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影墓鬼魅

字數:18864   加入書籤

A+A-


    張起靈留意到陳墨並未像眾人那般落坐喝湯,而是警惕地留意著周遭動靜。他遂迅速飲盡碗中湯,起身走向陳墨,意欲與其調換位置,好讓陳墨稍作休憩。陳墨輕輕搖頭,低聲說道:“我幾乎無需休息。你且再歇會兒,待胖子恢複得差不多了,咱們再趕路。”張起靈微微頷首,轉身尋得一處遠離牆壁的台階,安然坐下。
    雞湯入腹,胖子頓感體內有絲絲力量緩緩複蘇,精神亦為之一振,便與吳邪興致勃勃地閑聊起來。片刻後,胖子察覺到有縷縷靈氣在五髒六腑間悄然流轉,繼而融入血液,於全身循環往複,仿若周身被股股暖流緊緊裹住。未幾,他驚喜地發覺自身已恢複至巔峰狀態,於是結束與吳邪的交談,試探著起身,感覺力量已然全然恢複,遂朝著背對他的陳墨喊道:“小墨,咱們可以出發了,能繼續探索啦!”
    吳邪聞聲,抬手一揮,將餐具與酒精爐盡數收入空間。隨後,四人各自手執鮫人燈,沿著樓梯繼續向下深入。約摸行走了兩個時辰,卻依舊不見盡頭,而兩側石壁之上,那些閃爍著詭異光芒的符文毫無變化,給人一種仿佛始終在原地打轉、深陷循環的奇妙錯覺。
    “這莫不是鬼打牆?”胖子滿臉疑惑地嘟囔道。吳邪神色平靜,緩緩開口:“不是,或許是這通道太長,周邊環境又毫無變化,才給人造成了這種錯覺。實際上咱們一直在朝下走,我想過不了多久,就能抵達台階盡頭了。”
    胖子將目光投向張起靈,張起靈衝他輕點下頭,以示吳邪所言不虛。接著胖子又瞧向陳墨,陳墨同樣點頭,表示並無異常。於是四人再度啟程,朝下繼續走去。
    大約一個時辰後,他們終於邁下最後一級台階,踏入一座巨大的墓室。此墓室極為奇特,既不見棺槨,又無陪葬品,更沒有什麽詭異之物。墓室呈圓形,牆壁之上設有八扇門,每扇門上皆繪有壁畫。有的壁畫呈現神仙仙女在雲端飄然而行的景象;有的則是惡鬼在地獄中苦苦掙紮的模樣;有的刻畫著販夫走卒於大街上忙碌的身影;還有的描繪著森林大山或是巨蛇狂蟒。八扇門對應著八種全然不同的壁畫。吳邪繞著走了一圈,發覺這些壁畫並非敘事性的,相互之間毫無關聯,每一幅都獨立表意。隨後他回到墓室中央,隻見那裏矗立著一塊高大的、類似銅鏡的大石碑。這石材甚是奇特,泛著黃銅色澤,微微發光,遠遠望去,宛如一麵巨大的鏡子巍峨聳立。石碑前方放置著一個石台,石台上有一蒲團。湊近看石碑上篆刻著一行小字“有緣者得瞻天門,由是入於天宮,飛升靈霄,可與天地齊壽。”
    胖子眼睛驟瞪,跟見了鬼似的,為啥?隻因瞅見吳邪跟個木樁子似的戳在石台上,死盯著那石碑不放。胖子心裏那貓爪撓得喲,三兩步躥過去,脖子伸得老長,看清字後嘴巴就開始叭叭:“我說吳邪,這上頭都寫了些啥天書啊?”吳邪斜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這可是通往‘神仙大道’的指南,在這兒能挖出個天門,鑽進去就是天宮,再一蹦躂就到淩霄寶殿當神仙咯,長生不老那都是小意思。”
    胖子嬉皮笑臉的說:“咱這是走了啥大運,誤打誤撞闖進這汪藏海的‘夢幻樂園’,出了這墓地門,咱就直奔天庭‘上崗’啦?還天地同壽,我看他是吹牛不上稅,滿嘴跑火車!”說完撲哧一樂,“得嘞,這汪藏海指定是玄幻小說看多了,還擱這兒整‘天宮升職記’呢!”吳邪白了他一眼,“別瞎咧咧,這就是個比喻,你還真當能上天摘星啊。”胖子撇撇嘴,聳了聳肩,從石台上挪下來。吳邪一瞧,上頭也沒啥新鮮玩意兒了,麻溜地也跟著下來。
    這石台並不高,距地麵約一米,通往石台有三階台階,皆由與石台相同的材質構築而成,除此以外,整個墓室再無特殊之處。
    吳邪陷入沉思。他雖在秦嶺神樹秘境裏與前世殘魂融合,可不知為何,記憶似靈光乍現又模糊不清,武力值亦不穩定,好似兩股意識尚未完美交融。非遇危急,前世本領難以施展,他觀察良久發現這裏不能觸發他前世的記憶,於是不再糾結,轉頭看向張起靈。
    卻見張起靈孤坐在墓室角落,仿若被一層幽影籠罩。他的身姿微微前傾,頭顱低垂,那平日如寒星般冷峻、似磐石般堅定的麵龐,此刻卻被落寞與憂傷的陰霾深深籠罩。往日如標槍般挺直的脊背,此刻也略顯佝僂,仿佛有一股無形的重壓,將他那原本堅毅的靈魂都壓得有些彎曲。他就那樣靜靜地坐著,周身散發著一種孤寂的氣息,仿佛與這墓室中的一切都隔離開來,獨自沉浸在隻屬於自己的沉重世界裏。
    吳邪回頭與陳墨與胖子對視了一眼後,三人疾步走到張起靈跟前。吳邪關切地蹲下,輕拍張起靈後背:“小哥,你怎麽了?”三人一同緊盯著他,急於知曉究竟發生何事。張起靈緩緩抬頭,沒了往昔的冷峻堅毅,輕聲說道:“我記起關於此處的一切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原來 20 年前,張起靈與考古隊共赴此地,那趟旅程仿若墜入無盡的黑暗深淵,經曆猶如一場難以掙脫的噩夢。他們深陷於一連串詭異莫測、險象環生的事件之中,最終,一名隊員被這片神秘莫測的地方無情吞噬,永遠地長眠於此。
