）
    角落裏，領主的女兒踮著腳裝飾蛋糕，金色發梢沾著糖粉。她抬頭看見華逸，眼睛彎成月牙："要嚐嚐新做的蜂蜜鬆餅嗎？"
    華逸的指尖在劍柄上收緊又鬆開，他突然想起小時候白石村的麵包房，母親也是這樣係著圍裙...
    中央廣場的鍾聲敲響十五下。華逸站在鑄鐵鍾樓下，看著形形色色的市民匆匆走過。
    "華逸大人！"一個綢緞商人諂媚地鞠躬，金絲眼鏡滑到鼻尖，"小店新到了一批東方絲綢..."
    挎著菜籃的老婦人卻像見到瘟疫般躲開，籃中的卷心菜滾落一地。
    "我兒子...我兒子在守城軍..."一個滿臉皺紋的婦女死死盯著華逸胸前的十字傷疤，聲音哽咽，"他才十六歲..."
    華逸蹲下身，幫她撿起散落的蔬菜。當他遞還籃子時，婦女卻像被燙到般縮回手，頭也不回地跑進小巷。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地牢入口的守衛見到紅衫少年，默默讓開道路。陰冷的風從石階下湧上來，帶著鐵鏽和絕望的味道。
    "報告領主大人，伊凡雷關在東側，列托夫在西側。"守衛遞來火把，"要我們先...準備一下嗎？"
    華逸搖搖頭，火焰在他眼中跳動："不必。"
    也許他們能告訴我...）
    火把的光暈在潮濕的牆壁上搖晃，照出無數前任囚徒的抓痕。華逸的腳步聲在寂靜中回蕩，像是敲打著命運的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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