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戰爭永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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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泰蘭紀元 1369年 11月28日 地點:古代奇幻森林
傑德特的黑弓已經斷成兩截,三顆靈魂寶石全部碎裂。他拖著殘破的身軀,在焦土上爬出一道血痕。十步之外,艾瑟琳的鋸齒雙刃同樣粉碎,她右眼的血瞳正在褪色,暗紅血管如退潮般從皮膚上消失。
"傑德..."艾瑟琳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她伸出顫抖的手。
傑德特用盡最後的力氣,終於握住了那隻手。兩人相觸的瞬間,曾經被黑暗侵蝕的肌膚竟然恢複了精靈特有的光澤。艾瑟琳左眼的紫羅蘭瞳色倒映著傑德特的麵容,那是三十年來,他們第一次能夠如此平靜地注視彼此。
"還記得...月光湖畔的那首歌嗎?"傑德特咳出一口鮮血,聲音卻出奇地溫柔。
艾瑟琳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久違的、純淨的笑容。她含糊不清輕輕哼起古老的精靈民謠,那是他們初遇時,傑德特在月光下為她彈唱的曲子。傑德特努力跟著和聲,兩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仿佛見到了那個沒有仇恨、沒有對立的年代。
歌聲飄蕩在戰場上,連肆虐的邪物都暫時停止了躁動。華逸和宋鴦站在原地,手中的武器不自覺地垂下。他們看到兩位精靈的身體正在變得透明,有細碎的光點從皮膚表麵升起。
艾瑟琳的目光越過傑德特的肩膀,落在不遠處艾倫妮塔冰冷的屍體上。金發精靈少女安詳地躺著,像是睡著了般寧靜。更遠處,阿克迪娜的月光鎖鏈碎片還在散發著微弱的銀輝。
"還要...合體嗎?"艾瑟琳輕聲問道,每一個字都帶著灼熱的呼吸,"要不要召喚黑暗精靈王..."
傑德特搖搖頭,右臉上最後一絲暗紫血管也消散無蹤。他捧起艾瑟琳的臉,拇指輕輕擦過她眼角的淚痕:"這樣的教訓...已經夠沉重了。"
"可是..."
"再相信一次,把生的希望...留給後代吧。"傑德特的聲音越來越輕,"我們已經...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什麽了。"
艾瑟琳閉上雙眼,淚水終於決堤。她緊緊握住傑德特的手,兩人的身體如同晨露般晶瑩剔透。從他們相握的掌心處,一株嫩綠的幼苗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那是一株全新的雙生樹幼苗,葉片一半泛著金光,一半流淌著月華。樹幹上自然浮現出交織的紋路,就像兩人緊握的雙手。當第一朵花苞綻放時,傑德特和艾瑟琳的身影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
"真美啊..."艾瑟琳呢喃著,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他們深愛又痛恨的世界。
傑德特吻了吻她的額頭:"下個輪回...我們不做英雄了...就做...普通的戀人..."
話音未落,兩人的身體化作無數光點,如同夏夜的螢火般升向星空。那株雙生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出純淨而柔和的光芒。樹下的土地,焦黑的痕跡逐漸褪去,嫩草破土而出。
華逸的五行劍"當啷"落地,他跪在幼苗前,看到葉片上滾動的水珠,不知是晨露還是精靈最後的淚水。宋鴦的火靈徹底熄滅,他伸手觸碰樹幹,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和平靜。
戰場上一片寂靜,連風都停止了呼嘯。那株新生的雙生樹靜靜佇立,見證著這場跨越三百年的愛恨,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最溫柔的救贖。
戰場的廝殺聲漸漸停息,那些被黑暗侵蝕的邪物開始褪去猙獰的外表。一頭頭凶獸的獠牙縮回牙齦,紫黑色的皮毛恢複成原本的棕褐;扭曲的樹精舒展枝幹,腐朽的樹皮剝落後露出新生的翠綠。所有生靈都停下動作,不約而同地望向戰場中央。
宋鴦跪在焦土上,懷中抱著艾倫妮塔冰冷的身體。金發精靈少女的日曜長弓已經斷裂,陽光般的金發失去了光澤。華逸單膝跪在不遠處,阿克迪娜的月光鎖鏈纏繞在他手臂上,卻再也感受不到那熟悉的冰涼觸感。
"還有人要打嗎?!"宋鴦突然仰天怒吼,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火焰灼傷,"我來做他的對手!"