    此刻,張起靈的眼神深邃幽遠,仿若能穿越那悠長的歲月長河,他緩緩開啟了塵封多年的記憶之門,將當年的往事一一道來。當年,在他們的隊伍裏,霍玲作為最年輕的成員,仗著父親位高權重,性格中帶著幾分嬌蠻任性與飛揚跋扈。她生得極為明豔動人,在考古隊裏引得眾多男隊員競相追捧,這使得她愈發自我膨脹、自以為是。在屢屢闖禍之後,她莽撞地觸發了機關,從而發現了那個滿是瓷器的神秘墓室。
    起初,是霍玲率先察覺這些瓷器上皆繪有精美的瓷畫,她難掩興奮地招呼眾人一同進入墓室。眾人踏入墓室的瞬間,皆被眼前瓷畫的獨特魅力與精湛工藝所震撼,旋即展開了深入細致的考古研究。這時,霍玲留意到那些大大小小的瓷器底部都印著三個篆體古文。她在這方麵並非行家,自然無從知曉這三個字蘊含的深意。於是,她手持瓷罐向眾人展示。一位男隊員端詳後斷言,這瓷罐上的字是窯號,即生產這批瓷器的地點記錄;而另一位男隊員則堅稱是廟號,乃是墓主人的諡號。兩人為了在霍玲麵前爭得風頭、顯露學識,竟互不相讓,爭吵得麵紅耳赤。
    霍玲心頭的煩躁如潮水般翻湧,她蓮步匆匆,手中緊握著瓷罐,徑直走向在墓室角落裏默默休憩的張起靈。彼時的張起靈,仿若遺世獨立的孤影,周身散發著一種靜謐的氣息。霍玲將瓷罐猛地遞到他麵前,帶著幾分嬌蠻與急切地問道:“你看看這是什麽?”張起靈微微抬眸,目光如冰冷的寒星,淡淡地在霍玲臉上一掃而過,隨後從容地接過瓷罐。他那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仿若最細膩的品鑒家,輕輕搭在瓷罐之上,緩緩摩挲,目光則如炬般緊緊鎖住罐底。
    刹那間,他一向沉靜如水的麵容竟泛起絲絲漣漪,激動之色如破曉的曙光,衝破了他冷峻的表象。他緊緊攥著瓷罐,身形如電,迅速沒入那堆積如山的瓷器之間。每至一處,他都俯身凝視,專注地查看罐底,而後依照某種神秘的順序,將它們逐一排列整齊。眾人的目光緊緊追隨他的身影,待看清這一切時,不由驚愕地發現,這些瓷器的圖案相互銜接,竟如同一幅徐徐展開的曆史長卷,講述著一個神秘而古老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一位名叫汪藏海的奇人。他以驚天的壯誌、絕世的才華,立誌修建一座曠古爍今、宏偉絕倫的雲頂天宮。在那瓷畫所描繪的世界裏,能看到無數能工巧匠如蟻般忙碌,他們或肩扛巨石,在陡峭的山路上艱難攀登;或揮汗如雨,在建築的框架間精心雕琢。錘鑿之聲,仿若穿越了時空的隧道,在這寂靜的墓室中回蕩;工匠們的號子,似是遠古的悲歌,訴說著工程的艱辛與偉大。
    張起靈對這漫長而瑣碎的修建過程並無過多留戀之意,他仿若心有靈犀,腳步如風行水上,徑直來到最後一個雙耳瓷壺之前。隻見那瓷壺之上,繪製著一幅天宮的壯麗全景。那雲頂天宮,猶如仙境落凡塵,瓊樓玉宇,金碧輝煌,飛簷鬥拱,氣勢恢宏。然而,命運的無常如同一把無情的利刃,一場突如其來、仿若天崩地裂的雪崩,如洶湧的白色巨獸,瞬間將這偉大的建築吞噬淹沒。張起靈的眼眸微微眯起,凝視著這幅淒美而悲壯的畫麵,心中暗自湧起一股深沉的歎息。如此偉大的建築,承載著人類對天空的向往,凝聚著無數人的夢想與血汗,卻在大自然的狂怒之下,如夢幻泡影,轉瞬即逝,隻留下無盡的遺憾與悵惘。待他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確認瓷器中再無其他隱匿的線索後,他緩緩挺直了那如鬆般挺拔的身軀,眼神中透著若有所思的深邃與凝重,仿佛在腦海中那片浩渺的記憶之海,努力地打撈起那些被歲月塵封、若隱若現的過往片段,試圖拚湊出一個完整而清晰的真相。
    張起靈走到陳文錦身邊,輕聲說道:“陳領隊,我想繼續探索下去。這裏雖然危險,但我相信自己有應對的能力。”陳文錦沉思了好一會兒,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昏迷的吳三省,皺著眉頭回應:“我們這次的發現已經非常了不起了。這些瓷器要是公布出去,在考古界肯定會引起極大的轟動。可這裏實在太危險了,三省到現在還沒醒,我覺得咱們還是先回到岸上去,等後麵支援的人來了再說吧。”
