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泰蘭紀元 1370年 1月12日 地點鐵爪山寨
    鐵爪站在焦黑的糧倉前，指尖摩挲著金剛爪的刃口。晨風裹著焦糊味撲麵而來，他眯起暗紅色的眼睛，望向西狼城的方向。
    "大人，"親信低聲請示，"接下來怎麽辦？"
    鐵爪收回目光"給血喉和骨塚送信。"
    他取出一張羊皮紙，用爪尖蘸著炭灰寫下
    "西狼城新得強援，若我等繼續內鬥，必被逐個擊破。望三日後合兵圍城，我願奉上半數財寶。"
    寫完，他吹幹炭跡，將信遞給親信"派最快的信使。"
    親信剛要離開，鐵爪又叫住他"把那些燒焦的屍體做成肉幹。"
    親信的手抖了一下"這"
    "非常時期，"鐵爪的聲音冷得像冰，"要麽吃人，要麽被吃。"
    柏峰把玩著截獲的信件，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鐵爪倒是聰明，知道聯合了。"
    華逸湊過來看"要阻止送信嗎？"
    "不用，"柏峰將信重新封好，"改幾個字再送出去。"
    他取出炭筆，在"合兵圍城"後麵添了句"待破城後，第一個屠盡你寨。"
    華逸瞪大眼睛"這"
    "再派幾個兄弟，"柏峰收起炭筆，"扮成鐵爪的人去偷襲那兩個山寨。"
    華逸恍然大悟"讓他們互相猜忌？"
    柏峰拍拍他的肩"打仗要動腦子。"
    同日傍晚，鐵爪蹲在陷阱旁，檢查著埋好的尖刺。他的指甲劃過鋒利的木樁，發出細微的刮擦聲。
    "大人，"副官匆匆跑來，"探子回報，血喉和骨塚的部隊在邊界打起來了！"
    鐵爪的手頓住了"什麽？"
    "據說"副官咽了口唾沫，"是收到了您的挑釁信。"
    鐵爪猛地站起身，金剛爪在樹幹上留下三道深深的劃痕"中計了！"
    他快步走向後山，那裏有幾個親信正在開辟隱秘的退路。鐵爪抓起一把泥土捏了捏，幹燥的土粒從指縫間簌簌落下。
    "繼續挖，"他低聲命令，"再準備三天的幹糧。"
    遠處，夕陽將群山染成血色。鐵爪望著逐漸暗下來的天色，第一次感到事情超出了掌控。
    西狼城的狼牙議事廳，百越探子單膝跪地，聲音低沉"鐵爪正在收縮防線，加固山寨，看樣子準備死守。"
    柏峰聽完，放聲大笑"糧草不濟，不想著速戰速決，反而龜縮起來？"他搖搖頭，"內部不出三日必亂。"
    華逸站在一旁，眼睛發亮"那我們怎麽做？"
    "老辦法。"柏峰衝他眨眨眼，"還是上次那套衣服，咱們再帶些人混進去。"
    "散布流言？"
    "沒錯。"柏峰拍拍他的肩，"記住，要讓他們互相猜忌，軍心一亂，不攻自破。"
    華逸重重點頭，現在他對柏峰的命令已經毫不懷疑。
    三日後，糧倉的存糧越來越少，山賊們的抱怨聲越來越大。幾個山賊蹲在角落裏，低聲嘀咕。
    "聽說了嗎？"一個瘦高個神秘兮兮地說，"首領早就準備好退路了，就等著拋下咱們自己跑呢。"
    "放屁！"旁邊的壯漢瞪眼，"首領怎麽會"
    "怎麽不會？"另一個山賊插嘴，"昨晚我親眼看見親衛隊在收拾金銀細軟。"
    流言像瘟疫般蔓延。到了深夜，幾個膽小的山賊偷偷摸向寨門，想要逃跑。
    "站住！"守衛厲喝，"首領有令，擅離者死！"
    "去你媽的！"一個山賊突然暴起，一刀捅進守衛肚子，"橫豎都是死，不如拚一把！"
    騷亂很快擴散，越來越多的山賊開始潰逃。
    山寨外圍，同一時刻柏峰站在高處，望著混亂的山寨，嘴角微揚"華逸，讓你的人守住所有出口。"
    "一個都不放過？"
    "對。"柏峰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我要讓鐵爪知道，什麽叫絕望。"
    黎明時分，鐵爪站在營帳內，聽著外麵越來越近的喊殺聲，臉色陰沉如水。親信匆匆跑來"大人，又跑了三百多個，剩下的也快壓不住了！"
    鐵爪攥緊金剛爪，指節發白"傳令，全軍突圍！"
    就在這時，另一個探子跌跌撞撞衝進來"大、大人！金爪雇傭兵團的柏峰在寨門外求見！"
    鐵爪瞳孔驟縮"什麽？"
    他快步走向寨門，同時低聲吩咐"弓箭手就位，聽我號令。"
