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雨一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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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中。
    陽平關。
    如今陽平關在劉備軍手裏。劉德然的永安軍已經將本部人馬移動到了陽平關。
    陽平關也有三千守軍,但是這三千守軍隸屬於龍驤軍。究其原因是因為,陽平關要直麵益州,算是劉備勢力的“邊境”。這種地方的守備,都由龍驤軍負責。
    劉德然移師陽平關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為攻打益州做準備。
    而想要攻打益州,首先要突破的,便是劍門關。
    有一說一,原本是沒有劍門關的,真正的劍門關要等到劉備入蜀之後,諸葛亮負責修建的,用來作為益州門戶。但是劉備拿下漢中之後,劉璋麾下有人覺得劉備兵鋒太盛,也看上了劍門。
    所以劍門關便提前出現了。
    劉璋雖然兩次出兵荊州方向,但是在劍門關這邊,仍然陳兵一萬多人。
    其中劍門關三千人,劍閣縣八千出頭。全都是劉焉時代的老兵,戰鬥力還算不錯,戰備也很是完全。負責守備劍閣和劍門關的,則是益州大將吳班。
    吳班和其兄長吳懿都是陳留人,是劉焉入蜀之前的老臣子,一直都對劉焉忠心耿耿。吳班本人才情也算一流,不然的話也不會被劉璋派到劍閣這裏,直麵劉備兵鋒。當然也有可能是考慮到漢中做主的是劉德然。
    劉德然做主,就意味著劉備短時間內不打算對益州動手。
    陽平關,永安軍大營,中軍大帳。
    劉德然甲胄在身,頗有當年黃巾之亂時的風采。這些年劉德然雖然沒有什麽太大的功績,但是個人能力也有了長足的進步,尤其是武藝,要比之前強太多了。畢竟每天吃飽了撐的沒事幹,隻能練武。
    “劍閣如今的守將乃是蜀中大將吳班,此人早年間做過遊俠,有不少武藝高強之輩為他所用,甘為他門下走狗。也因此,他麾下有一支五百人的近衛隊,戰鬥力極為彪悍。”楊永正在介紹劍閣和劍門關的情報。
    “如果野地浪戰,這五百人可不好處理。除此之外,劍門關堪稱天下第一險要之地,又與劍閣縣互為犄角,如果吾等強攻的話....恐怕力有不逮。”
    “好在,現在益州精力都放在了荊州方向,蜀中空虛,這邊是吾等的機會。”
    劉德然點點頭,道:“除此之外,劍閣和劍門關都有吾軍內應,隻要吾等操作得當,想來是可以拿下劍閣和劍門關的。到時候可以直奔梓潼,在蜀中紮下一根釘子。”
    “內應?”薑敘聞言眼睛一亮:“若是真是如此,此戰吾等必勝。”
    “但也不能大意,兵者,國之大事也,死生之地,不可不察。”劉德然掉起了書袋子,這還是跟劉平學的。
    楊永笑了笑道:“套用一句德平的話,我們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所以,咱們現在就是要研究一個完整的出兵方案!”
    “喏!”
    眾人轟然應喏!
    ......
    七月初,長安官場動蕩,劉平下令處死世家出身官員十三人,其中梁家獨占十一人!
    七月中旬,劉德然自陽平關,盡起大軍三萬,詐稱五萬,直奔劍閣。
    劍閣,大雨傾盆。
    蜀中大將吳班站在劍閣縣縣城上舉目遠眺,劉德然軍就在縣城幾裏地的位置,若是騎兵出擊,轉瞬即到。可惜蜀中並無好的戰馬,不然的話劉德然壓根不敢把營寨紮的這麽囂張。
    但是吳班卻也不在意,不管是劍閣縣縣城,還是劍門關,都不是那麽容易打下來的。沒有十倍的兵力,大半年的時間,想要打下他吳班親自領軍守衛的劍閣劍門關防線,那是不可能的。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原本曆史軌跡上,魏延曾經對劉備下過軍令狀,如果讓他守衛漢中,他一定能夠守住,底氣就是漢中也好、梓潼也好,這兩郡實在是易守難攻。
    “若曹操遣一偏師,請為大王吞之,若曹操傾天下之力而來,請為大王拒之。”
    魏延敢說這句話,除了對自己能力的自信之外,就是對這一段入蜀通道的攻打難度有自信。
    永安軍這邊,劉德然在看過劍門關和劍閣縣的情況之後,愁的直搓牙花子,上火了都,嘴角起泡。
    “這哪是什麽易守難攻嘛,這根本就是沒法打。”劉德然對著楊永吐槽道。
    楊永淡定的回道:“德平之前曾經說過,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沒想到還真讓他說中了。”
    “你之前沒來過嗎?”劉德然好奇的問道。
    楊永聞言嘴角抽了抽,回道:“除了你,大家都來看過了,提前都有心理準備。”
    “啊這.....”劉德然忽然覺得有些尷尬:“你們組團旅遊不叫我?”