    張起靈沒再和陳文錦多囉嗦,轉身就往墓室外麵走去。巧的是,這時機關正好啟動。陳文錦見張起靈不聽勸,心裏很是無奈,又有些生氣。這一路上,就數張起靈最散漫,無組織無紀律,不好管理,可研究所的領導專門點名讓他來當顧問,自己也沒辦法。想到這兒,她快走幾步,擋在張起靈麵前,伸手想去扣住張起靈的手腕。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此時,甬道中氣氛陡然緊張起來,四周靜謐無聲,昏暗的光線在牆壁上搖曳不定,仿佛也在為即將展開的衝突而顫抖。兩人瞬間就赤手空拳地打了起來。陳文錦率先發難,她身形如電,拳風呼呼作響,帶著一股淩厲的氣勢衝向張起靈。張起靈卻不慌不忙,腳下輕點地麵,如一片輕盈的羽毛般側身避開。他的眼神冷靜而深邃,在黯淡的光線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墓室裏的其他人聽到外麵的動靜,也都紛紛跑了出來。那些男隊員本來就嫉妒張起靈長得太帥,還總是能吸引霍玲的注意,這個時候就更想看張起靈出醜了。因為陳文錦可不是一般人,她是陳皮阿四的女兒,學了一身陳皮阿四的本事,一般人在她手裏過不了一招半式。大家都心想,張起靈這下肯定要丟人了。
    可沒想到張起靈的功夫那麽高,陳文錦和他打起來顯得很狼狽。張起靈輕輕點了陳文錦的麻筋兒,陳文錦一下就癱坐在地上。張起靈毫不猶豫地朝著甬道前方走去。
    就在這時,機關突然開始運轉,原來的墓室消失不見了,甬道前麵出現了一扇玉石大門。這扇門就是吳邪和陳墨之前進去過的那扇。不過和他們當時看到的不一樣,現在既沒有那四個神猴,也沒有貝殼形狀的棺槨,更沒有祭台之類的東西,連他們一起走過的雕有符文的玉石大門和剛剛走下來的台階通道也都看不到。他們進了玉石大門,就直接到了現在所在的這個墓室。大家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看墓室裏的環境,這裏突然就霧氣彌漫起來,整個空間變得特別詭異、朦朧,連彼此的臉都看不清楚。陳文錦突然發現張起靈正蹲在那個類似大銅鏡的石碑跟前,不,是正以一種很奇怪的、像女人梳妝的姿勢坐在那裏,一下一下地梳著頭,那模樣看著特別別扭。於是她趕緊跑過去,想把張起靈拉起來。正在這時,霍玲不經意間抬頭,目光掃向那兩米多高類似銅鏡的石碑之上,竟發現有個人影蹲踞在那裏。她神色驟變,急忙伸手拉住陳文錦,同時眼神示意陳文錦往上看。陳文錦順著霍玲所指方向,透過那彌漫的霧氣努力張望,隱隱約約瞧見一個身影正蜷縮於石碑頂端,心中不禁疑惑萬分,暗自思忖是誰如此悄無聲息地登上了石碑。
    刹那間,陳文錦猛地記起眾人慌亂湧出墓室時,並未帶上仍處於昏睡之中的吳三省,頓感後背一陣發涼,寒意直透心底。她心急如焚,轉身便欲回墓室找尋吳三省。此時,最後出來的隊員瞧見她焦急的模樣,趕忙告知她自己出來時並未見到吳三省的身影。如此一來,陳文錦愈發篤定,這蹲在石碑上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吳三省。
    她不敢高聲呼喊,生怕驚擾了行為詭異的張起靈,當下心一橫,牙關緊咬,腳尖輕點地麵,施展出梯雲縱這般上乘輕功,身形如飛燕掠水,向著石碑躍去。待她穩穩落於石碑之上,定睛一看,卻驚覺眼前之人並非吳三省,而是張起靈。她剛欲驚呼出聲,張起靈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同時豎起食指抵在唇邊,示意她切莫聲張,而後目光如炬,緊緊盯著下方那個舉止怪異之人,壓低聲音在陳文錦耳畔說道:“下麵的是吳三省。”陳文錦聽聞,忙不迭地朝下望去,然而霧氣實在太過濃重,身處兩米高的石碑之上,她根本難以辨清那人究竟是否為吳三省。
    此刻,霍玲與其他隊員望著石碑上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身影,下意識地認定那便是陳文錦與吳三省,而蹲在下方的自是張起靈。霍玲心中一喜,蓮步輕移,大步踏上石台,不想卻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她穩住身形後,滿心歡喜地欲撲入“張起靈”懷中。可當她看清那人麵容時,不禁震驚得花容失色,脫口而出:“吳吳三省!”吳三省仿若受驚的野兔,猛然回頭,眼神中滿是幽怨,身形如鬼魅般扭動,恰似女子般婀娜,緊接著嗖的一聲,如離弦之箭般竄入濃霧之中,瞬間消失不見。
    張起靈見狀,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下石碑,快步追了上去。待他追至前方,卻發現墓室周圍不知何時竟出現了八扇門,與此刻陳墨他們所見的情形一般無二,每扇門上的壁畫皆風格迥異。張起靈心中一凜,瞬間明了這乃是《奇門遁甲》之陣。他無奈地輕歎一聲,吳三省的速度實在太快,他根本無法確定其究竟從哪扇門遁入。
