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榷場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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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搗亂的羌人被楊阜一句直接殺了,嚇得臉色發青。他畢竟隻是來找事兒的,又不是來送死的。而且也不是什麽死士,本以為頂多就是打一架的事情,最嚴重不過被下了大獄。
不成想這年輕人,不講武德,直接就要把人往死裏弄。
楊誌雖然是個莽撞人,但是粗中有細,不然的話也不會被李參看重。聽到楊阜的一番話之後,也明白過來該怎麽做了。
抽出腰間的長劍,指著這羌人喝道:“說吧,怎麽選?別說某欺負你。如果你不把錢或者刀給那老人家,那麽某給你一個機會,咱倆放對,你答應了某家,就可以走。”
羌人一聽,連忙搖頭,他瘋了才會跟楊誌對練。整個隴西誰不知道?漢胡所有男兒算在一起,都沒有一個人比楊誌能打。
“我不跟你打。”羌人慫了,隨即又色厲內荏的說道:“此次我認栽了,這把刀不要了。”
說完,他將腰間寶刀卸下來,扔在地上,轉身就走。
楊阜和楊誌兩人並沒有阻攔。李參張嘴想要說些什麽,被劉平攔下來了。
“這楊阜還是不錯的,年紀輕輕有勇有謀而且為人方正,很有前途啊。”劉平笑著誇獎道。
李參點點頭,回道:“不過還是年輕,做事兒有點兒毛毛躁躁的。”
“他才多大?”劉平不在意的說道:“某跟他這麽大的時候,還跟在大兄屁股後麵瞎混呢。”
“這樣吧,咱們一起吃個飯?這楊阜某看著不錯,若是使君不介意的話,某想讓他跟某家回武都。”
李參聞言一愣,然後道:“這事兒您還是得跟博遠商量,而且楊阜這孩子也已經成年了。他打小便有主見,這事兒他要是同意了也行。”
“好!”
......
飯吃的很是愉快,劉平如願以償的說動了楊阜。
楊阜如今隻有十五歲,在劉平看來還是個半大小子。但是在如今,已經算是個成年人了。楊誌得知劉平很是看好他之後,也非常高興。
他對自己兒子的期望很高,見他能有個好前程,自然不會阻攔。
是夜。
劉平還沒有睡覺,他在等。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
“進來。”
門打開,一個衣著破舊,頭發散亂,胡須唏噓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看起來很高,估摸著比二爺都高,幾近兩米。身材也極為壯碩,肩上扛著一根熟銅棍。
熟銅棍後麵吊著一個油布包裹。
隨意的走進了,一屁股坐到劉平對麵。將熟銅棍上的油布包裹取下來,放在了劉平跟前。
“人已經殺了,這是人頭。”
劉平點點頭,沒有打開那包裹:“辛苦了。”
“不看看?”那人笑著說道:“這可是某第一次幫你做事兒,不怕某騙了你?”
劉平看著他,也笑了起來:“這對你可沒什麽好處。”
“跟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沒辦法溝通。”撓了撓頭,他無奈的說道:“這人武藝還算不錯,應該不是一般人,需要某去查一查嗎?”
“有人會查的,你最近就留在某附近即可。”劉平擺了擺手。
“那行,某先告辭了。”
房門關上,屋子裏變得安靜,幽暗。
這人是田行手下的,姓王,沒有名字,都叫他王銅棍,號稱是田行之外的第一高手。善用一根熟銅棍,除了田行之外,在周邊數郡幾乎沒有敵手。
本來劉平安排他給劉備當貼身保鏢的,但是這個人受不了那個拘束。劉備也不喜歡王銅棍的行事作風,便拒絕了。
劉平倒是百無禁忌,便讓這王銅棍做起了自己的背後靈,平日裏愛幹嘛幹嘛,但是不能超過自己兩百米的範圍。
白天的時候,楊阜處理那羌人搗亂的事情。雖然劉平對楊阜的應對很滿意,但是最後放走這羌人,顯然並不是個好選擇。
所以劉平便讓王銅棍,追上去把那羌人給殺了。
而且就那羌人的事情,如果是劉平來處理,那就更簡單了,當場殺了便是。如今榷場本就沒幾個羌人,當時周邊更沒有胡人圍觀。
直接殺了,找個地兒埋了,這事兒就過去了。
但是不妨礙劉平欣賞楊阜這種人,在規則之內做事兒,又能堅定自己的立場。
“明兒個一早....得給這件事換個版本....”
劉平稍微思考了一下,便有了一個小計劃。
......