    “你可快拉倒吧。還在這找補呢?”
    劉德然見說不過楊永,立刻轉移話題:“那咱們現在怎麽辦?內應什麽時候能搞事情啊?”
    “咱們得先打幾波再說。”楊永回道。
    劉德然聞言點點頭:“那明日讓李麻花帶人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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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著急。”楊永遙搖頭:“格物司年頭研製出來的新式霹靂車已經製作了,等製作好之後再開始攻城。”
    劉備麾下的正規軍,都有專門的工兵營,大概幾百人的規模。格物司那邊有什麽新的戰爭設備,都會派專人到各個軍營去教學。楊永所說的新式霹靂車,其實就是一種改良版的投石機。
    跟原本的投石機相比,新式霹靂車更小巧,操作起來也更方便,而且還可以在戰場上移動,攻擊距離和準頭都有了提升。
    最關鍵的是,工兵營隻需要帶上格物司提前製備好的絞索就行,剩下的可以就地取材。以永安軍的工兵營人手和熟練度,基本上一天可以製作出來五台。
    “大概要製作多少台?”劉德然問了一句。
    “三十台。”楊永回道:“其他人已經在準備拋投的石彈了。”
    “需要這麽多嗎?”劉德然有些納悶:“三十台霹靂車,投上一天,劍閣縣都得裝滿了吧?”
    “裝不滿。”楊永還是很嚴謹的:“但是應該能把城牆砸塌一部分,或者填上護城河,甚至可以鋪一條上城牆的石路。”
    “那沒事兒,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造吧。”劉德然一聽就知道楊永打什麽主意了。
    劉平的思想對楊永的影響還是很大的,這會兒在戰場上也是如此。
    他有一句話經常掛在嘴邊。
    窮則戰術穿插,富則地毯轟炸,再富就飽和攻擊。
    楊永顯然是想要對劍閣縣,用拋石機進行飽和式的地毯轟炸。劉德然也覺得這樣好,也不用多,先讓拋石機拋他個三天三夜再說。
    一個字,絕!
    七月下旬,二十一日,長安,雨。
    劉平從班房出來,轉道往家裏走,沒走幾步,就皺起了眉頭,停了下來。
    伸手將腰間用來裝飾的長劍拔了出來,一雙眼神滿是殺氣。
    王鐵棍從天而降,雙手持著鐵棍,站在了他的身旁。路上原本普通的行人中,也出現十幾個彪形大漢,撕掉了身上的偽裝,手裏綽著鋼刀,圍了上來,將劉平護在了中間。
    雨越來越大了,周圍的百姓嚇得尖叫,四散逃開。
    “嘩啦啦啦”
    劉平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大雨甚至開始影響他的視線,但是他仍然站在街道中央,一動不動。
    “嗖!”
    是勁弩的聲音!
    “叮!”
    王鐵棍反應很快,幾乎在聲音響起的一瞬間,鐵棍狂舞,將飛馳而來的羽箭掃落一旁。
    “走!”王鐵棍怒吼一聲。
    劉平點點頭,手持長劍,一言不發的往前走。
    他剛走出兩步,街道兩旁的房子裏冒出來上百個黑衣人,手持各色武器,衝了出來,一看就知道是奔著他來的。
    “想不到啊,竟然能摸到這裏,看來我這長安還真是像個篩子一樣。”
    劉平仍然不緊不慢的走著,甚至還有心情四處觀察。
    用腳後跟想也知道,這肯定是來自世家的報複,甚至劉平可以肯定,這些人百分之一百是梁家豢養的死士。隻是他更想知道,到底是什麽人,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敢給這些人大開方便之門。
    真是膽大包天啊。
    走到街道盡頭,劉平便停了下來,徑直來到路邊,一個酒樓門口,斜靠在牆上躲雨。
    他走過來的街道上,王鐵棍勢若瘋虎,帶著十幾個護衛將上百個死士攔住,正打的不亦樂乎。
    劉平搓了搓鼻子,這會兒他甚至有些想抽煙,可惜的是這個時代沒有煙,人生少了一大樂趣。
    停在這裏是因為,走不了了。一個人影,從斜對麵的路口走過來。
    “看樣子是個高手。”劉平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讓我來吧。”身後的酒樓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酒樓大門打開,走出來一個女子。
    劉平頓住,看了一眼這人,笑了笑道:“也好。”
    這女子是張寡婦,原本長安這邊的諜報負責人。
    “劉德安,就這麽躲在女人身後?不覺得害臊嗎?還是說你隻能靠女人才能成事?”來人沒有掩飾自己的容貌,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長相陰柔,眼神冰冷。
    劉平無奈的聳聳肩:“你猜?”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呂十二娘?”來人忽然笑了起來,一臉玩味的看著劉平。
    劉平聞言眉頭一皺。
    那人又道:“恐怕你不記得了。當時她死的可太慘了,整個胸口都被人生生咬了下來,哈哈哈。”
    “你想激怒吾?”
