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告別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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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泰蘭紀元 1369年 12月10日 地點:靈鷹村
"小家夥,你怎麽會知道逆靈羽的事?"
壯年酋長濃密的眉毛高高揚起,粗糙的手指搓著腰間掛著的骨哨。
帳篷裏的火光在他古銅色的臉上跳動,照出他眼中毫不掩飾的驚訝。
小寶挺起圓滾滾的小肚子,肉乎乎的手掌把胸脯拍得啪啪響:"我寶哥在飼養靈鷹方麵絕對是一把手!"
他金色的小尾巴得意地翹起來,發梢的金光在油燈下閃閃發亮,"這可是我自己發現的秘密!"
"啪"的一聲輕響,華逸的靴尖輕輕碰了碰小寶的屁股:"淨在那瞎咧咧。"
他順手揉了揉小孩的刺蝟頭,"還不是你睡覺時,體內那個齊天小聖教你的?"
被戳穿的小寶臉蛋頓時漲得通紅,活像個熟透的蘋果。
他氣鼓鼓地跺腳:"教也得學得會啊!"
這話引得帳篷裏一陣輕笑,連停在架子上的鸚鵡鷹都歪著頭"嘎"了一聲。
阿雅捂著嘴輕笑,眼角彎成月牙:"不過小家夥說得沒錯。"
她伸手整理了下被靈鷹弄亂的羊皮卷,"我們馴鷹族世代積累的經驗裏,確實有關於逆靈羽的記載。"
她的手指在空中劃了道弧線,"但能能夠找到逆靈羽的王級馴鷹師,整個部落曆史上也不超過五指之數。"
羊角辮阿露氣得直跺腳,辮梢掃到胖靈鷹的喙尖。
"有本事你來拔小黃的逆靈羽試試!"
她一把抱起圓滾滾的靈鷹,鳥羽蹭得她臉頰發癢,"吹牛的小屁孩!"
胖靈鷹被勒得"噗"地吐出口氣,羽毛裏抖出幾粒穀殼。
"找就找!"小寶圓潤的小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金色猴尾興奮地左右擺動。
他二話不說撲向阿露懷裏的鸚鵡鷹,肉嘟嘟的小手一把揪住小黃的翅膀根。
靈鷹驚慌地"嘎"了一聲,彩色羽毛撲簌簌掉下幾根。
小寶根本不管它的掙紮,黑葡萄似的眼睛瞪得溜圓,右手食指泛起五彩流光。那光芒像活物般在他指尖遊走,散發出淡淡的鬆木香氣。
"等等!你輕點——"
阿露的羊角辮都氣得翹了起來,可小寶已經將發光的食指按在小黃胸口。
五彩靈力順著羽毛縫隙鑽進去,在靈鷹心髒位置形成個旋轉的光渦。
帳篷裏的空氣變得粘稠,所有人都聞到一股鐵鏽混著檀香的古怪味道。
"找到了!"小寶鼻尖沁出細汗,兩根手指精準地探入光渦。
隨著他"嘿"地一聲發力,一根比發絲還細的黑毛被生生拽出。
那黑毛離體的刹那,竟發出"啵"的輕響,隨即化作黑煙消散。
"啾——!!!"小黃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整個身體劇烈抽搐。
華逸下意識按住劍柄,卻見靈鷹的羽毛根根豎起,原本雜亂的彩色羽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
帳篷裏響起炒豆子般的劈啪聲,小黃的體型膨脹了一圈,蓬鬆的絨羽間迸發出耀眼的金光。
當光芒散去時,站在矮幾上的已是一隻通體金黃的靈鷹。
它每根羽毛都像被陽光浸透的麥穗,尾羽末端還點綴著赤紅紋路。
最驚人的是它頭頂生出三根晶瑩的翎羽,在油燈照耀下流轉著七彩霞光。
"大日金翎鷹..."
酋長的煙鬥"啪嗒"掉在地上,古銅色的臉膛微微抽搐,"這可是能進化為聖獸的稀有品種!"
阿露張著小嘴說不出話,翡翠七彩鷹第一次主動靠近,好奇地用喙輕觸金翎鷹的翅膀。
小寶得意地抹了把鼻子,結果蹭了滿臉油漬:"看吧!寶哥我沒吹牛!"
