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泰蘭紀元 1369年 12月17日 地點：青嵐城酒吧
    夕陽的餘暉透過酒吧破損的窗戶斜射進來，將克列格茲的灰綠色皮膚映得發黃。
    木門被推開的瞬間，華逸和雷克特同時抬頭，緊繃的肩膀明顯放鬆下來。
    "成了！"克列格茲三步並作兩步跳上椅子，焊工護目鏡上還沾著地下城的機油。
    他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喉結隨著吞咽動作上下滾動。
    雷克特的重甲隨著大笑震顫，震得桌上的空酒杯叮當作響。
    "你小子現在是無間道啊！"他的硫磺煙鬥噴出一串煙圈，在夕陽中緩緩上升。
    “小事一樁，我現在試試回憶秘密通道。”克列格茲抹了抹嘴邊的酒漬，從工具袋裏抽出一張白紙。
    他的手指靈活得像在跳舞，炭筆在紙上沙沙作響，轉眼間就勾勒出蜿蜒的路線。
    "整條通道分三段。"他的指甲在圖紙上敲擊，發出清脆聲響。第一段畫著密密麻麻的齒輪標記，"地精控製的地下隧道，布滿機關。"
    筆尖移到中間，畫出起伏的山脈。"這段是露天山路，"他頓了頓，在某處畫了個龍形標記，"有個廢棄龍穴，情況不明。"
    最後一段線條鑽進山體，周圍布滿紅叉。"穿山隧道裏全是異獸。"克列格茲的筆尖戳破紙張，"聽說最近特別活躍。"
    "那我們出發吧！"華逸越聽越興奮，眼睛亮了起來，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腰間的劍柄。
    他背上的行囊裏裝著幹糧和火石，隨著動作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克列格茲調整了一下焊工護目鏡，灰綠色的臉上露出笑容："也行，你們物資準備好，反正地下隧道裏分不清白天黑夜，現在走正好。"
    三人收拾好簡單的行裝，來到城西一處隱蔽的入口，被藤蔓遮掩的石門布滿青苔，摸上去濕滑冰涼。
    克列格茲熟練地撥開藤蔓，生鏽的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一股帶著黴味的冷風迎麵撲來，華逸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踏入通道的瞬間，黑暗像厚重的帷幕籠罩下來。華逸眨著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這昏暗的環境。牆壁上鑲嵌的熒光石散發著微弱的綠光，像極了夜行動物的眼睛。
    通道頂部垂掛著鍾乳石，水滴落在地麵的積水中，發出規律的滴答聲。牆壁上布滿機械管道，有些還在運作，傳來蒸汽流動的嘶嘶聲。
    克列格茲點燃了隨身攜帶的礦燈，暖黃的光線照亮了前方的路。地麵鋪著凹凸不平的金屬網格，踩上去會發出空洞的回響。空氣中飄散著機油和礦石混合的刺鼻氣味。
    "小心台階。"克列格茲提醒道。華逸低頭看去，石階邊緣已經被磨得光滑，上麵還殘留著不知名的黏液，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三人在幽暗的隧道中行進了約莫半個時辰，遠處傳來金屬敲擊岩石的清脆聲響。克列格茲立即豎起手指抵在唇邊，三人放輕腳步，貼著潮濕的岩壁緩緩靠近。
    拐角處，三盞礦燈懸掛在支架上，照亮了正在施工的地精。其中一名地精用鐵鎬敲打著岩壁，火花四濺。"不是說放棄攻打青嵐城了嗎？"他的聲音在隧道裏回蕩，"怎麽還要我們連夜趕工？"
    領頭的監工啐了一口，唾沫落在石壁上發出啪嗒聲。"蠢貨！"他壓低聲音，"國王故意放出假消息，就是為了讓克列格茲那個叛徒傳回去。"
    第三個地精正用測量儀檢查隧道走向，儀器發出滴滴的警報聲。"沒有克列格茲的圖紙，我們挖偏了三次。"他煩躁地踢開腳邊的碎石，"至少還要半個月才能挖通。"
    克列格茲身軀微微震動，他強忍著怒火，焊工護目鏡反射著礦燈的光，看不清表情。但他的小辮子繃得筆直，工具袋裏的零件因為顫抖發出細碎的碰撞聲。