    說來也怪,就在此時,那彌漫的霧氣竟漸漸變淡了些許。陳文錦隨後趕到,與張起靈一同仔細觀察這八扇門,卻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陳文錦眉頭緊鎖,苦苦思索片刻後,蓮步輕移至石台之上,緩緩跪坐於蒲團之中,模仿起吳三省方才梳妝的模樣,纖手輕抬,緩緩梳理起來。正梳著,她的手驀地一頓,眼角餘光瞥見鏡麵上浮現出一幅奇異景象。隻見一條小魚悠悠然遊向那繪有大海圖案的石門之中,陳文錦頓時心中一動,自以為發現了關鍵所在,激動地高聲呼喊張起靈。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張起靈聽到陳文錦的呼喊,身形如電,幾個起落便迅速來到石台之上。陳文錦趕忙讓他看向石碑裏麵,可張起靈瞪大雙眼,卻什麽也未瞧見。陳文錦略一思索,恍然大悟,忙對張起靈說道:“你像我一樣,跪坐在蒲團上,學著女人的姿勢。”張起靈依言而行,學著陳文錦的姿態在那裏梳頭,然而依舊毫無發現。陳文錦心中焦急,思索片刻後,伸出手來使勁摁了摁張起靈的肩膀。張起靈本就精通縮骨功,頓時心領神會,當下施展縮骨之術,將自己的身形縮至正常女人一米六左右的高度,隨後重新跪坐端正,對著石碑再次梳頭。片刻之後,他也瞧見了那條小魚鑽進了畫有大海圖案的石門之中。
    張起靈講述之際,墓室之中絲絲霧氣悠然升起,仿若輕紗曼舞,漸次將整個空間籠罩。陳墨目光驟亮,急切地招呼眾人:“咱們趕緊瞧瞧,此處機關必定藏於那類銅鏡的石碑之內。”言罷,眾人登上石台,陳墨屈膝跪坐於石台前的蒲團之上,依循張起靈所述,模仿起古代女子梳妝的模樣。在這霧氣氤氳、幽秘莫測的墓室裏,那場景既透著幾分唯美,又散發著絲絲詭異氣息。
    陳墨正呢喃自語間,忽然纖手懸停。原來,此次她瞧見那條小魚鑽進樹林後竟幻化為一隻小鳥。於是,趕忙將所見情形告知張起靈,指明那魚的入林之處。張起靈聞罷,縱身躍下石台,引領眾人行至八扇門之前,迅速鎖定那幅繪有森林的圖畫。陳墨伸手指向小魚變小鳥的位置,張起靈運力摁動機關,伴隨著一陣低沉的運轉聲,石門緩緩開啟。
    有了先前的經曆,張起靈不再遲疑邁進此門。陳墨、吳邪、王胖子亦相隨而入。此刻,幾人徐徐步入,且行且悉心審視著天門內的世界。眼前是一條悠長甬道,甬道石壁之上繪有壁畫,那壁畫之上,女子們白衣白袍隨風而動,披頭散發似在幽暗中輕舞,森白的麵色與周遭的昏暗相映,竟生出一種妖異而獨特的美感,讓人心生寒意卻又忍不住側目。
    眾人沿著甬道緩緩深入,起初尚覺寬敞,未料越行越覺逼仄。到得後來,胖子那魁梧的身軀終是無法再向前挪動分毫,隻聽他高聲叫嚷道:“你們且等等我。哎,胖爺我竟卡住了。”
    吳邪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打趣說道:“胖子,你這是不是得考慮減減肥了?”陳墨卻不這麽認為,心中暗自思忖,雖說胖子是有些發福,肚腩微凸,但也不至於平白無故在這甬道中被卡住,想必是這甬道暗藏玄機。
    張起靈聽力極佳,胖子的呼喊聲剛落,他便輕聲回應道:“這甬道壁似乎在逐漸合攏。快轉身,急速往回跑!”眾人聞言,心中一凜,忙不迭地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飛奔而去。待到眾人氣喘籲籲地跑到天門前時,卻驚見天門已然緊閉。吳邪心急如焚,趕忙在這一側相同位置按動機關,然而石門卻毫無反應,依舊緊閉如初。眾人心中明白,定是有人趁他們在甬道內時悄悄跟了上來,對石門與機關動了手腳。
    張起靈見事態危急,當下也不多言,隻見他手腳並用,如敏捷的壁虎一般,雙腳穩穩踩在甬道的牆壁之上,借力向上攀爬。眾人見此,紛紛效仿張起靈的動作,竭力向上。陳墨瞥見胖子攀爬得極為艱難,汗水濕透了衣衫,氣喘籲籲,當下施展出空間領域之力,將胖子籠罩其中,使其緩緩隨著自己一同上升,直至來到吳邪身旁。吳邪瞧見陳墨與胖子那悠然自得的模樣,不禁不滿地撇了撇嘴。陳墨見狀,微微一笑,手臂輕揮,也將吳邪與張起靈納入空間領域之內,四人就這樣慢悠悠地朝著墓室上方飄去,最終懸浮在墓室半空之中。
    張起靈向陳墨示意,讓他操控空間領域沿著牆壁徐徐移動,一寸一寸仔細探查。不多時,他們便發現了一個盜洞。那盜洞狹窄逼仄,僅能容納一人通過,空間領域在此處自是難以施展。於是陳墨將空間領域懸停在盜洞口,讓張起靈、吳邪和王胖子依次小心翼翼地爬進盜洞,她則在最後斷後,跟隨眾人一同深入。如此一來,前方有張起靈探路開道,後方有陳墨保駕護航,哪怕遭遇危險,眾人也能有應對之策。陳墨心中暗自思索,記得此處似乎會有禁婆出沒,回想起剛剛所見的壁畫,那上麵的女子模樣,可不正與禁婆的形象相符麽?