    大門緩緩打開，晨光中，柏峰獨自一人站在空地上，笑容燦爛如朝陽"早啊，鐵爪。"
    鐵爪站在山寨大門前，金剛爪的刃口在晨光中泛著冷芒。柏峰站在十步之外，雙手抱胸，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
    "鐵爪首領，"柏峰開口，聲音不緊不慢，"我查過你的過往。你本是西狼城的鐵匠，被人誣陷後逃到這裏。"
    鐵爪冷笑"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當年我被誣陷時，西狼城可沒一個人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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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會犯錯，"柏峰搖頭，"但你不一樣。你的山寨從不濫殺無辜，搶糧不搶命，比起其他山賊，你算得上溫和。"
    鐵爪的指節捏得發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西狼城的人心早就爛透了。"
    柏峰沒有反駁，而是輕輕吹了個口哨。
    腳步聲從後方傳來，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緩步走出。他麵容剛毅，眉宇間與鐵爪有七分相似。
    "這位是你的先祖，"柏峰介紹道，"百越的血狼騎統領。"
    鐵爪的瞳孔微縮，盯著眼前的壯漢。對方也在打量他，目光如刀。
    "後生，"壯漢開口，聲音低沉如雷，"別再執迷不悟。浪子回頭金不換，別讓氏族蒙羞。"
    鐵爪體內的血液仿佛沸騰起來，某種久違的悸動在胸口翻湧。他仰頭望向天空，長歎一聲"也罷我終究無顏再回西狼城。"
    他猛地抽出腰間的短刀，寒光一閃，直取自己的咽喉！
    "鐺！"
    柏峰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他麵前，戰刃精準地格開短刀。金屬碰撞的火星濺在兩人之間。
    "要死也別死在這兒，"柏峰大笑，眼中閃爍著戰意，"你身上流著百越的血，不如為西狼城而戰！"
    鐵爪的手微微顫抖，最終鬆開了刀柄。
    柏峰附耳交代了一些事就開始返程。
    積雪在腳下發出輕微的咯吱聲，柏峰和華逸並肩走在回城的山路上。寒風掠過樹梢，帶起細碎的雪粒。
    柏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華逸"整個過程看明白了嗎？"
    華逸的眼睛亮得驚人"柏將軍，太精彩了，你用了分兵之計、疑兵之計、火攻之計、借刀殺人、攻心之計，最後還不戰而屈人之兵！"
    柏峰嘴角微揚"你倒是看出了一二。"他繼續向前走，靴底碾碎幾片凍僵的落葉，"不過，每次局勢不同，用的計策也要隨機應變。"
    華逸快步跟上"我記住了。"
    "打仗要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柏峰的聲音在山風中格外清晰，"你需要一個能出謀劃策的人——軍師也好，高智謀的副將也罷。"
    他忽然轉身，直視華逸的眼睛"但記住，這人要有真才實學，絕不能是紙上談兵的庸才。"
    華逸重重點頭，後頸的汗毛不知何時已經豎起。
    柏峰繼續問道"知道我為什麽教你這些嗎？"
    華逸搖頭"不知道但受益匪淺。"
    "你是阿強的表哥，"柏峰的目光意味深長，"也就是說，你身上也流著百越的血脈。"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而且，你體內還流淌著"
    華逸屏住呼吸，耳朵幾乎要豎起來。
    柏峰卻輕笑一聲，轉身繼續前行，留下半句未竟的話語消散在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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