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泰蘭紀元 1369年 12月9日 地點：靈鷹村
    帳篷裏的鬆脂燈芯爆開個火花，映得兩個對峙的小家夥睫毛都在發光。
    小寶鼓著腮幫子的模樣活像隻炸毛的雛鷹，阿露羊角辮上的銅鈴隨著急促呼吸叮當作響。
    華逸伸手按住兩個小腦袋的瞬間，白虹劍的劍穗掃過阿雅的發梢，帶起幾縷帶著雪蓮香氣的青絲。
    "都給我消停點！"
    華逸的指節在小寶腦門叩出悶響，回聲驚得帳篷外棲息的靈鷹撲棱翅膀。
    阿雅同時彈在妹妹額頭的脆響卻像玉珠落盤，阿露吃痛鬆勁時，睫毛上掛著的淚珠滾下來，正巧滴在一隻眼探過來的喙尖上。
    酋長喝了口茶，粗糙的手指在桌上畫著圈："靈鷹分三個階段——蛋、普通靈鷹、進化體。"
    茶水在陶杯裏晃蕩，映著他深邃的眼睛，"一千隻裏能進化一隻就不錯了。"
    華逸撓撓頭，一隻眼趁機啄了他耳朵一口："這小混蛋就是那千分之一嗎？"
    "千分之一的臭鳥！"阿露立刻跳腳，辮子上的鈴鐺叮當作響。
    酋長笑著搖頭，起身掀開帳簾。
    冷風夾著雪粒灌進來，遠處那座雪山在月光下泛著藍光，山頂藏在雲裏看不見。
    "看見沒？那是我們高山族的聖山。"
    酋長指著遠處，"山頂每年長一顆覺醒果。能飛上去的靈鷹，十個裏活不下來一個。"
    阿雅站在父親身邊，眼睛亮晶晶的："阿爹的虎鷹就是吃了那顆果子，才進化的。"
    華逸肩頭的一隻眼躁動起來。酋長轉身盯著它，嘴裏念出一串古怪的咒語。那聲音像是從地底傳來的，震得人胸口發悶。
    "啾——！"一隻眼尖叫著張開一直閉著的右眼。
    華逸倒吸一口涼氣。
    那隻長期閉著的眼睛裏，瞳孔竟然分裂成九個勾玉狀的紋路，在月光下緩緩旋轉！
    "這..."華逸話都說不利索了。
    酋長的大手重重拍在他背上："小子，你撿到寶了。這是傳說中的"九瞳靈鷹"，千年難遇的變異種！"
    小寶興奮地蹦起來："我就說一隻眼最厲害！"結果被阿露一腳踩在腳背上，疼得嗷嗷叫。
    見到一隻眼的真正形態後，阿雅對華逸的好感有所提升，因為她甚至，這種極品靈鷹選擇主任時也是非常挑剔的。
    於是阿雅悄悄湊近華逸，遞來一杯熱茶："它要是能進化，視力將大幅提升，甚至能夠看到..."
    話沒說完就紅了臉，趕緊退開。
    酋長眯起眼睛，看看女兒又看看華逸，重重咳嗽一聲："時候不早了，都歇著吧。"
    說完拎起還在鬥嘴的兩個小不點，像抓小雞似的把他們提溜分開。
    華逸瞪大眼睛盯著靈鷹那隻奇異的瞳孔，九枚勾玉在琥珀色的眼底緩緩旋轉，像是某種古老的封印。
    他下意識伸手想摸，一隻眼立刻偏頭躲開，還用翅膀拍了下他的手腕，力道不輕不重。
    "準確地說，它體內流淌著初代鷹王的血脈。"
    酋長粗糙的手指點了點靈鷹的腦袋，那隻眼居然沒躲，反而親昵地蹭了蹭，"這五色瞳孔就是最好的證明。"
    帳篷裏的火盆劈啪作響，火星濺到華逸的靴麵上。
    他低頭碾滅火星，再抬頭時嘴角已經咧到耳根："好家夥，原來我的靈鷹這麽低調。"
    他一把摟過一隻眼的脖子，靈鷹被他勒得直翻白眼，"一直藏著這麽牛逼的身份不說。"
    小寶正往嘴裏塞糕點，聞言含糊不清地插話："跟大華哥一樣！"
    他金色猴尾得意地甩來甩去，把矮幾上的果殼掃得到處都是。
    華逸鬆開一隻眼，順手在小寶腦袋上揉了一把。
    靈鷹立刻飛回他肩頭，嫌棄地整理被弄亂的羽毛。
    月光從帳頂的縫隙漏下來，照在華逸咧開的嘴角上，那笑容比篝火還亮。
    一隻眼撲棱著翅膀飛到他頭頂，爪子不客氣地揪住他那一撮火焰色的發尾。
    華逸也不惱，反而笑得更歡了，連日來的陰霾在這笑聲裏一掃而空。
    "就算是鷹王血脈又怎樣？"
    紮著羊角辮的阿露撇了撇嘴，小鼻子皺起，"品行不端照樣是隻壞鳥！"