    眾人小心翼翼地踏入那狹窄逼仄的盜洞,四肢著地,開始了艱難的爬行之旅。盜洞的四壁粗糙不平,時不時有尖銳的石塊凸起,咯得手掌和膝蓋生疼。起初,大家都全神貫注於這艱難的行進,隻有輕微的呼吸聲和衣料與石壁摩擦發出的沙沙聲在這狹小空間內回蕩。
    每個人的姿勢都略顯狼狽,張起靈在最前方,身姿矯健卻也不得不放低重心,他的目光堅定而冷靜,時刻留意著前方的動靜,手臂上的肌肉隨著動作微微起伏,每一次用力都精準而沉穩,仿佛在這黑暗中為眾人開辟出一條安全的道路。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吳邪緊跟其後,眉頭微皺,眼神中透著一絲焦慮和疲憊。他的雙手因為用力已經開始泛紅,膝蓋也在不斷的摩擦中傳來陣陣刺痛,但他咬著牙堅持著,心中默默祈禱著這條盜洞能夠通向出口。
    胖子則在後麵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他龐大的身體在盜洞中顯得格外局促,每挪動一下都要費好大的力氣。他的額頭滿是汗珠,順著臉頰不斷滑落,滴在滿是塵土的地上,濺起微小的塵埃。
    陳墨在最後,神色凝重地留意著身後的動靜,同時也關注著隊友們的狀況。他的心跳微微加速,一種不安的預感在心底蔓延。
    過了一會,胖子實在憋不住了,開口道:“我說小天真,咱們嘮會嗑吧。這一直不吭聲地爬,恐怕還沒等出去,胖爺我就得憋出抑鬱症咯。”無邪滿心無奈,苦笑著回道:“嘮什麽啊?我現在哪有那閑心思嘮嗑。你瞅瞅咱們,被困在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鬼地方,都不知道要爬多久才能出去,甚至能不能出去都還是個未知數呢。說不定前麵壓根就沒路了,到時候還得自己打盜洞才能脫身。”
    王胖子不等吳邪把話說完,就急忙大聲嚷道:“天真,你快閉嘴吧!你那嘴簡直就是天下第一邪門的烏鴉嘴,誰能招架得住啊!”說著便停下動作,在盜洞中艱難地調整姿勢,席地而坐,雙手合十,一臉虔誠地拜了幾拜,嘴裏還念念有詞:“小孩說話沒個準頭,眾位大神可千萬別介意呀!”隨後又重新趴下,繼續艱難地爬行。“天真啊,咱還是別嘮嗑了,胖爺我可不敢再跟你瞎聊了,怕被你這嘴給咒得更慘咯。”
    一時間,墓室裏再度被靜謐籠罩,黑暗如濃稠的墨汁般包裹著眾人。不多時,吳邪忽覺臀部有異樣觸感,像是有人在輕輕摸索,那冰冷且帶著一絲滑膩的感覺瞬間讓他寒毛直立,他頓時怒從心頭起,大聲咒罵道:“胖子,你個死變態,幹啥摸老子屁股!”胖子聽了,滿心委屈地辯解:“我哪有碰到你啊?我這還離你老遠呢,咱倆之間還有好一段距離。這誰摸你屁股,可別冤枉我啊!”
