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潛入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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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泰蘭紀元 1369年 12月3日 地點:青嵐城
回到海森堡,華逸第一時間來到軍營。
醫療營內彌漫著濃重的藥草味,混合著血腥氣在空氣中凝結成令人窒息的濁流。
華逸的腳步在秦飛的病榻前凝滯,少年銀白色的短發被汗水浸透,黏在蒼白的額頭上。
那些曾經如鋼鐵般緊實的肌肉,此刻遍布著蛛網般的裂痕,像是被重錘砸過的瓷器。
"報告...會長..."
秦飛的眼皮艱難地抬起,琥珀色的瞳孔渙散得厲害。
他試圖抬起手臂行禮,卻隻換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嘴角溢出暗紅色的血沫。
華逸的指尖顫抖著觸碰那些傷口,每一道裂痕都像是刻在他心上的刀疤。
治愈光雨仍在秦飛體表流轉,卻難以修複透支生命帶來的內傷。
病榻旁的白虎矛斷成兩截,矛身上殘留的金色鋒芒黯淡如將熄的炭火。
隔壁病床傳來沉重的呼吸聲。
魏褚黝黑的身體被繃帶纏成木乃伊,公牛腰帶浸泡在血水中。
少年右耳的青銅鈴鐺偶爾輕響,每一聲都讓華逸想起沙灘上那個拖著殘軀爬行的身影。
醫護人員低聲交談:"肌肉纖維斷裂率超過70...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跡..."
華逸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想起牛二的話,想起那些燃燒的孤兒院,想起石頭哥即將麵臨的處刑。
愧疚如同潮水般淹沒他的心髒,每一次跳動都帶著鈍痛。
前線陣地的硝煙味衝淡了醫療營的壓抑。
唐羽正用清水衝洗臉上的血汙,墨綠色長發滴落的水珠在地麵匯成淡紅色的小溪。
他甩了甩頭,水珠飛濺在華逸的紅衫上。
"奧斯拉夫不是說佯攻嗎?"華逸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唐羽擰幹長發,青金色瞳孔在暮色中閃爍:"我們也得練兵,做好防備。"
他抓起水壺灌了一口,喉結滾動間茶水順著脖頸流下,"誰知道那群雜碎會不會假戲真做。"
遠處的訓練場傳來新兵操練的呼喝聲。
唐羽的青龍斷浪刀斜倚在牆邊,刀麵上的圓孔還滴落著未幹的血水。
他拍了拍華逸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少年一個踉蹌:
"別想那麽多。"烈酒的氣息噴在華逸臉上,"這次不行,我和你去。"
青嵐城最高處的黑石塔內,檀香與血腥味交織成令人窒息的濁流。
幽冥暗影會長樸海俊指尖敲擊著由頭骨製成的桌麵,每一聲脆響都讓跪在地上的金泰宇太陽穴突跳。
窗外暮色如血,將城主辦公室內懸掛的黑色戰旗染成暗紫色。
"十二名久經沙場的靈獸師就這麽沒了?..."
樸海俊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鐵器,嘴角神經質地抽搐著,"隻換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鬼?"
他忽然抓起桌上的水晶煙灰缸,砸在金泰宇腳邊,飛濺的碎片在後者臉頰劃出一道血線。
金泰宇的耳釘在燈光下閃過寒芒。
他單膝跪地的姿勢紋絲不動,戰術服後背卻已經被冷汗浸透:"那個銀發小子能召喚白虎虛影,矮個子爆發時堪比s級巔峰..."
"廢物!"
樸海俊猛地掀翻整張辦公桌,鐵灰色背頭散落下來,露出額角三道爪痕狀的禿斑。
他脖頸上青筋暴起,像是有蚯蚓在皮膚下蠕動:"知道培養這批人花了多少精力嗎?"
窗外傳來囚犯受刑的慘叫聲。
金泰宇趁機調整呼吸,鼻尖縈繞著城主領針上虎頭骨散發的腐臭味:"勝敗乃兵家常事,當務之急是穩住青嵐城,攘外必先安內。"
他抬頭時故意讓臉上的血滴落在黑色大理石地麵,"百萬人口的兵源池,不能亂。"
樸海俊突然安靜下來,三角眼裏泛著黃光。
他神經質的抽搐轉為詭異的微笑,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黑絲雙刀。
辦公室角落的陰影裏,太極黑虎的虛影若隱若現。
"三天後,不提前到明天。"城主的聲音輕柔得像情人的呢喃,"我要全城人看著那個燕白石被處刑,看看誰敢反抗我們幽冥暗影。"
他轉身望向窗外,整座青嵐城在暮色中如同匍匐的巨獸,"誰不來觀刑..."
太極黑虎的虛影凝實,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樸海俊回頭的瞬間,嘴角咧到不可思議的弧度:
"就格殺勿論。"
晨霧籠罩的青嵐城門前,百十個衣衫襤褸的流民擠作一團。
他們身上散發著黴變與汗臭混合的刺鼻氣味,枯瘦的手掌拍打著包鐵城門。
守衛皺著眉頭走近,被撲麵而來的酸腐味熏得後退半步。
"大爺行行好..."
領頭的老者佝僂著腰,缺了門牙的嘴漏著風,"我們來給幽冥暗影的大人們幹活,賞口飯吃..."
守衛的視線掃過這群人破舊的衣衫,注意到幾個年輕人藏在袖中的手臂隱約有肌肉輪廓。
他想起昨日公會下達的招兵令,嘴角不自覺揚起。這可是送上門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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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給我聽好了!"