華逸剛想誇小寶幾句,身後就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回頭看去,小家夥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毯上,金色猴尾軟綿綿地耷拉著。
華逸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掌心貼上小寶的額頭,感受到皮膚下不穩定的靈力波動。
"終究還是年齡太小了身體承受不了靈力的聚集。"
華逸輕歎,茶色瞳孔映著孩子泛紅的臉頰。
他小心托起小寶的後頸,指腹觸到練功服領口沾著的肉渣。
壯漢酋長走過來蹲下來捏了捏小寶的手腕,皮革護腕擦過孩子圓潤的胳膊。
"靈力透支而已。"他轉頭對阿雅揚了揚下巴,"拿條毯子來。"
阿雅從木箱裏取出繡著鷹紋的羊毛毯,細密的針腳在油燈下泛著溫暖的光澤。
她幫著把小寶抱到角落的床鋪上,動作輕柔得像在安置易碎的琉璃器皿。
"太棒啦!"一旁的阿露舉著煥然一新的靈鷹小黃轉圈,金燦燦的羽毛掃過帳篷支架,發出沙沙的聲響。
可她剛轉第三圈,小嘴就張成了o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阿露隻睡一小會兒..."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歪倒在獸皮墊上,辮子纏住了小黃的爪子。
阿雅哭笑不得地搖頭,發間的羽毛飾物跟著晃動。她彎腰抱起妹妹,聞到孩子發絲間淡淡的奶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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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家夥被並排安置在厚實的褥子上,小寶無意識地蜷起身子,把阿露的羊角辮當成了抱枕。
酋長掀開帳篷門簾,夜風卷著雪鬆的氣息灌進來。
"怪不得,已經是後半夜了。"
他粗糲的手指指向遠處山脊,那裏隱約透出灰藍色的天光,"華逸小子,要歇息還是聽故事?"
華逸端起陶杯抿了口熱茶,苦澀中帶著蜂蜜的甜香在舌尖化開。
"大叔,"他摩挲著杯沿的裂紋,"再多說說靈鷹的事吧,還有...我母親的故事。"
但沒一會兒,酋長就發現,阿雅已經接過話匣子,和華逸聊的火熱,外麵的世界對阿雅也是充滿了吸引力,兩人越聊越投機,完全忘了旁邊的酋長。
酋長搖搖頭,默默添了盞油燈,暖黃的光暈在華逸和阿雅之間流淌。
帳篷外,新生的黃金靈鷹發出輕柔的咕咕聲,像在應和著即將展開的往事。
茶香與鬆脂香交織中,談話聲一直持續到東方泛起魚肚白。
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山風卷著晨霧掠過懸崖,華逸站在村口的石階上搓了搓手,火焰色的發尾被露水打濕了幾縷。
他瞥了眼正在給翡翠七彩鷹喂食的阿雅,喉結動了動:"那個...將來能讓一隻眼和你建立靈力聯係嗎?"
話剛出口就咬到舌頭,疼得他直吸氣,"我是說...可以求教訓鷹經驗。“
壯漢酋長一個箭步插到兩人中間,獸皮靴踩得碎石嘎吱響:"想得美!
"他銅鈴般的眼睛瞪得滾圓,"你爹華天陽當年騙走我們村花阿蓮,你小子還想子承父業?"粗獷的嗓音震得崖壁上的小鷹撲棱棱亂飛。
“直接放在這幾日,我幫你調教一隻眼。”
阿雅輕聲輕語,耳尖紅得像山裏的野莓,低頭擺弄腰間掛著的骨哨。
青絲垂下來遮住她半邊臉頰,但華逸還是看見她嘴角翹起的弧度。
他不知道,高山族女子接受對方靈鷹的那一刻,就等於默許了與靈鷹主人的情誼。
"走了!"
不知情的華逸垂頭喪氣地轉身,靴底碾碎了幾朵剛開的雪絨花。
背後傳來撲翅聲,一隻眼還在賣力地跳求偶舞,獨眼裏閃著可憐巴巴的光,翅膀拍打得塵土飛揚。
阿雅噗嗤笑出聲,指尖輕輕點了下一隻鷹的喙:"別跳啦。要是你能進化成王級,小玉肯定正眼瞧你。"
一隻眼頓時來了精神,五色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它猛地衝向崖壁,爪子抓起塊比身體還大的花崗岩,搖搖晃晃飛到半空開始上下舉重。
華逸背著熟睡的小寶回頭時,正看見阿雅將一縷碎發別到耳後。晨光透過她手中的骨哨,在青石地上投下個小小的心形光斑。
山風轉了方向,帶著姑娘袖間淡淡的雪鬆香,輕輕拂過少年發燙的耳廓。
“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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