    陳墨在一旁聽聞,心中不禁一凜。這禁婆的舉動著實怪異,為何偏偏挑中吳邪下手?按常理說,吳邪已然覺醒九尾狐血脈,這類邪祟之物理應避而遠之才對。吳邪那奇奇怪怪的八字,著實令人頭疼不已,看來此番必須得加倍戒備才行。
    陳墨眉頭緊皺,深知此刻情況不明,必須得先看清前方狀況,於是當機立斷,從空間中迅速掏出強光手電,朝著前方照去,期望能為眾人照亮前路。奈何胖子那魁梧的身軀在這狹窄的盜洞中幾乎將通道堵了個嚴嚴實實,強光手電的光線被他的身體層層阻隔,陳墨極力張望,卻根本無法看清前方一絲一毫的情形。
    胖子正全神貫注地在這局促的空間裏艱難爬行,忽然感覺到有幾縷微弱的光線從自己身體的縫隙間穿透過來,他瞬間意識到陳墨定是拿出了什麽有用的物件。這胖子機靈勁兒一上來,也顧不上渾身的疲憊與酸痛,費了好大的力氣緩緩坐起身來,接著極為緩慢地扭轉過身子,麵向陳墨。陳墨見胖子如此機敏,心中暗自讚許,隨即又取出三把強光手電,朝著胖子的方向遞了過去。胖子心領神會,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穩穩地將手電接了過來。他稍作停頓,調整了一下呼吸,便開始一點一點地向前挪動身軀,由於空間實在太小,他隻能以坐姿,用屁股一點點地往前蹭。
    原本胖子是打算把手電遞給吳邪和張起靈的,可就在這時,他腦海中突然閃過吳邪之前大喊有人摸他屁股的事情。這念頭一起,他好奇心頓起,決定先打開手電瞧一瞧前麵到底是怎麽個狀況。隨著他手指輕輕按下開關,一道強烈的光束瞬間劃破黑暗。那明亮的光線所及之處,隻見從洞頂上直直垂下一綹綹烏黑的長發,那頭發如同有生命一般,正沿著吳邪的褲腰緩緩地往他褲子裏麵鑽去。這場景實在是太過驚悚怪異,胖子隻覺頭皮一陣發麻,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他強忍著內心的恐懼,顫抖著抬起手,將手電光線順著頭發往上移去。這一照可不得了,一張慘白如紙、毫無血色的女人臉赫然出現在眼前。那女人的眼睛空洞無神,嘴唇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紫之色,仿佛被抽幹了血液一般。胖子哪裏見過這般恐怖的景象,當即嚇得魂飛魄散,“哇”的一聲大叫起來,手中的手電筒也差點脫手而出。
    這聲尖叫打破了寂靜,瞬間驚動了禁婆。原本如靈蛇般在吳邪腰間悄然遊走的頭發,刹那間如離弦之箭,嗖地直撲向胖子那大張著的嘴。胖子驚恐萬分,連忙用手拚命往外薅,喉嚨裏不受控製地發出嗚嗚的聲響,好似即將被吞噬的困獸。吳邪猛地渾身一激靈,在這電光火石的危急時刻,仿若鬼神附身一般,以一種極為怪異且敏捷的姿勢迅速轉身仰臥在地。隻見他手中緊握著已縮小了的冰火逍遙扇,心中意念一動,一束熾熱的火焰如靈動的火蛇直奔禁婆而去。此火非凡火,乃是傳說中的三昧真火,對這世間邪物而言,猶如奪命克星。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那禁婆似乎也感知到了這火焰的恐怖,嚇得趕忙收回攻擊胖子的頭發,將自己層層包裹,瞬間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繭,絲絲縷縷的頭發間竟開始滲出水珠,仿佛是被恐懼逼出的冷汗。可誰能料到,三昧真火一旦粘上那頭發,便如遇幹柴,迅速熊熊燃燒起來,火勢蔓延之處,發絲發出滋滋的聲響,似是痛苦的哀號。
    張起靈一直保持著警惕,早在禁婆有所動作時便已迅速轉過身來。此刻見火焰燃起,他當機立斷,急忙上前拽住吳邪的腿,用力往後拖,試圖讓吳邪遠離那危險的禁婆與越燒越猛的火勢。陳墨也趕忙去拉胖子,隻是胖子身形較為臃腫,陳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每拉扯一下,胖子痛的都想嚎叫一下,顯然是受了不小的罪,但是他把下唇咬得死死的,硬是沒讓一絲聲音逸出。他清楚,一旦弄出動靜,更多禁婆會蜂擁而至,那時眾人都將命喪這陰森盜洞。身體與岩壁每碰撞一下,鈍痛便如潮水般湧來,可他眼中滿是前所未有的堅毅。若張起靈他們瞧見,定會以為胖子被什麽奇異力量附身了。
