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聲陣陣奏響。
    蘇羽聽見了天地共鳴的時代亡靈序曲。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存在。”
    “因傳說與史詩凝成的生靈。”
    “你們緣何而來，自該緣何而去。”
    “權能·時代。”
    沒有了人王。
    沒有了李弘在，再沒有人幫他們壓製來自於整個時代的排斥，他們不屬於這裏，與這裏的氣息相斥。
    這裏是萬道的中心。
    曆史，時代，魔力...
    當你一切都不屬於這裏，利用了超越時間的法則活在這裏的時候，實力跟不上，壓根頂不住來自於時代的重壓。
    但同樣，
    操持“時代”的人也會...
    “啊啊啊！我的眼睛！”空想星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雙眸失明，不，不對，他不是失明...
    周圍人看得清清楚楚，他是...
    眼珠消失了。
    緊接著耳鼻...四肢。
    其他的幻神種也是一樣。
    他們是史詩和傳說的化身，正在被徹底的抹除。
    屬於他們的印記，本就隻存在於人王的記憶之中。
    人王曾經對整個世界施加了“忘我”。
    那麽，最後銘記他們史詩和傳說的存在就是...
    他一人。
    “王上，我們...”
    也許是仁慈？
    也許是愧疚？
    在人王離開之前，解除了他們關於“忘我”的天地道法。
    在他們麵對死亡之前。
    看到了世界的“真相”，也知曉了他們這麽做的“真相”。
    沉默，壓倒了痛苦的嚎叫聲。
    是嗎？
    王上你...放棄了嗎？
    那一瞬，
    不解，困惑和怨毒的話語想說出口，最終也沒有說出口。
    為何呢？
    興許是，站在那個命運選擇的十字路口的時候，任何生靈都不可能保證自己一定能做出最佳選擇，一定能將結果導向一個完美的結局吧？
    這也是蘇羽也就秉承著發泄發泄，給他一巴掌一拳，就沒再怎麽辱罵的原因。
    承擔了選擇全部生靈命運的選擇權可並不是什麽輕鬆的事情。
    哪怕是心誌最堅定的人，手上握著掌管萬億生靈的啟動器的時候，不管做出什麽選擇，都有人願意，也有人不滿。
    理解，本就不是屬於他們的。
    甚至是此生再也不渴求的東西。
    “這也是，王上的選擇吧？”
    “也許，是吧。”
    把選擇權還給這個時代，那你們會怎麽樣？
    最終，沉默。
    來自於兩千年前的亡靈們，在史詩抹除的瞬間，幻神們的身形被時代消弭，如同雲煙一般散落在輕風之中。
    寧瀚文聚集著權能·時代的星辰，這裏將幻神們逝去的力量壓縮成了燦爛的時代光球。
    薑懷仁找到了他。
    “老寧...”
    他發現了，寧瀚文的身形變得飄忽不定，變得即將消弭。
    這是操縱“時代”的代價。
    “小薑啊...你來了嗎？”
    “把這個，交給蘇羽。”
    “它能將‘時代’的大道續接過來，這是曾經空懸的‘王座’。”
    薑懷仁手上躍動著“時代”的星辰，不禁問道：“你到底是...”
    寧瀚文笑了笑：“一道意誌殘留而已，隻是...”
    薑懷仁眼神複雜的凝望他：“人皇的意誌嗎？”
    排除掉其他選項的話...
    寧瀚文沒有否認：“說是意誌殘留，也不盡然，隻是意識寄宿在了一個誕生於這個世界的軀殼之中，成為了軀殼的執念，但隨著時間的推演，這種意誌最終也隻是一道執念。”
    “觀察時代的變化是這道意誌的任務，除此之外，便也隻是...我。”
    “而且，這道意誌殘留畢竟離開本體足足五千載，也早已...隨著時代而變，早已和我的血肉靈魂，融為一體。”
    薑懷仁點了點頭。
    明白了。
    活了五千年的老頭嗎。
    真有你的。
    “交給蘇羽，曾經的七大原初神和原初魔，被人皇殺死了五位，產生了五個‘空懸’的王座，但這些‘空懸’的王座其中三個已經被人皇拿下。”
    “時代的王座，一定要爭取到。”
    “還有...魔巢...”
    話音落下，他的生命似乎也走到了盡頭。
    活了五千多年，也確實...活夠了。
    薑懷仁握著時代光球輕輕頷首：“會的，戰友。”
    麵前，一壺濁酒，灑在了天空中。
    作為他最後的葬禮。
    幻神，他，人王。
    全部消失。
    他們仿佛沒有來過。
    又仿佛摧毀了一切。
    魔力的世界，消失了。
    森羅殿，也毀滅了。
    三大黃泉，六道黃泉回歸天上島，往上黃泉回歸北海域，處於諾彌亞她們的控製之下，輪回黃泉不知所蹤。
    蘇羽驅動時空之翼。
    看著這方天地不由慨歎。
    戰爭短暫的終結。
    幻神，人王的時代落幕。
    時空之翼，蘇羽前往世界的任何地方都不再需要時間，轉眼便至。
    他去了時之聖殿的門口，又去了北海域的海岸。
    把那些，追隨自己的人的屍骨撿回來。
    一場血戰嗎？
    算，也不算。
    雖然戰爭的慘烈程度很高，傷亡卻並不多。
    比起以往的戰爭，也比起幻神的全部消失而言。
    隻是...
    代價太大了點。
    魔力消失了。
    蓋亞斷魔陣，粉碎了這個世界的魔力，諾彌亞又用魔力摧毀了森羅殿。
    蘇羽沒有怪她們。
    隻是說：“幹得漂亮。”
    鎮海王，渡魂使，刑獄使倒是不知所蹤了。
    被時空亂流卷死了？
    我倒是希望，隻不過嘛...
    沒有那麽好的運氣啦。
    而且，
    月亮也消失了。
    夜晚，
    虛假的天幕秩序倒是保留了月亮和星辰，可真實的星空再也沒有了月亮。
    那些神髓毀滅後，還會複原嗎？
    難說，
    隻有少數存在可以做到吧？
    蘇羽又走到了暮光之湖。
    嗯，
    莉莉絲將暮光之湖變成了泥沼，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立場！
    你特麽離我遠點！！
    跟你挨著就沒點好事！！
    蘇羽牽動時空之翼，如今的他堪稱一句掌控天地也沒什麽問題，那天地之中的一切，包括“緋寂霜泣”也是如此。
    紅白交織的短匕浮現在手中。
    泥沼的中心冒泡，湧出一汪清澈的泉水。
    蘇羽笑了笑，把匕首丟過去。
    然後泥沼又恢複原狀。
    行叭。
    等你什麽時候氣消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