    稍後，克列格茲朝身後打了個手勢，示意華逸和雷克特留在陰影處。他整了整焊工護目鏡，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靴子踩在碎石上發出嘎吱聲響。
    "誰？！"領頭的地精監工猛地轉身，礦燈的光線在克列格茲身上投下晃動的影子。其他地精也停下手中的活計，鐵鎬懸在半空。
    克列格茲二話不說，一把奪過監工手中的圖紙。羊皮紙在他手中沙沙作響，他裝模作樣地舉到礦燈下查看，護目鏡反射著昏黃的光。
    "笨蛋！笨蛋！"他尖聲罵道，聲音在隧道裏回蕩，"你們這是要把地道挖到哪去？"手指在圖紙上重重敲打，指甲與紙張碰撞發出噠噠聲。
    地精們麵麵相覷，克列格茲歎了口氣，從腰間取下工具箱，金屬扣彈開的清脆聲響格外刺耳。
    他掏出炭筆，在圖紙上龍飛鳳舞地修改起來。筆尖摩擦紙麵的沙沙聲中，他壓低聲音："這圖紙通往銀行金庫..."故意讓每個字都帶著誘惑的顫音，"別告訴國王是我給的，分錢時記得我的那份。"
    地精們的眼睛在礦燈下閃閃發亮，像極了發現寶石的鼴鼠。他們忙不迭地點頭，銅環耳墜叮叮咚咚地碰撞。監工接過圖紙時，手指都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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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克列格茲轉身時對陰影處使了個眼色。華逸感覺胸前的麒麟晶核傳來一陣溫熱，雷克特的重甲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另外，如果再讓我聽到說我的壞話，我割掉你們的耳朵，給我滾！”
    克列格茲豎起耳朵，確認地精衛兵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隧道盡頭。
    他朝身後招招手，三人繼續沿著潮濕的隧道前進。牆壁上的熒光石散發著微弱的綠光，照亮了凹凸不平的地麵。
    走了約莫一刻鍾，遠處傳來黏膩的咀嚼聲，像是某種生物在吞咽粘液。三人立刻放慢腳步，克列格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們貼著岩壁，悄悄靠近聲音源頭。
    轉過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廢棄的礦洞中央，七八個戴著生鏽鋼盔的矮小生物圍成一圈。礦洞頂部垂下的鍾乳石滴著水，落在地麵的水窪裏發出滴答聲。
    "總算抓到一個稀有品種！"為首的生物用沙啞的聲音說道，鋼盔下的眼睛閃著貪婪的光。他手裏舉著一根鐵棍，戳弄著地上那團發光的膠狀物。
    克列格茲從工具袋裏取出折疊望遠鏡，金屬支架展開時發出輕微的哢嗒聲。他觀察片刻，壓低聲音："是哥布林，地精的死敵。"望遠鏡轉向那團發光物體，"他們圍著的是史萊姆，看顏色應該是稀有品種。"
    礦洞裏，哥布林們發出刺耳的笑聲。那隻史萊姆被鐵棍戳得不斷變形，表麵泛著金屬光澤，偶爾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華逸壓低聲音，嘴唇幾乎沒動："跟我們沒關係的話，等他們走掉再繼續吧。"他的手指輕輕敲擊劍柄，皮革發出細微的噠噠聲。
    克列格茲搖搖頭，焊工護目鏡後的眼睛閃著精光。他指向礦洞中央："那個史萊姆是難得一遇的好東西，對我們也有幫助。"他的尖耳朵激動地抖動著。
    雷克特的重甲微微前傾，金屬關節發出輕微的摩擦聲。硫磺煙鬥的煙霧在他麵前盤旋成問號形狀："怎麽搞？"
    三人蹲在岩壁凹陷處，頭頂的鍾乳石滴下水珠，落在克列格茲的護目鏡上。他摘下護目鏡，用袖子擦了擦，灰綠色的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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