    眨眼間,三昧真火將禁婆燃成灰燼,零星火苗落下,在地麵蝕出僅容一人的岩洞。待火熄滅,眾人又靜候片刻。張起靈與吳邪艱難換位,緩緩挪向那洞口,胖子也顧不上傷痛,好奇地爬了過去,陳墨和吳邪緊隨其後。張起靈施展縮骨功,留出縫隙讓吳邪能瞧見洞口下的情形,陳墨卻隻能幹著急。張起靈打亮手電一照,下方是條甬道,不太寬闊,卻可供兩人並行,甬道壁毫無裝飾,盡顯岩石本貌。他略作思索,把所見情形告知眾人,隨後補充道:“這不是正常的甬道,好像是修墓的工匠為了逃生留的逃生通道。”幾人聽聞張起靈所言,覺得逃生通道或許相對安全,便商議起如何從三昧真火融出的洞口下到逃生通道。張起靈大致估量,洞口距下洞口距地麵僅一米八左右,這本是個輕鬆跨越的高度,換做平日,眾人縱身一躍即可。然而此刻王胖子受傷,傷勢雖未及筋骨,僅是皮外擦傷,但也讓人擔憂他是否還能順利跳下。張起靈目光投向王胖子,雖未言語,可彼此間默契盡顯,王胖子瞬間領會其意,咧開嘴憨笑道:“別擔心我,我這傷不礙事,就是這洞口對我這體型來說,著實有點窄巴,下去怕是得費些周折。”
    張起靈略作思索後,對吳邪與陳墨說道:“我先下去探探情況,然後在洞口下方接應胖子,你們倆在上麵把胖子從洞口送下來。雖說胖子仍會吃苦頭,但好歹能安全抵達。”吳邪聽聞瞪大雙眼,心想著這法子怕是要讓胖子脫層皮,腦海中靈光一閃,趕忙對陳墨說:“小墨,你能不能用空間領域直接把我們帶下去啊?”陳墨無奈搖頭,應道:“這洞口太小,我施展空間領域頂多隻能覆蓋一人大小範圍,沒法帶著大家一起。”吳邪無奈歎氣,隻能以愛莫能助的眼神望著王胖子。王胖子卻滿不在乎地嗬嗬兩聲:“不就受點皮肉之苦嘛,總比把小命丟在這兒強。”
    此時陳墨沉思片刻後說道:“不過我可以將這洞口再拓寬一些。”張起靈與吳邪皆投來疑惑目光,好奇她如何行事。隻見陳墨
    翻手間取出一個小巧精致的匕首,其材質神秘莫測,通體透明無色,上麵銘刻著符文法陣,冰藍色的光暈幽幽閃爍,仿若隱匿著無盡的神秘力量。陳默雙手穩穩握住匕首,神色專注而凝重,沿著洞口邊界徐徐發力。那匕首刀刃與洞口相觸之處,竟似如魚得水般順滑,仿佛眼前堅硬的岩石並非難以攻克的阻礙,而是如柔軟的豆腐般輕易可解。隨著她的動作,時間緩緩流逝,片刻過後,原本僅能勉強容納一人的狹窄通道漸漸有了變化,雖仍未寬敞到可供兩人並肩而行,但對於身形壯碩的王胖子而言,下行的難度已然大幅降低。此時陳墨的額頭已漸漸沁出細密的汗珠,那一顆顆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昭示著她在這一過程中耗費了諸多靈力。待洞口擴展至恰到好處的尺寸,才輕輕收起匕首,長舒了一口氣,緩聲道:“如今應該會好許多。胖子,你來試試,是否能輕鬆下去?”胖子見狀咧嘴笑道:“嘿,小墨,真有你的,看我這就下去嘍。”
    胖子順利下到甬道後,其餘幾人也依次進入。眾人開啟手電筒,打量四周,發覺此處恰處於逃生通道中段,不禁有些躊躇,不知該往回走還是繼續向前。張起靈心中默默估量著之前在盜洞中的行進路線,判斷繼續前行才是正確方向,眾人便追隨他的腳步緩緩進發。
    陳墨思忖著強光手電筒在這甬道中難以細致勘察周邊,當下將其換成鮫油燈,分別遞予吳邪、胖子和張起靈,自己則收起眾人遞來的強光手電。幾人提著鮫油燈,繼續在逃生甬道裏探索。此時,因鮫油燈那獨特的幽光散發,甬道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呈現出一種如同傍晚太陽快要落山的景象。光線暈染之處,石壁的紋理似歲月的脈絡般蜿蜒起伏,每一道縫隙都像是被時光鐫刻的記憶,悄然訴說著久遠的故事。眾人的身影在這朦朧而幽微的光影中被拉得悠長,腳步起落,回聲在寂靜裏蕩漾,仿若驚擾了這沉睡千年的靜謐,他們就這樣在這神秘甬道中,沿著未知的路徑,懷揣著對前路的期許與敬畏,堅定地邁向那被光影籠罩的深處。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幾人在甬道中默默前行了約摸一個時辰,四周靜謐得唯有他們的腳步聲在回蕩。突然,張起靈敏銳地覺察到甬道越走越寬,突然前方出現了異樣,待走近一瞧,竟是一個麵積約百平方米的巨大水池。那水池緊鄰甬道邊緣,在其旁側,一塊巍峨巨石矗立。張起靈加快步伐,幾步上前來到巨石跟前,手中鮫油燈的光亮映照在石麵上,隱約可見上麵有一行刻痕,歪歪扭扭,似是倉促而就。
    就在此時,陳墨、胖子和吳邪也相繼趕到。眾人趕忙將鮫油燈湊近巨石,那昏黃的燈光下,一行字清晰地映入眼簾:“吳三省害我走投無路含冤而死,天地為鑒,解連環。”這幾個字仿若攜著衝天的怨憤與無盡的悲戚,在這幽冷的甬道中,令本就神秘莫測的氛圍愈發凝重。吳邪瞧見此字,臉色刷地變得慘白,心中恰似掀起驚濤駭浪,震驚與狐疑交織。他如何都料想不到,會在這陰森之地看到這般直指三叔的決然控訴。胖子瞪大了眼睛,嘴裏喃喃道:“這……這啥情況啊?”
