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月亮躲在黑雲之後，隻留出一些朦朧。
    華逸趴在山坡的灌木叢裏，嘴裏叼著根草莖。卡洛斯的大營就在三百米外，燈火通明得跟白天似的。巡邏隊每三十秒就經過一次，火把的光亮連隻蚊子都藏不住。
    "這孫子這麽謹慎？"華逸小聲嘀咕，黑色長發上沾滿了草屑。他眯起眼睛，看到營地外圍挖了三道壕溝，溝裏插滿淬毒的尖刺。更絕的是，每個帳篷之間都灑了層細沙——就算用輕功踏雪無痕，也得留下腳印。
    雷克特的大嗓門在耳邊回響："小鬼，別想著火攻了！那幫雜碎連馬糞都澆了水！"華逸現在深刻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他親眼看見三個士兵提著水桶，挨個往草料上潑水，嚴謹得像在給皇帝準備禦膳。
    卡洛斯的身影出現在中軍大帳前，鉑金色短發在月光下閃閃發亮。這貨居然在親自檢查崗哨！華逸看著他用手帕擦拭士兵的鎧甲，然後把手帕扔進火盆——潔癖到變態的程度。
    最絕的是營地西側的靈能炮陣地。十六門炮圍成圓圈，炮口朝外。每門炮旁邊站著兩個法師，手裏捏著水係符咒。華逸甚至看到有個法師在給炮管扇扇子降溫——這他媽是打仗還是伺候祖宗？
    "得，白跑一趟。"華逸撇撇嘴準備撤退，突然渾身汗毛倒豎。鋼羽獅鷲的陰影從頭頂掠過，鋒利的爪子離他後頸不到半米。華逸立刻屏住呼吸，把自己偽裝成一塊石頭。那畜生盤旋了三圈才離開，翅膀掀起的風把他藏身的灌木叢刮禿了一半。
    華逸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鼾聲打得震天響。白天的戰鬥消耗太大，連靴子都沒脫就昏睡過去。月光從窗縫漏進來，照在他脖子上的十字傷疤上，泛著詭異的紅光。
    房門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一個黑影貼著地麵滑進來，動作流暢得像沒有骨頭。刺客的靴底包著棉布，踩在地毯上比貓還安靜。他手中的彎刀泛著藍光，刀身刻滿吸血符文。
    黑影在床邊站定，麵具下的眼睛眯成兩條縫。他慢慢舉起彎刀，刀尖對準華逸的咽喉。刀身上的符文開始發亮，像無數隻饑渴的眼睛。
    華逸在夢裏看到特裏克斯撐起的靈力護盾。他無意識地嘟囔著防禦口訣，手指微微抽搐。脖子上的十字傷疤突然亮起金光，但轉瞬即逝。
    彎刀劈下的瞬間，華逸猛地翻身撓癢癢。刀鋒擦著他脖子劃過，在枕頭上留下焦黑的痕跡。刺客瞳孔驟縮，立刻變招橫斬。這次刀鋒結結實實砍在華逸脖子上——卻發出金屬碰撞的脆響。
    一層半透明的金色薄膜包裹著華逸全身，表麵流轉著五色光華。刺客的虎口被震裂，彎刀差點脫手。他不信邪地又砍了三刀，結果一刀比一刀反彈得厲害。
    華逸在夢裏咂咂嘴，翻回原來的姿勢。他的右手無意識地揮了揮，正好拍在刺客臉上。看似輕飄飄的一掌，卻帶著麒麟之力。刺客像個破麻袋般飛出去，撞碎衣櫃才停下。
    "唔...別鬧..."華逸嘟囔著扯過被子蒙住頭。護盾隨著他的呼吸忽明忽暗，把企圖爬起來的刺客又彈回牆角。最後刺客吐著血昏死過去，彎刀斷成三截散落在地。
    衛兵隊長跪在地上，佩劍橫在頸前："屬下失職，請會長賜死！"他的鎧甲上還沾著刺客的血，額頭磕得砰砰響。
    華逸摸著脖子上的新傷疤，一臉懵逼："等會等會，你先說清楚這刺客哪來的？"他踢了踢地上昏迷的黑衣人，"這哥們怎麽比我傷得還重？"
    雷克特蹲在刺客旁邊，龍鱗戰紋興奮得發亮："可以啊小鬼！無意識狀態下自動觸發靈力護盾，這他媽是s級天賦！"他掰開刺客的嘴檢查毒囊，"黑石聯盟的影刃部隊，專門搞暗殺的。"
    斯皮德像陣風似的衝進來，青色披風上還帶著晨露："會長，東門..."他突然刹住，瞪大眼睛看著屋裏的慘狀，"你們開睡衣派對不叫我？"
    華逸把昨晚的夢講了一遍。說到模仿特裏克斯口訣時，雷克特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放屁！靈力護盾至少要練三年！老子當初..."他突然閉嘴，想起華逸隻用三天就學會龍息斬的事。
