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血淚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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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泰蘭紀元 1369年 12月2日 地點:潮汐森林
海風裹挾著硝煙味拂過沙灘,秦飛和魏褚兩人體力達到了極限。
秦飛保持著半跪姿勢,銀白輕甲早已破碎不堪,裸露的皮膚上布滿蛛網般的血痕。白虎矛插在身旁,矛杆上凝固的血跡在陽光下泛著暗紅。
"報...告會長..."秦飛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卻依然固執地擋在華逸身前。他琥珀色的虎瞳已經恢複原狀,隻是瞳孔渙散得厲害,額頭上的"王"字紋路正在慢慢消退。
不遠處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已經掉隊的魏褚像斷了線的木偶般轟然倒下,黝黑的皮膚上滿是崩裂的傷口,公牛腰帶已經被血浸透成暗紅色。他粗壯的手臂顫抖著,指甲摳進沙地裏,拖著身子一點點向前爬行。
"會...長..."魏褚每爬一步,身下就留下一道血痕。青銅鈴鐺在耳垂上輕輕晃動,發出微弱的叮當聲。再次爬到華逸腳邊時,少年用盡最後力氣背靠大樹,雙戟交叉擺在胸前,定格成防禦姿態。他的眼皮沉重得直打架,卻倔強地不肯合上。
過了許久,華逸睜開眼的瞬間,淚水就模糊了視線。強大的靈魂感知力讓他"看"得一清二楚——秦飛燃燒生命開啟嗜血狀態,魏褚透支靈力進入狂暴模式,那些畫麵像刀子般刻在他腦海裏:白虎矛貫穿敵人胸膛的悶響,雙戟劈開樹木的爆裂聲...
"傻瓜!傻瓜!又...透支自己的壽命..."華逸的拳頭砸在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他顫抖著摸向秦飛血肉模糊的後背,指尖沾滿溫熱的血液。少年會長的喉嚨裏發出困獸般的嗚咽,卻哭不出聲來。
“劍來!””白虹劍飛回的嗡鳴驚飛了海鳥。
華逸雙手握住單劍,水、木、光三係靈力在劍身流轉。
"靈木愈光!"劍尖綻放出翡翠色的光暈,化作細雨灑落在兩個少年身上。光雨觸及傷口的瞬間,秦飛緊繃的肌肉終於鬆弛下來,魏褚的呼吸也平穩了些。
"堅持住..."華逸吹響求救口哨,聲音抖得不成調。靈鷹振翅的聲音很快從遠處傳來,那隻獨眼老鷹落在主人肩頭時,華逸的眼淚砸在它羽毛上:"快...叫吳月..."
1個時辰後,當吳月帶著醫療隊趕到時,沙灘上的場景讓她僵在原地。秦飛像個破碎的瓷娃娃般蜷縮著,銀發被血黏成一綹一綹;魏褚壯碩的身軀布滿恐怖的裂痕,像是隨時會散架的泥塑。
醫護人手忙腳亂地抬起擔架,金屬支架碰撞聲驚醒了恍惚的華逸。
"會長...您也..."吳月的話被華逸抬手打斷。少年會長抹了把臉,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帶他們回去,我...還有事要辦。"
等醫療隊的飛艇消失在暮色中,華逸踉蹌著走向一具"屍體"。斬月劍的劍尖抵住那人咽喉,他聲音冷得像冰:
"給我起來,牛二!"
海風裹挾著硝煙味拂過沙灘,那具"屍體"突然劇烈顫抖起來。牛二緩緩支起身子,臉上凝固的血痂簌簌掉落。他眯起渾濁的雙眼,借著夕陽仔細辨認眼前的身影。
"小...小逸?"牛二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嘴角卻扯出個古怪的笑,"白石村那個...愛哭鬼?"
華逸的劍尖紋絲不動,抵在對方喉結上。白虹劍的寒光映出牛二臉上交錯的傷疤——那絕不是戰鬥留下的,更像是被什麽利器刻意劃出來的記號。
"欺負我就算了..."華逸的聲音比劍鋒還冷,"還敢加入幽冥暗影?"
牛二停頓片刻後突然放聲大笑,笑聲裏夾雜著咳血的悶響。他一把拍開頸前的劍刃,動作大得扯開胸前傷口,鮮血立刻浸透了破爛的衣襟。
"不然呢?!"牛二的咆哮驚飛了沙灘上的海鳥,"青嵐城的人怎麽活?!"
華逸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發震得後退半步。牛二趁機踉蹌著站起,手指戳向華逸胸口:"黑石聯盟屠城的時候你在哪?幽冥暗影把姑娘們拖進巷子的時候你又在哪?!"