    “使君不要上當,你不是此人的對手。”張寡婦上前一步,攔在劉平身前。
    “你放心。”劉平語調平靜,然後看向來人,道:“聽你的意思,你是逆賊董卓的人?吾還以為你是梁家餘孽呢。”
    “你隻要知道,我是殺你的人便足夠了。”來人說完,腳下輕點,整個人猶如一隻雨燕,悠然而至。
    劉平瞳孔瞬間收縮。
    好在張寡婦反應不慢,千鈞一發之際長劍上挑,逼停了此人。
    “你為他賣命,可知道下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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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寡婦冷冷的看著來人,道:“死又何妨?”
    “哈哈哈哈,劉德安,你可比那大賢良師還要會蠱惑人心啊。”
    劉平覺得更奇怪了,聽這人說話,要素未免太多了,又是董卓、又是張角的。
    “使君快走,屬下隻能攔住他片刻。”張寡婦冷淡的聲音傳來。
    劉平點點頭:“嗯。”
    說完,他轉身就進了酒樓。
    無情而又果斷。
    ......
    雨越下越大,王鐵棍隻覺得胸口撕裂一般的疼,不是受傷了,而是累的。
    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劉平護衛,已經全死了。當然了,這些死士也沒有好過,還站著的隻剩下七八個人,還個個帶傷。
    “為了每個月那點俸祿,你賣什麽命啊?!”這些死士中也有領頭的,這話便是那領頭的說道。
    王鐵棍抬頭看了那人一眼,咧嘴笑了起來:“你們這些醃臢小人,知道個屁!”
    “某看是你分不清楚輕重,那劉德安刻薄寡恩,忘恩負義之輩,也值得你賣命?你信不信,今日你死在這裏,明日他就會再找一個人替代你的位置?”那人又道。
    “知道!”王鐵棍笑著點點頭:“不然的話,可就沒有人保護他了!”
    那首領聞言一愣,隨即道:“不知死活,他已經力竭,上!”
    “來吧!記住爺爺的名字!涼州!王嬌是也!”王鐵棍大吼一聲,迎了上去。
    這該死的名字,一點兒都不霸氣!
    街尾,那年輕人手中長劍已經紮進了張寡婦的肚子裏,張寡婦麵如金紙,臉色煞白。
    左手狠狠地握住這人的長劍,右手猛地一揮,直取對方胸口!
    年輕人撒開長劍,輕巧的往後一退,躲過這一擊,隨即單手一拍,將張寡婦的長劍拍落。
    “值得嗎?他甚至都沒有回頭看過你一眼。”
    張寡婦笑了笑,道:“你知道嗎?我家娃是他的學生,以後啊,會有個好出身。你說,我這當娘的為了救他被你殺死,我家娃是不是能有個更好地出身?”
    來人聞言沉默,隨即又不屑的說道:“小恩小惠,便讓你喪失性命?”
    “你不懂,我們啊,光是在這世道活著就已經很難了,現在有了新的....新的.....希望........”
    張寡婦慢慢軟倒在地上,嘴巴一張一合的,出氣多,進氣少。
    雨還是下著,將地上的血啊,不停的衝刷著,好像是還這一世界一個幹幹淨淨。
    來人將張寡婦的眼睛合上,又把她抱到了不下雨的地方,抽出自己的長劍,然後看向了王鐵棍的方向。
    王鐵棍還活著,而所有的死士都已經被他殺死。但是他的情況也不太好,身上傷痕累累,全靠意誌力硬撐著。
    “來!”王鐵棍看著這人,大聲喊道。
    “嗬嗬。”來人笑了一聲,轉身走進了酒樓。
    王鐵棍見狀連忙想要上前,可是跑了幾步之後,便兩眼一黑,栽倒在地。
    雨還在下!
    本來今兒個說不更新的,偷個懶,但良心譴責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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