    特裏克斯綁著繃帶擠進門，看到地上的刺客立刻炸毛："這不是去年暗殺老子的那個誰嗎？！"他的甲龍辮子氣得翹起來，"當時老子躺了半個月！"
    華逸撓撓頭："所以...我睡著覺就把他揍成這樣？"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掌，上麵還殘留著金色光點。衛兵隊長還在那要死要活，華逸直接把他拎起來："別嚎了，去把城牆缺口堵上！"
    雷克特把華逸拉到角落，聲音壓得極低："聽著，靈技分進攻、防禦、特殊三類。正常人專精一類就到，你他媽..."他指了指華逸脖子上正在愈合的傷疤，"這是五行護盾，老子都不會！"
    東門城牆已經被轟出三個缺口。卡洛斯這次學乖了，炮擊持續不斷但步兵按兵不動。特裏克斯的靈力護盾搖搖欲墜，顏色淡得像層肥皂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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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開！"華逸衝進蒸汽指揮室，一腳踹開操作台前的傷兵。他把自己的晶核拍進卡槽，五色光芒瞬間充滿整個房間。
    "會長！那是主控槽！"特裏克斯的警告被爆炸聲淹沒。華逸的頭發無風自動，五種屬性的靈力在周身形成漩渦。他雙手按在控製台上，脖子上的十字傷疤亮得刺眼。
    城牆外突然升起五色光幕，金木水火土五種元素完美融合。卡洛斯的炮彈撞在上麵，像石子投入湖麵，隻激起幾圈漣漪就消失了。
    "臥槽！"雷克特的下巴砸到腳麵，"五行護城大陣？！這他媽是古籍裏才有的東西！"
    斯皮德的雙刃掉在地上："會長...你什麽時候偷學的？"
    華逸自己也一臉懵逼："我就想著...把昨晚的護盾放大點..."他的晶核正在超負荷運轉，嘴角滲出血絲卻笑得像個孩子，"看！缺口在愈合！"
    卡洛斯的炮擊突然停止。所有人都看到那個鉑金色短發的指揮官衝到陣前，墨綠色軍裝被氣浪掀得獵獵作響。他舉起望遠鏡的手罕見地顫抖了一下，鋼羽獅鷲在頭頂發出不安的尖嘯。
    卡洛斯的戰術手冊掉在地上，書頁被風吹得嘩嘩響。他盯著城牆上的五色光幕，瞳孔縮成針尖大小："不可能...這不可能..."
    副官小跑過來："大人，輪值盟主泰勒急令..."
    "閉嘴！"卡洛斯一把搶過信箋，黑曜石耳釘在陽光下閃爍。他快速掃完內容，臉色變得比紙還白："赤炎蒼穹...華逸..."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鋼羽獅鷲落在他肩上，金屬羽毛全部豎起。卡洛斯撫摸愛寵的動作有些僵硬："傳令，後撤二十裏。"他突然暴起一腳踹翻炮架，"立刻！馬上！"
    黑石軍撤退時依然保持著令人發指的紀律性。重傷員被就地處決，屍體堆成標準的金字塔形狀焚燒。卡洛斯走在最後，墨綠色軍裝一絲不苟地扣到最上麵那顆紐扣。
    "告訴泰勒，"他對著傳令兵冷笑，嘴角的弧度精確到毫米，"我們遇到個有趣的小家夥。"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騎兵槍，槍托上刻著的擊殺數又多了一道。
    二十裏外的新營地很快搭建完畢，比之前還要嚴謹三分。卡洛斯獨自站在沙盤前，把代表華逸的棋子捏得粉碎。鋼羽獅鷲感應到主人的情緒，發出金屬摩擦般的嘶鳴。
    "五行之子..."卡洛斯突然笑了，笑聲讓帳篷外的衛兵毛骨悚然，"原來古籍記載是真的。"他擦幹淨手指，重新擺好棋子，"那就讓遊戲...更有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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