守衛挺直腰板,佩刀在腰帶上叮當作響,"進了城老實幹活,記住是老子推薦的你們!"
城門軋軋開啟的瞬間,流民們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銳光。
他們像滲入沙地的水珠般迅速分散,破草鞋踩在青石板上幾乎不發出聲響。
其中那個滿臉泥汙的瘦小身影,徑直朝軍營方向摸去。
軍營鐵柵欄前,牛二正擦拭著佩刀。
他聽到暗處傳來三長兩短的叩擊聲,指節頓時繃得發白。
循聲來到牆角,隻見一個髒兮兮的乞丐蹲在陰影裏,亂發下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小逸?"
牛二倒吸一口冷氣,差點咬到舌頭。
他左右張望後,一把拽起對方鑽進小巷。
兩人在迷宮般的貧民區七拐八繞,最終停在一間塌了半邊的土屋前。
進去後,煤油燈的火苗在土屋裏不安地跳動,將人影拉得老長,在斑駁的牆麵上扭曲變形。
牛二關門的悶響還在屋裏回蕩,華逸就被幾個壯漢團團圍住。
這些人身上散發著汗臭和血腥味混在一起的刺鼻氣味,粗糙的手掌捏得哢哢作響。
"這位有許多人都認識,白石村的華逸。"
牛二的聲音像鈍刀刮過鐵板。角落裏傳來金屬碰撞聲,幾個黑影從堆積的橡木桶後站起身,他們皮靴碾碎的地麵煤渣發出細碎的爆裂聲。
"你就是白石村的華逸?"
一個滿臉刀疤的漢子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他右邊空蕩蕩的袖管隨著急促的呼吸不停晃動,"我老婆孩子死在城牆上,都是因為你!"
華逸低垂著眼簾,煤油燈的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細密的陰影。
他抿緊嘴唇,一個字也不辯解。刀疤漢已經舉起左拳,指關節上還留著幹涸的血痂。
"小兔崽子還敢回來!"
旁邊一個瘦高的獨眼男子猛地揪住華逸的衣領,把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紅衫領口勒住脖子,華逸的呼吸變得急促,卻依然不掙紮。
地下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煤油燈的火光在華逸臉上跳動,映照出他平靜到近乎冷漠的表情。
"住手!"
一個清亮的聲音打破了凝重的氣氛。
一個身影從人群後麵擠進來,用力推開獨眼男子。
這是個和華逸差不多大的少年,一頭栗色卷發,杏眼瞪得圓圓的。
"阿木?"
華逸的眼睛微微睜大。
他太熟悉這雙眼睛了——五歲那年夏天,他們在白石村的小溪裏摸魚時,阿木的眼睛就是這樣亮晶晶的。
"就算沒有華逸哥..."
阿木的聲音有些發抖,但還是張開雙臂擋在華逸前麵,"黑石聯盟也會找別的借口打青嵐城!你們忘了他們在藍月城幹的事嗎?"
刀疤漢的拳頭停在半空。
煤油燈的火苗猛地一跳,照亮了阿木臉上交錯的舊傷疤——那是玩火時燙傷的痕跡。
華逸的手指輕輕顫抖,他認出這是小時候他們一起玩"跳火堆"時留下的。
"十二歲那年..."華逸沙啞地開口,目光落在阿木缺了半截的左手小指上,"你爹帶你們搬來青嵐城那天,還送了我一筐山核桃。"
阿木的眼圈一下子紅了。
他轉身時,後頸露出一塊暗紅色的胎記,形狀像片楓葉——小時候華逸總笑話他這是"烏龜印"。
地下室裏的氣氛微妙地變化著,幾個舉著拳頭的漢子慢慢放下了手臂。
煤油燈的光忽明忽暗,照在華逸沾滿塵土的臉上。
他記得阿木家搬走那天,自己追著馬車跑了很遠,直到看不見為止。
現在重逢,卻是在這樣一個充滿仇恨的地方。
"你們知道嗎?"
阿木的聲音漸漸平穩,"華逸哥的白石村也被黑石聯盟屠了。"
這句話像塊石頭砸進水裏,激起一圈圈漣漪。
刀疤漢的獨眼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放下拳頭,空袖管無力地垂著。
華逸輕輕推開阿木的保護,直麵這些充滿敵意的目光。
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我來,是為了救石頭哥,也是為了奪回青嵐城。"
地下室陷入短暫的沉默,隻能聽見煤油燈燃燒的輕微聲響。
牛二站在角落,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短刀。
"就憑你一個人?"獨眼男子冷笑一聲,但語氣已經沒那麽凶狠。
華逸沒有立即回答。
他慢慢解開纏在腰間的布包,露出兩柄長劍的劍柄。
白虹劍的劍穗上還沾著幹涸的血跡,在燈光下呈現出暗紅色。
"行刑時間提前了。"牛二突然插話,他挺直腰板。
煤油燈的火苗又跳動了一下,將眾人的影子投在牆上,忽大忽小,華逸眉角挑了挑。
"明天午時..."華逸深吸一口氣,"我一定會就下石頭哥。"
刀疤漢的獨眼盯著華逸看了很久,最後重重地歎了口氣:"小子,你最好有把握。"
"沒有十足的把握。"華逸實話實說,"但我必須試試。"
這句話似乎觸動了什麽。獨眼男子和刀疤漢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不約而同地後退了一步。
煤油燈的光照在他們臉上,那些憤怒的線條似乎柔和了些許。
“但是我必須先要見到石頭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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