每個字都像記悶錘砸在華逸胸口。他看見牛二眼中跳動的怒火,那裏麵燒著某種他從未見過的、純粹的恨意。
"我們守了三天三夜..."牛二的聲音突然低下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臉頰的傷疤,"城牆是用屍體壘起來的...女人把孩子藏在井裏,自己吊死在房梁上..."
海風突然變得刺骨。華逸的劍尖微微發顫,他想起小時候青嵐城那些雕花窗欞,想起母親帶他逛過的綢緞鋪子。現在那些畫麵正被牛二的話染成血色。
"後來才知道..."牛二猛地揪住華逸的衣領,腐臭的呼吸噴在他臉上,"是你招惹了幽冥暗影!是你害得全城十分之一的人被屠!"
華逸的瞳孔驟縮。他看見牛二領口露出的烙印——那是幽冥暗影收編俘虜的標記。這個曾經欺負他的少年,如今胸前還留著更可怕的燙傷,形狀像是被烙鐵反複碾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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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們怎麽對付俘虜嗎?"牛二扯開衣襟,露出滿胸口的傷疤,"先讓你選——烙鐵還是看著妹妹被糟蹋..."他的聲音突然哽咽,"我妹妹才十二歲..."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華逸的劍不知何時已經垂下,劍尖在沙地上劃出淩亂的痕跡。他喉嚨發緊,母親曾經說過青嵐城有座很大的孤兒院...
"西城的孤兒院..."牛二突然說,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三百個孩子,被鎖在裏麵燒成炭...就因為你殺了他們會長的弟弟!"
華逸的膝蓋突然發軟。他看見牛二的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沙灘上,混著血水滲進沙粒。那些淚是渾濁的,帶著長年累月的苦毒。
"你對得起誰?"牛二鬆開手,踉蹌著後退,"對得起那些孩子?對得起我妹妹?還是對得起..."他的聲音扭曲,"對得起我這個投敵的叛徒?!"
最後幾個字是撕心裂肺吼出來的。海風卷著這聲質問,久久回蕩在沙灘上。牛二佝僂著背,眼淚已經流幹,隻剩下通紅的眼眶還在劇烈顫抖。
片刻之後,牛二緩緩轉身,背對著華逸麵向青嵐城的方向。一束光通過雲層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滿是血汙的沙灘上。海風卷起他破碎的衣角,露出腰間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殺了我吧。"牛二的聲音輕得像歎息,"我早該死在城牆上。"
他仰起頭,渾濁的雙眼望向烏雲漸沉的天空。幹裂的嘴唇輕輕開合,哼起一支古老的調子——那是青嵐勞作時唱的山歌,每個音節都帶著故鄉泥土的氣息。
華逸的雙劍"當啷"墜地。那熟悉的旋律像柄鈍刀,一點點剮著他的心髒。他看見牛二哼歌時脖頸暴起的青筋,看見對方佝僂背影裏沉甸甸的絕望。
靈魂感知力不受控製地擴散,無數畫麵湧進腦海:燃燒的孤兒院、吊在房梁上的女人、井底孩童蒼白的屍體...
潮水漫過腳踝,冰冷刺骨。幾隻海鷗在頭頂盤旋,發出淒厲的鳴叫。華逸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潮水中暈開淡紅的痕跡。
"你走吧。"
這句話幾乎用盡華逸全部力氣。他彎腰拾起雙劍,劍刃映出自己扭曲的臉:"我會奪回青嵐城...到時候,任殺任剮。"
牛二的歌聲戛然而止。他慢慢轉身,臉上的表情像是聽見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話。但當他看清華逸眼中的決絕時,嘴角的譏諷漸漸凝固。
"石頭哥還活著。"牛二說,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你們村長的大孫子。"
華逸猛地抬頭,白石村曬穀場上那個總是護著他的高大身影浮現在眼前。
"昨天為掩護同伴被捕。"牛二踢了踢腳邊的屍體,"三後天午時,城門口公開處刑。"他蹲下身,從一具屍體懷裏摸出火折子,"這些得燒幹淨,否則會變成死亡傀儡..."
火焰騰起的瞬間,華逸看清牛二顫抖的手指——那上麵布滿細密的針眼,是幽冥暗影拷問時留下的痕跡。焦臭味隨著海風彌漫開來,火光映照著兩人慘白的臉。
"石頭帶著三十七個白石村幸存者,在城南地道堅持了半年。"牛二的聲音混在劈啪的燃燒聲裏,"上個月他們炸了幽冥暗影的軍火庫。"
華逸的劍尖在沙地上劃出深深的溝壑。
火焰漸漸吞沒所有屍體。牛二最後看了眼跳動的火苗,轉身走向青嵐。他的背影在暮色中越來越模糊,隻有那支斷斷續續的青嵐山歌,還在潮濕的空氣裏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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