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我們想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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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泰蘭紀元 1369年 12月17日 地點:地下隧道礦洞
    克列格茲的焊工護目鏡後閃過一絲困惑,但很快被憤怒取代。"又在耍花招!"他揪著自己的小辮子,鑽機發出威脅的嗡鳴,"哥布林的謊話能編出花來!"
    奧德裏克的鑽石鋼盔轉向一旁的史萊姆,手指微微顫抖:"不信就問它。"他的聲音低沉,"這隻時空史萊姆,能帶人穿越記憶長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團淡藍色膠質物上。它體內的光點緩緩流動,像是一條微縮的銀河。
    "變異史萊姆都有特殊能力,"紅帽哥布林小聲解釋,"這隻是最稀有的時空種。"他的指甲摳進手臂的灰斑,"但發動能力要消耗大量靈力,它需要很久才能恢複。"
    華逸蹲下身,紅色長衫垂在碎石地上。他伸出手指,輕輕觸碰史萊姆冰涼的身體。武器裏的麒麟晶核微微發熱,靈魂感知力如涓涓細流傳遞著信息。
    幾息之後,華逸站起身,黑發馬尾隨著動作輕晃:"不用發動能力了。"他的目光掃過克列格茲,"史萊姆確認,奧德裏克說的曆史...是真的。"
    克列格茲的鑽機垂了下來,工具袋裏的零件叮當作響。他的尖耳朵無力地耷拉著,像是被抽走了支撐。
    克列格茲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焊工護目鏡後的眼睛瞪得滾圓。他想起小時候那個上鎖的書櫃,父親——前任地精國王——發現他靠近時暴怒的樣子。那次毒打讓他躺了半個月,肋骨斷裂的聲音至今還在噩夢中回響。
    "我以為..."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地精族隻是癡迷發明..."工具袋裏的零件隨著顫抖發出細碎聲響,"沒想到我的族人...如此肮髒..."
    紅帽哥布林抓住這個空隙,猛地低頭咬在雷克特的手腕上。硫磺煙鬥掉在地上,火星四濺。趁著雷克特吃痛鬆手的瞬間,紅帽一個翻滾逃回哥布林陣營,迅速護在公主擔架前。
    "陛下!"紅帽抹去嘴角的血跡,鋼盔下的眼睛閃著凶光,"根本不用管我!殺了這些人類和地精叛徒,搶走史萊姆就行!"
    哥布林們重新舉起武器,礦洞裏響起一片金屬碰撞聲。奧德裏克的鑽石鋼盔轉向紅帽,又看向痛苦跪地的克列格茲,手指在劍柄上緊了又鬆。
    華逸的斬月劍已經握在手中,黑發馬尾在礦洞的氣流中微微飄動。史萊姆縮在他腳邊,淡藍色的光芒急促閃爍,像是感應到即將爆發的衝突。
    奧德裏克的鑽石鋼盔在昏暗的礦洞中閃爍著冷光,他的目光緩緩掃過華逸、克列格茲、雷克特,最後停留在那隻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史萊姆身上。他的呼吸變得沉重,麵甲下的眉頭緊鎖,手指在劍柄上反複收緊又鬆開。
    "沒有我的命令,"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在礦洞中回蕩,"誰都不許進攻。"
    周圍的哥布林們頓時騷動起來。他們灰綠色的臉上寫滿困惑,生鏽的武器在手中不安地晃動,發出細碎的金屬碰撞聲。
    幾個戴著銅盔的隊長相互交換著眼神,嘴唇蠕動著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保持了沉默。哥布林嚴格的等級製度讓他們本能地服從命令,盡管內心充滿疑問,卻依然保持著整齊的防禦陣型。
    紅帽哥布林跪在公主的擔架旁,鋼盔下的眼睛瞪得滾圓。他看著公主蒼白的麵容,粉色頭盔下滲出暗綠色的血絲,又望向遲遲不下令的國王,粗糙的手指深深掐進自己的大腿。他的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隻是發出一聲壓抑的嗚咽。
    礦洞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有哥布林們沉重的呼吸聲和武器偶爾碰撞的聲響在回蕩。
    史萊姆靜靜地待在原地,淡藍色的光芒有規律地閃爍著,像是在觀察著這場對峙。克列格茲的焊工護目鏡反射著冷光,雷克特的重甲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金屬光澤,兩人都保持著戒備的姿態。
    莫爾丹抬手扶正了頭頂的鑽石王冠頭盔,鑲嵌在鋼盔上的寶石在礦洞熒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他轉身麵向自己的子民,灰綠色的皮膚上還帶著戰鬥留下的汙漬,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我的子民們,"他的聲音在礦洞中回蕩,帶著金屬頭盔特有的共鳴,"人類、地精、深山裏的龍族——他們都視我們為低等族群。"粗糙的手指握緊了腰間的佩劍。
    礦洞中彌漫著潮濕的黴味和哥布林身上特有的硫磺氣息。奧德裏克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但我們不可能永遠依靠武力解決問題。"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今天,地精族、人類、龍裔後人,還有變異的史萊姆都在這裏——這是改變我們命運的機會!"
