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泰蘭紀元 1369年 11月30日 地點：海森堡西部商業區
    華逸剛拐進商業區，差點被眼前的景象閃瞎了眼。
    上周這裏還跟被龍卷風刮過似的，現在卻熱鬧得跟過年一樣。
    街道兩邊的店鋪全開張了，彩旗掛得跟彩虹似的，各家招牌亮得能晃花人眼。
    "糖炒栗子——剛出鍋的糖炒栗子！"
    "上好的精靈布料，買二送一嘞！"
    叫賣聲此起彼伏，空氣裏混著烤肉香和香水味。
    華逸抽了抽鼻子，這味道讓他想起綠箭學院的夜市。幾個穿著清涼的舞娘在街心表演，銅錢叮叮當當落進她們腳下的帽子裏。
    "主公，就這兒。"蘇亮指了指前麵掛著鯊魚招牌的酒吧，"夏淼姐在裏頭。"說完這小子溜得比兔子還快。
    華逸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推開門。
    酒吧裏煙霧繚繞，他一眼就看見夏淼正拍著桌子，對麵坐著個胖得跟球似的中年男人，手裏鯊魚令牌都快被捏變形了。
    "華逸小哥！"胖子看見他就像看見救星，臉上的肥肉都在抖，"您可算來了！"
    華逸眯起眼，這不是鯊魚幫的卡恩嗎？去年在黑市幫過他妹妹的那個。
    "怎麽回事？"華逸往兩人中間一站，夏淼的算盤珠子差點戳到他鼻子。
    "這死胖子不肯交稅！"夏淼的橘色卷發都快炸起來了，"商業街規矩20的稅金，他居然想賴賬！"
    卡恩的胖手直擦汗："我們小本生意啊...再說我和華逸小哥有交情..."
    華逸後背一涼，夏淼的眼神已經變成刀子了。他趕緊賠笑："那個...淼淼，卡恩老大確實救過我妹妹..."
    "淼淼？"夏淼的算盤哢哢響，"你叫我什麽？"
    "夏淼大小姐！"華逸立馬改口，聲音都尖了，"就...看在我妹妹麵子上..."
    卡恩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還是那個在綠箭學院大殺四方的華逸嗎？
    夏淼冷哼一聲，算盤珠子撥得劈啪響："19，最低了。"
    "噗——"華逸和卡恩同時噴了。這砍價跟沒砍有什麽區別？
    卡恩的胖臉憋得通紅，壓低聲音："我們鯊魚幫可以給貴公會提供免費情報..."見夏淼不為所動，又補充："還能幫你們在酒吧招募靈獸師！"
    夏淼的眼睛"唰"地亮了，像看見金幣的龍。她咬著嘴唇糾結了半天，終於一跺腳："10！但要是情報不準..."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等夏淼風風火火衝向下家，卡恩長舒一口氣，襯衫都汗濕透了。他拉著華逸鑽進包廂，神秘兮兮地關上門。
    "華逸，你兩個妹妹出事了。"卡恩的胖臉突然嚴肅起來，"綠箭學院那邊..."
    華逸手裏的酒杯"哢嚓"裂了條縫。
    華逸一把抓住卡恩的衣領，木質酒杯"哢嚓"一聲被捏碎，琥珀色的酒液順著指縫往下淌："我妹妹出什麽事了？"
    卡恩的胖臉漲得通紅，襯衫領子勒出三層下巴："小哥別急...聽我慢慢說..."
    他費力地從懷裏掏出一塊繡著鯊魚紋樣的手帕，擦了擦油光發亮的額頭："自從花店那個愛麗絲老板娘離開翡翠城，你兩個妹妹來商業街逛街時，我手下就發現有人跟蹤。"
    華逸的劍鞘"咚"地撞在橡木桌腿上，震得吧台上的玻璃杯叮當作響。卡恩趕緊按住他的手腕："我搭進去三瓶珍藏的葡萄酒，才從綠箭學院的守衛隊長嘴裏套出點消息。"
    "少廢話！"華逸的指甲在桌麵劃出五道白痕。
    "你那兩個妹妹..."卡恩壓低聲音，酒糟鼻上冒出細密的汗珠，"炎菲和藍琪都是百年難遇的修煉天才。聽說她們用一年時間就能學完別人三年的課程..."
    窗外的霓虹燈招牌忽明忽暗，在華逸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他想起以前見到炎菲時，那丫頭確實說過導師誇她進步神速。
    "綠箭聯盟的斐樂盟主..."卡恩的胖手在桌上畫著圈，"已經下令重點監視她們。等課程結束，就要施展記憶篡改的巫術..."
    "砰！"
    華逸的拳頭砸穿了厚實的橡木桌麵。隔壁桌的客人嚇得打翻了麥酒杯，酒保手裏的銅托盤"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虎毒還不食子！"華逸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斐樂明知道藍琪是他親外孫女！"
    卡恩的胖手突然搭上他的肩膀："小哥，還有個更糟的消息。"他神秘兮兮地湊近，帶著酒氣的呼吸噴在華逸耳邊，"斐樂最近在搜羅什麽上古卷軸，據說能加強記憶篡改的效果..."
    華逸的瞳孔猛地收縮成針尖大小。他想起精靈族長老說過，這類禁術需要配合特定儀式才能發揮最大效力。
    窗外的雨突然下大了，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窗上，像催命的戰鼓。華逸盯著桌上破碎的酒杯，酒液正順著桌腿往下淌，在燈光下泛著血一樣的暗紅色。
    酒吧內昏黃的煤氣燈在雨中搖曳，將人影拉得扭曲變形。卡恩的胖手摩挲著酒杯邊緣，壓低聲音道："斐樂在等天狗食月..."他蘸著酒水在桌上畫了個殘缺的月牙，"到時候就能發動秘術，把全世界拖進他造的幻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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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逸望向窗外，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無數細小的銀蛇。幾個行人縮著脖子匆匆跑過，濺起的水花在霓虹燈下泛著詭異的紫紅色。
    "金盾聯盟的混沌禁術、藍焰聯盟的黑暗科技、黑石聯盟的傀儡秘法..."卡恩掰著香腸般的手指，每說一個名字就在桌上敲一下，"都在等合適的時機。"
    華逸端起雞尾酒抿了一口，火辣的滋味從舌尖燒到喉嚨。酒吧裏彌漫著劣質煙草和發黴木頭的氣味，角落裏醉漢的鼾聲時斷時續。
    雨勢漸急，鐵皮屋簷發出密集的噠噠聲。華逸的指尖在杯沿輕敲，節奏與雨聲漸漸重合。窗外的霓虹燈牌在雨幕中暈開，將整個街道染成血色。
    "這酒夠勁吧？"卡恩搓著手，"特意讓調酒師加了雙份龍息辣椒。"
    華逸沒有答話，隻是盯著酒杯裏扭曲的倒影。酒吧深處的陰影裏，有人劇烈地咳嗽起來，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
    卡恩的胖臉湊近，油光發亮的額頭上沁出汗珠："小哥，這世道要變天了..."他聲音壓得極低，"聽說黑石聯盟已經在青嵐城試驗活人傀儡..."
    華逸的酒杯突然裂開一道細縫，琥珀色的酒液順著指縫滴落。窗外的雷聲由遠及近，震得玻璃嗡嗡作響。
    "小哥，你讓那位大小姐把稅率再降降吧，我把詳細情報賣你。"卡恩的小眼睛裏閃著精光。
    華逸緩緩抬頭，雨水順著窗欞流下的影子在他臉上交錯，像是無數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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