華逸的雙劍插入地麵,五行之力在周身形成狂暴的旋渦:"來啊!繼續啊!"
整片森林陷入死寂,連風都停止了流動。幸存的精靈們垂下武器,眼中滿是茫然與恐懼。那些剛剛恢複本性的動物們蜷縮在原地,發出低沉的嗚咽。
"兩個癡兒..."
一個稚嫩卻滄桑的聲音打破寂靜。晉寶踩著焦黑的土地走來,金色猴尾無精打采地拖在身後。他圓嘟嘟的臉蛋上沾滿灰塵,水汪汪的大眼睛卻閃爍著超越年齡的智慧。
"上次救小結巴的妹妹,用了一根毫毛。"晉寶從尾巴尖拔下兩根金色毛發,"現在還剩兩根,你們試試吧。"
毛發在接觸精靈身體的瞬間化作流光。艾倫妮塔胸前的傷口開始愈合,阿克迪娜蒼白的臉頰恢複血色。但兩人的眼睛依然緊閉,胸膛沒有起伏的跡象。
"靈魂...已經消散了嗎..."晉寶輕聲歎息,小臉上寫滿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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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絕望即將蔓延時,那株新生的雙生樹突然綻放出耀眼的光芒。樹冠上的花朵同時盛開,每一片花瓣都流轉著日月交輝的華彩。一個空靈的聲音從樹幹中傳出,緊接著是第二個與之和聲的嗓音。
"我們...是輝光與輝夜的姐妹..."
兩道光影從樹幹中分離,化作一對孿生精靈的虛影。她們的麵容與艾倫妮塔、阿克迪娜有七分相似,卻帶著亙古的滄桑。一個周身沐浴陽光,一個渾身流淌月華,兩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在森林間回蕩。
"為阻止征戰...我們化作了最初的雙生果實..."
光影流轉,顯現出遠古的畫麵:孿生姐妹站在懸崖邊,手牽手跳入深淵,身體融合成一枚閃耀的果實。
"本想讓後代成為汲取日月光芒的聖精靈..."
畫麵變換,果實被兩族精靈爭奪,在一次次的爭鬥中,果實表麵逐漸爬上黑紫色的紋路。
"你們卻為爭奪力量...讓果實染上黑暗..."
光影中的果實突然爆開,黑霧中走出傑德特和艾瑟琳扭曲的身影。
"作為懲罰..."
聖祖的虛影飄到艾倫妮塔和阿克迪娜上方,四隻透明的手掌按在兩位精靈少女的額頭。
"我們救活這兩個純淨的孩子..."
耀眼的金光與柔和的銀芒同時爆發,艾倫妮塔的睫毛微微顫動,阿克迪娜的手指輕輕蜷縮。
"但你們仍是兩個種族..."
聖祖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雙生樹的枝葉無風自動。
"若再挑起征戰..."
光影開始消散,最後的話語如同雷霆般在每個人心頭炸響:
"我們將永遠拋棄你們...讓黑暗主宰這片森林..."
最後一縷光芒注入兩位精靈少女體內。艾倫妮塔的胸口突然起伏,發出一聲輕咳;阿克迪娜的指尖凝結出細小的冰晶,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雙生樹恢複了平靜,隻是樹冠上的花朵全部凋零,仿佛耗盡了所有力量。飄落的花瓣在艾倫妮塔和阿克迪娜周圍形成一個個微小的光旋,像是無數個小小的日月,在為新生的生命獻上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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