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晉陽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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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一出,書房裏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
    陳平笑得胡須都翹了起來,他用手裏的狼毫指著狄仁傑,對裴元崢打趣道。
    “聽聽聽聽,懷英這是算賬算到自己頭上了!”
    “依我看哪,他哪是在說王猛的封賞厚,分明是覺得自己俸祿少,拐彎抹角要大帥加錢呢!”
    裴元崢也忍俊不禁,指尖在案上敲出輕快的節奏。
    “哦?懷英覺得俸祿少了?”
    他故意拖長語調,目光掃過狄仁傑微紅的耳根。
    “那你說說,要加多少才夠你十年攢夠這六千石粟?”
    狄仁傑被笑得有些窘迫,連忙擺手。
    “大帥莫聽陳平打趣!臣隻是實話實說 —— 這實封的好處,可比俸祿實在多了。”
    他正了正神色,拿起剛畫的紙頁展示。
    “您看,俸祿是死數,遇著糧價漲了還得縮水;可實封是幾戶便繳幾戶的稅,旱澇保收,這便是爵位的實惠。”
    陳平收起笑,摸著胡須點頭附和。
    “懷英這話在理。”
    “之前爵位多是虛封,食邑萬戶也不過是空名,咱們這實封製,才真能讓將士們心暖。”
    他看向裴元崢,眼神裏帶著讚許。
    “王猛立此大功,得此厚賞,既能安軍心,又能立規矩,值!”
    裴元崢望著紙上“六千石粟、六百匹絹”的字樣,輕輕點了點頭。
    “那就這麽定了,封爵!”
    他轉向狄仁傑,眼底的笑意未散。
    “不過懷英放心,你的俸祿雖趕不上實封爵爺,但若真要攢十年,本帥給你補上行不行?”
    書房裏的笑聲更響了,連侍立在門外的影衛都忍不住低下頭偷笑。
    狄仁傑拱手作揖,語氣半真半假,“謝大帥恩典!”
    “隻是臣更盼著天下安定,到時候稅賦輕薄,百姓富足,臣便是少領些俸祿也甘之如飴。”
    笑聲漸歇,陳平才正色道:“這爵位製度立得好,賞得明,將來將士們打仗才更有勁頭。”
    裴元崢點頭,目光重新落回輿圖,指尖劃過晉陽的位置。
    “就是要讓他們看到實實在在的好處。”
    “王猛守晉陽,要麵對李淵的反撲,肩上擔子重,這封賞既是酬功,也是定心丸。”
    陳平捏著胡須道:“他以偏師破堅城,生擒薛萬均,更收服魏征這等賢才,平定河東半境,這份功勞,夠得上侯爵了!”
    裴元崢聞言,隨即蘸了蘸墨,目光落在輿圖上“晉陽”二字的位置。
    燭火映著他眼底的紅血絲,卻透著斬釘截鐵的清明。
    “陳平說得是,他是我手下封爵第一人,侯爵還是要給的。”
    他手腕一轉,在紙上寫下“晉陽侯”三個大字,筆鋒遒勁如刀。
    “晉陽乃古晉腹地,以此為號,既合他破城之功,又顯封邑所在。”
    陳平湊近一看,見“晉陽侯”三個字力透紙背,頓時撫掌笑道。
    “大帥這封號定得妙!”
    “‘晉陽’二字既點出他血戰之地,又讓天下人都知道,這爵位是拿命換來的實封。”
    裴元崢放下筆,目光掃過狄仁傑剛算的賬冊,“我想了想,三百戶終究少了些。”
    “新製要立威,就得讓將士們看得見實惠。”
    他沉吟片刻,在紙上添了兩筆,“食邑五百戶吧。”
    “按洛陽畝產,五百戶一年便是粟萬石、絹千匹,足夠他養家眷、撫部曲。”
    “也讓河北軍民看看,跟著我裴元崢打仗,功勞絕不會打折扣。”
    狄仁傑在旁點頭附和,翻到河南道稅戶記錄。
    “五百戶實封正好 ,我明日就交代下去,在晉陽周邊新收編的稅戶裏,挑出五百戶良田。”
    “之後劃撥給侯府,由戶部專人管理,按月交割,絕不含糊。”
    “不光要實封,還得有硬賞。”
    裴元崢補充道,“另賞黃金百斤,錦緞百匹,讓信使連同誥命一起送去冀州軍區大營,當著全軍將士的麵宣讀。”
    陳平聽得眉開眼笑,連連點頭,“就該這樣!賞得明明白白,才能讓人心熱。”
    “想當年隋軍打仗,爵爺遍地走,可誰家真見過食邑的米?”
    “咱們這‘晉陽侯’一立,往後將士們上了戰場,就知道一刀一槍都能換全家安穩,比什麽虛頭巴腦的口號都管用!”
    裴元崢拿起麵前的紙張,在燭火下細細看了一遍。
    “晉陽侯王猛” 五個字在火光中泛著暖意。
    五百戶食邑的數字清晰刺眼,這不是隋朝那些輕飄飄的虛封,而是真真切切的實在好處。
    狄仁傑在旁看著,又問道:“那王都督的官職不變,仍兼冀州都督、鎮山軍大將軍?”
    “不變。”
    裴元崢搖頭,“鎮山軍是冀州軍區的主力,離了他不行。”
    他話鋒轉向其他將領,“這次晉陽之戰,不光王猛立了大功,底下的將領也該論功行賞。”
    他指著軍報道:“楊六郎此戰勸降薛萬徹,不戰而屈人之兵,功勞不小。”
    陳平接過話茬,“不錯,楊延昭這小子不光是勇猛,心思也細。”
    “這份膽識和算計,確實擔得起一軍主將。”
    他頓了頓,補充道:“定海軍本是按水師建製練的,樓船、拍竿都備齊了,原是為將來渡江南下準備的。”
    “可眼下主戰場在河東,水師暫時用不上,讓他統帶陸路作戰正合適,等將來南下時再添水師副將輔佐便是。”
    裴元崢指尖在案上輕點,沉吟道:“既然如此,就不能委屈了有功之臣。”
    他提筆在名冊上圈出“楊延昭”的名字,筆鋒利落。
    “升楊六郎為定海軍大將軍,正三品。”
    “另外給他的詔書裏要寫明,‘臨陣敢戰,奇襲破敵,當領水師,待時南下’。”
    “讓他知道這隻是開始,將來海戰的擔子還等著他挑。”
    說到此處,他忽然想起什麽,抬頭道:“對了,還有他哥哥楊五郎。”
    “軍報裏說他以身誘敵,與六郎配合無間,也該賞。”
    “五郎也不含糊!”
    陳平立刻接話,語氣裏滿是讚許,“楊延德身先士卒,帶頭死戰,那股悍勁,跟他爹楊業年輕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裴元崢聽得頷首,在名冊上又圈下 “楊延德”。
    “親兄弟同立戰功,正好一並封賞。”
    “升楊五郎為定海軍中郎將,從三品,協助六郎打理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