翌日,昨天羌人搗亂的事情,便傳開了,甚至還有向整個隴西、西域流傳的趨勢。
“聽說了麽?昨天有個羌人來賣刀,說是他們家的家傳寶刀。結果買家想要黑了他這把刀,不願意給錢。你猜怎麽著?榷場的官爺出麵了,弄清楚原委之後,不但把錢要了回來,還把那搗亂的買家收拾了一頓。”
“你們還不知道吧?咱們榷場那是幫理不幫親,孰是孰非隻要講清楚了,漢胡都一視同仁。”
“隴西榷場那真是個對漢胡公平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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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改之後的現實,被劉平散播出去,漢人也好、胡人也罷,受限於接觸到的信息有限,逐漸都相信了劉平魔改之後的版本。
至於真相如何?除了那個已經被殺死的羌人之外,誰又在乎呢?
劉平來自於後世,他很清楚宣傳的重要性,也更清楚信息的控製和有選擇的信息傳播,對下層人民的引導作用有多麽的誇張。
說一句不好聽的話,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國家,底層百姓接觸到的信息,與其說是信息,倒不如說是奶嘴。
就像嬰兒一樣,隻要含上了奶嘴,那麽就會專注於奶嘴,失去了獨立的思想,失去了發聲的可能。普通百姓,底層人民,在思想上,永遠是一個嬰兒。
就如那一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一樣。
聖人教誨,煌煌大言。
但是在劉平看來,這一句話就是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麵對不同的人,他有不同的解釋。
麵對理想主義的劉備等人,那就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百姓如果可以驅使,那就隨便他們怎麽做都行;如果不可以,那就告知他們該怎麽做,讓他們讀書、學習、增長智慧。
麵對現實主義的閻特、虞應等人,那就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百姓想幹什麽都隨他們,這是無所謂的;但是千萬不能讓他們讀書、增長智慧、有自己獨立的思想。
劉平本身是沒有立場的,或者說他的立場是極為簡單粗暴的。不牽扯到任何哲學、道德、人性層麵。他唯一的立場,就是劉備集團的利益。隻要對劉備集團有利,那就萬物皆可用。
隻要對劉備集團有害,那就萬物即可摧毀。
甚至於,劉平都不能講是忠於劉備這個人的,又或者說他忠心耿耿的是以劉備為代表的整個利益團體,劉備不過是一個具體的投射對象。
從這方麵來說,劉平也是個理想主義者,因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完成自我價值的實現。輔佐劉備,席卷天下,然後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造天下。
當然,此時的劉平還沒有想到這麽深刻,他隻是遵從本心在做事罷了。
“義山啊,做事情要講原則,但是具體實施就得講手段了。”劉平帶著楊阜,在榷場裏閑逛著:“老百姓並不關心事實的真相如何,又或者他們隻關心自己相信的真相。”
“可這並不是真相。”楊阜有些不理解。
劉平笑了笑道:“信息的公開化,靠的不是施政者的自覺,而是底層百姓的覺醒。如果他們想要知道真相,就得靠自己。”
楊阜更聽不懂了:“可是如果施政者弄虛作假的話,那底層百姓怎麽知道?靠自己有用嗎?”
“那是因為施政者根本就不在乎底層百姓的感受,又或者說底層百姓並沒有強大到讓施政者必須這麽做。”劉平看著楊阜,耐心的說道:“自古以來,士人貴族高高在上,猶如神仙一般在雲端坐看底層百姓的生老病死。”
“你說,他們又或者說我們,時間長了之後會在意他們的看法嗎?”
楊阜沉默了一下,然後道:“某還是不懂。”
“以後你會懂的。”劉平沒有在意,繼續說道 :“每一個讀書人的終極追求,永遠是天下太平。可這四個字說出來容易,做起來太難了。”
“不打仗就天下太平了嗎?不見得!沒有作奸犯科之人,天下就太平了?不見得!人人有飯吃,就天下太平了?不見得!”
“這個天下最簡單的事情就是打仗了,因為總能分出勝負。而剩下的呢?你戰勝了不了人心的。”
“某不是說某一個個體,說的是群體意識。”
說到這裏,劉平頓了頓,擺擺手:“算了,說這些你也不明白。總之,就先跟著某家吧,多學多看多聽多做事,少說話。”
“晚輩省得了。”
楊阜在劉平這裏,一直執弟子之禮。不驕不躁,是個好苗子。
不知不覺間,劉平的心態有了微妙的變化。正兒八經來說,今年劉平還不到二十五歲,但是心態像是五十二歲一樣。
兩輩子加起來,他倒是將近五十歲了,但是賬不能這麽算。上輩子他讀到了研究生畢業,也就是二十多歲,這輩子穿越過來的時候,劉平已經要二十歲了。
事實上,整個劉備集團,接下來都會麵對一個極為尷尬的問題。
年齡!
如果劉備今年有四十歲,不,哪怕隻有三十歲,他都能坐上涼州刺史的位置,成為涼州一把手。但是他太年輕了,哪怕是征西將軍,也是事畢則罷的臨時官職。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劉備想要更進一步,隻有一個辦法,熬時間熬資曆。
又或者,劉宏出麵承認劉備是他的堂兄弟,真正的有了大漢承認的宗室身份。曆史上,劉備真正開始發家致富,也是在漢獻帝認了他皇叔的名頭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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