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什缽苾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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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缽苾緩緩轉過身,目光掃過馮端的手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你們還拿著兵器幹什麽?”
    他抬手拔出腰間彎刀,刀鋒在晨光中閃過一道冷芒,指向那群工匠兵。
    “莫不是要替馮端報仇,試試我突厥鐵騎的厲害?”
    彎刀的寒光掃過,工匠兵們齊齊打了個寒顫。
    城樓下,兩萬突厥鐵騎正列陣待命,馬蹄聲整齊劃一,像擂在心頭的戰鼓。
    而什缽苾的親衛們一個個皆手按刀柄,眼神凶狠如狼。
    隻要什缽苾一聲令下,他們隨時能將這群工匠兵斬於刀下。
    “放下兵器,免死!”
    什缽苾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像驚雷般炸在每個人耳邊。
    話音未落,最先放下兵器的是那名年輕工匠兵。
    他手裏的長刀“哐當”一聲落在地上,刀刃在城磚上劃出長長的火花。
    有了第一個,其他人便再也繃不住。
    “哐當、哐當”的兵器落地聲此起彼伏,像一場狼狽的投降儀式。
    不到片刻,馮端麾下的幾百名工匠兵便都空著雙手,垂頭站在原地,肩膀微微顫抖,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親衛們拖著馮端的鐵鏈,轉身往地牢方向走去。
    鐵鏈與城磚摩擦的“刺啦”聲,混著馮端斷斷續續的痛呼,在黎明中漸漸遠去。
    馮端的身體在地上拖行,膝蓋處的傷口蹭過粗糙的城磚,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
    那血痕蜿蜒曲折,沾著碎石與煙灰,像一條猙獰的蛇。
    爬過城頭的箭羽、染血的刀鞘,最終消失在通往地牢的黑暗裏。
    梁洛仁站在垛口旁,看著馮端被拖走的背影,眼底沒有絲毫波瀾。
    這老東西機關算盡,終究還是栽在了自己手裏。
    他轉頭看向骨咄祿,對方正站在垛口旁,望著城下整齊列隊的突厥鐵騎,眼神陰鷙得像要滴出水來。
    那是不甘,是怨恨,也是蟄伏的殺意。
    梁洛仁知道,骨咄祿絕不會就此罷休,今日的妥協不過是權宜之計,日後必然會找機會反撲。
    淡淡的晨光穿透硝煙,灑在城頭的血痕上,卻驅不散空氣中的血腥與陰謀。
    什缽苾收回目光,拍了拍梁洛仁的肩膀,語氣帶著幾分玩味。
    “小可汗,你的內患解決了,接下來,該談談鐵礦的事了吧?”
    梁洛仁抬起頭,迎著晨光望去,隻見什缽苾眼底閃爍著貪婪的光。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警惕,緩緩開口。
    “殿下放心,本汗說話算話,雕陰郡的鐵礦,定不會讓殿下失望。”
    ……
    城樓下,什缽苾的親衛正有條不紊地接管防務。
    有的在清點守城士兵的傷亡,有的在檢查城門的破損情況,還有的在收繳骨咄祿射雕手的弓箭。
    每一個動作都透著嚴明的軍紀,也透著對岩綠城的掌控欲。
    骨咄祿帶來的射雕手們站在一旁,個個臉色難看,卻不敢有絲毫反抗。
    他們是骨咄祿一手培養的精銳,如今卻要歸他人統領,心裏的憋屈可想而知。
    一名年輕的射雕手悄悄抬頭,看向骨咄祿,眼神裏滿是不甘,卻被骨咄祿用眼神狠狠製止 。
    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一旦露出破綻,隻會死得更快。
    梁洛仁走到城頭的箭垛旁,望著城外漸漸遠去的飛虎軍。
    他們的身影在晨光中越來越小,卻像一根刺紮在梁洛仁心裏 。
    裴元慶絕不會善罷甘休,這次撤軍不過是暫時的,用不了多久,他一定會帶著更多的兵力卷土重來。
    而城內,什缽苾的兩萬鐵騎虎視眈眈,骨咄祿隱忍待發,馮端的舊部還在工坊、糧草庫中盤根錯節。
    這座城看似暫時安穩,實則早已危機四伏。
    他下意識地摩挲著佩刀上的狼紋,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稍微冷靜了些。
    指尖劃過狼頭的眼睛,仿佛能感受到堂兄當年握著這把刀時的堅定。
    梁洛仁深吸一口氣,空氣中的硝煙與血腥味嗆得他喉嚨發疼,卻也讓他更加清醒。
    這場權力的遊戲,才剛剛開始。
    他不僅要守住岩綠城,還要在什缽苾、骨咄祿這些豺狼的環伺下,牢牢握住梁家的權力,讓岩綠城真正姓梁。
    “可汗,什缽苾殿下讓您找個地方,說是要一同議事。”
    王威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聲音壓得很低,眼神裏滿是擔憂。
    “您要小心,什缽苾此人野心不小,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岩綠城。”
    梁洛仁點點頭,轉身走向什缽苾。
    “殿下,這邊請。”
    什缽苾淡然一笑,當仁不讓地走在最前麵。
    “聽說小可汗居住的宮殿不錯,本王早就想來看看了。”
    梁洛仁跟著什缽苾走下城樓,晨光已將岩綠城的輪廓染成淡金色,可空氣中的血腥氣依舊濃得化不開。
    “小可汗可知,本王為何千裏迢迢趕來岩綠城?”
    什缽苾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卻又藏著不容錯辨的試探。
    他放緩腳步,銀甲上的血珠早已凝固,在甲葉上留下暗紅色的痕跡。
    梁洛仁心頭一動,知道什缽苾要切入正題了。
    他側身看向什缽苾,語氣恭敬卻不卑不亢。
    “殿下是為了幫岩綠城擊退飛虎軍,也是為了王庭的鐵礦利益吧?”
    什缽苾嗤笑一聲,抬手拍了拍梁洛仁的肩膀,力道比之前重了幾分。
    “小可汗倒是通透,可隻說對了一半。”
    他轉頭望向北方,眼神變得深邃。
    “王庭裏的日子,可比這岩綠城凶險多了。”
    “我那二叔阿史那?奚純握著漠北三分之一的兵權,三叔阿史那?咄苾掌管著諸多馬場,兩人明裏暗裏都在盯著可汗之位。”
    “就等著我父汗百年之後,好搶一把。”
    梁洛仁腳步一頓,故作驚訝。
    “殿下說笑了,您是可汗長子,按草原規矩,本就該繼承大統,他們二人怎敢造次?”
    可他心裏卻早已清明 。
    什缽苾突然提及突厥內部紛爭,絕不是隨口閑聊,定是有更深的圖謀。
    什缽苾停下腳步,轉身直視著梁洛仁,眼底的貪婪與野心不再掩飾。
    “規矩?在權力麵前,規矩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