    她邊說邊踮起腳尖，一把搶過姐姐阿雅掛在脖子上的骨哨。
    骨哨發出清越的顫音，像山澗溪流撞在青石上的聲響。
    帳篷的毛氈門簾被氣流掀開，一道青影挾著夜風的涼意掠入。
    眾人不約而同屏住呼吸——那是隻通體青玉色的靈鷹，每片羽毛邊緣都綴著金線，翅膀展開時帶起細碎的光點，像是把星河披在了身上。
    華逸感覺有羽毛輕輕擦過臉頰，癢癢的帶著鬆木香。
    這隻靈鷹落定在阿雅肩頭時，尾羽垂落如孔雀開屏，露出底下漸變的水紅色。
    最驚人的是它額前那簇翎毛，在油燈照耀下竟流轉著五種色彩，比雨後彩虹還要鮮亮。
    "好像透明的翡翠，真好看！"小寶手裏的糕點掉在地上，油乎乎的手指在衣服上蹭了蹭就要去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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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鷹高傲地別過頭，喙尖輕輕啄了下小胖子的手背，惹得他"哎喲"一聲縮回手。
    阿雅笑著撫摸青鷹的背羽，那些看似堅硬的羽毛實際柔軟得像最上等的絲綢。
    "我們家小玉可是受過月神祝福的，戰鬥起來非常勇猛。"
    她指尖掠過靈鷹翅膀內側，那裏隱約浮現出銀色的月牙紋路，"去年在翡翠穀，它獨自擊退了三隻成年雄性雪雕。"
    帳篷裏的溫度似乎都因青鷹的到來升高了幾分。
    華逸注意到這隻靈鷹站立時總保持著優雅的弧度，連爪尖都透著瑩潤的光澤，像是用整塊翡翠雕琢而成的藝術品。
    當它轉動脖頸時，頸羽會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像是風吹過竹林。
    "怎麽樣？"阿露得意地晃著羊角辮，"比你那隻獨眼壞蛋鷹漂亮多了吧？"
    青鷹配合地昂起頭，尾羽掃過油燈時濺起幾點火星，在空氣中劃出短暫的金線。
    "它叫翡翠七彩鷹。"
    阿雅指尖輕撫過青鷹的羽冠，那些羽毛在她觸碰時微微顫動，折射出琉璃般的光澤，"整個泰蘭迪亞大陸，這種品相的靈鷹不超過十隻。"
    自打青鷹進來，華逸的靈鷹一隻眼頓時來了精神，殘缺的眼眶周圍羽毛炸開，活像個喝醉的舞者。
    它撲棱著翅膀在帳篷裏轉圈，時不時用喙叼起華逸的衣角，示意主人看它展示肌肉。
    那模樣活像個在心上人麵前顯擺的毛頭小子，連腳爪踏在毛氈上的聲音都刻意踩得響亮。
    翡翠七彩鷹連個正眼都沒給，優雅地梳理著翅膀內側的銀紋。它每動一下，身上就飄落幾點熒光，落在獸皮地毯上像撒了一把碎鑽。
    "還沒完呢！"阿露鼓起腮幫子，從腰間解下個雕花銅哨。哨聲又尖又急，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帳篷外傳來"噗呲噗呲"的拍翅聲，聽著就像有人拿濕抹布在甩水。
    飛進來的靈鷹圓滾滾像個毛球，羽毛東一撮西一撮支棱著。
    它落在阿露頭頂時，還差點滑下來，爪子勾住了小姑娘的羊角辮。
    仔細看這家夥喙短尾禿，翅膀上還沾著片菜葉，活脫脫是隻吃胖了的鸚鵡。
    "噗——"
    小寶嘴裏的糕點渣子噴了出來，小胖手指著那隻呆鳥笑得直打嗝，"阿露你養的是地上的雞吧？"
    那隻胖靈鷹歪著頭，"咕"地叫了聲，張嘴把阿露的發帶給叼走了。
    帳篷裏頓時炸開哄笑，連翡翠七彩鷹都嫌棄地往阿雅肩頭另一側挪了挪。
    一隻眼趁機湊過去獻殷勤，結果被青鸞一翅膀扇得原地轉了三圈。
    “為啥不拔掉逆靈羽呢？”小寶仔細的打量著這隻胖乎乎的靈鷹幼崽。
    聽到逆靈羽，酋長和阿雅都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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