    哥布林們麵麵相覷,生鏽的武器發出輕微的碰撞聲。紅帽哥布林站在公主擔架旁,鋼盔下的眼睛瞪得滾圓。
    奧德裏克轉向克列格茲,焊工護目鏡反射著微光。"克列格茲,"他的聲音柔和下來,"我希望將來能擁護你成為地精族沒有成見的國王。"礦洞頂部的水滴落在金屬鎧甲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由你來帶領兩個族群走向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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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他看向華逸。少年紅色的長衫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醒目,黑發馬尾隨著洞內的氣流輕輕擺動。"赤炎蒼穹的華逸,"莫爾丹的聲音帶著敬意,"我們目睹了你們與幽冥暗影的戰鬥。哥布林相信,紅色的赤潮會給我們帶來真正的平等。"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雷克特身上。高大的龍裔戰士沉默地站著,赤銅龍鱗重甲散發著金屬特有的冷冽氣息。"我能嗅到你身上的龍族靈力血脈,"莫爾丹的鼻子微微抽動,"你是龍裔的後人。"他的聲音充滿向往,"我相信有一天,我們哥布林也能成為馴龍師。"
    奧德裏克的鑽石王冠頭盔在昏暗的礦洞中折射出微弱的光芒。他緩步走向擔架,沉重的鎧甲隨著步伐發出金屬摩擦聲。粗糙的灰綠色手指輕輕撫過女兒粉色頭盔上的裂痕,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公主的身體輕得驚人,像是隨時會消散在潮濕的空氣中。
    "偉大的、純粹的史萊姆大人,"奧德裏克的聲音在礦洞中回蕩,帶著金屬頭盔特有的共鳴,"請治愈我們哥布林身上的痛苦吧。"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公主的粉色頭盔發出輕微的擠壓聲。
    礦洞頂部的水滴落在金屬鎧甲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奧德裏克深吸一口氣,潮濕的空氣中混雜著黴味和哥布林特有的硫磺氣息。"我們...我們隻想活著,有尊嚴的活著,"他的聲音突然哽咽,"卻被所有種族嫌棄。千萬年來,隻有你們史萊姆...一直在默默治愈我們。"
    淡藍色的史萊姆看向華逸,見到對方點頭後,開始輕輕顫動,發出歡快的咕嚕聲。那聲音像是某種召喚,在礦洞的石壁間回蕩。
    緊接著,岩石縫隙中滲出粘稠的液體,地縫裏擠出柔軟的膠質物,天花板的裂縫中滴落晶瑩的漿體——無數史萊姆從四麵八方湧來。
    紅色的、綠色的、黃色的史萊姆蠕動著靠近每一個哥布林,膠質的身體輕輕貼上他們灰綠色的皮膚。
    礦洞頓時被五顏六色的光芒照亮,像是突然點亮了無數盞彩燈。哥布林們驚訝地看著依附在自己身上的史萊姆,粗糙的手指不知所措地懸在半空。
    那隻變異的淡藍色史萊姆緩緩爬上公主的身體,膠質的觸須輕柔地包裹住她瘦小的身軀。
    溫暖的藍色光芒從它體內散發出來,像是一層薄紗,將公主整個籠罩。
    光芒中,公主皮膚上的灰色斑痕開始慢慢褪色。
    奧德裏克的鑽石頭盔上映照著這溫暖的藍光,麵甲下的呼吸變得平穩而舒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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