    眾人皆沉浸於思索那石上之字背後的深意,苦苦探尋其中隱藏的故事,卻無人留意吳邪的異樣。此刻的吳邪,狀況堪憂,他雙臂緊緊箍住頭部,蜷縮在角落裏。他的腦海中,兩個身影正激烈地纏鬥、對峙,一方是那透著純粹天真的吳邪,身著素白襯衫、牛仔褲,黑框眼鏡架在臉上,恰似初出茅廬的大學生,此刻卻如受驚的小鹿,在角落裏簌簌發抖,眼神中滿是驚恐與難以置信。
    而另一個,是那邪性肆意的黑化吳邪,仿若暗夜中的魔神。黑色風衣在他身後獵獵作響,黑色牛仔褲緊裹雙腿,足蹬的馬丁靴踏出冷硬的聲響,手上的黑色皮手套閃爍著寒芒。他眼神癲狂,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一步一步邁向角落,每一步都似帶著無盡的壓迫。
    隻見他猛地伸出雙手,如鐵鉗般死死按住天真無邪的吳邪,力量之大讓對方動彈不得。隨即,他緩緩低下頭,臉幾乎貼在對方臉上,那笑聲如夜梟啼鳴:“你怕什麽?嗯?別這麽天真無邪好不好?你以為這是什麽?哈哈哈哈,不過是老狐狸給小狐狸精心布下的死亡陷阱罷了!這一切,全是假的,都是隱藏在黑暗裏的秘密,是永遠撥不開的重重迷霧!你懂嗎?”
    “不,我不信!我絕不相信!”天真無邪的吳邪拚命掙紮,聲嘶力竭地喊道,“我的命運怎麽可能是一場陰謀?”
    “你太天真了!”黑化吳邪猛地直起身,仰天狂笑,“何止是你的命運,你身邊所有人的命運,都是設計好的!從你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你的整個人生,每一個細節,都是被那些隱藏在幕後的黑手預設好的!你就像個提線木偶,而那些人,正躲在暗處,肆意操控著你的一舉一動!可憐的小傻瓜!”
    吳邪被那巨大的精神折磨徹底擊垮,雙手緊抱頭顱,爆發出痛苦的吼叫。吳邪、王胖子與陳墨匆忙奔至其身旁,隻見他麵色如紙般慘白,嘴唇被牙齒咬得破裂,鮮血滴答墜落,雙眼圓睜,恐懼與痛苦在其中翻湧,渾身被汗水浸濕,仿若剛從一場慘烈的生死較量中脫身。奇異的是,在他這聲嘶喊之後,原本在其腦海中纏鬥不休的兩個身影竟如鬼魅般消散,徒留無盡的疲憊與虛弱,仿若剛剛發生的一切是夢魘一般。張起靈眉心緊蹙,蹲下身子細細查看吳邪有無傷勢,胖子則在一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陳默迅速從空間內取出毛巾與衣物遞向張起靈,示意他將吳邪帶到岩石後更換。張起靈伸手欲拉起吳邪,可吳邪卻執拗地蹲踞原地,紋絲不動。以張起靈的超凡體力,這本是絕無可能之事,如今卻真切地發生在眾人眼前。胖子見張起靈未能拉動,便欲上前幫忙,然而還未等他的手觸碰到吳邪,張起靈已穩穩將吳邪抱起。陳墨翻手取出一瓶清心丹交予胖子,叮囑他前去讓吳邪服下,以求能緩解其痛苦,平定那飽受折磨的心神。
    片刻之後,張起靈懷抱著服下清心丹後漸入沉眠的吳邪,緩緩自岩石後方步出。陳墨見此情景,雙手輕揮,釋放出空間領域,將自己與其餘三人以及那塊碩大的岩石一同籠罩其間。隨後,她自空間內取出三個睡袋交予胖子。胖子依著岩石將睡袋依次擺好,張起靈小心翼翼地把吳邪安置於中間的睡袋之上,接著轉身走向陳墨。
    此時,隻見陳墨於地上已擺好一張小巧茶桌,桌上整齊地放置著一套茶具,紅泥小火爐之上,精致玲瓏的燒壺正升騰起嫋嫋水霧。陳墨雙腿盤坐於蒲團之上,微閉雙眸,似在養神。張起靈稍作猶豫,最終還是落坐於陳墨對麵的蒲團。他輕聲問道:“吳邪究竟是怎麽了?”
    陳墨聞聲,緩緩睜開雙眼,目光幽然,輕聲道:“我推測,此事與秦嶺的樹靈密境脫不了幹係。”張起靈聽聞此言,不禁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恰逢此時,壺中的水翻滾沸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陳墨纖手輕抬,將燒壺從爐上取下,置於一旁的茶盤之上,稍待片刻,待水溫略微下降至適宜泡茶之溫度。她先取過茶則,從茶罐中輕輕撥出適量茶葉置於紫砂壺內,那茶葉條索緊結,色澤烏潤。隨後,她提起水壺,高衝注水,水柱如銀練般落入壺中,瞬間激發出茶葉的清香。緊接著,她迅速蓋上壺蓋,用開水澆淋壺身,此為“淋壺”,既可以保持壺內溫度,又能使壺身受熱均勻,讓茶香更充分地散發出來。片刻之後,她將公道杯置於壺嘴之下,按住壺蓋,輕輕傾斜壺身,金黃色的茶湯如琥珀般傾瀉而出,落入公道杯中,隨後分入三個小巧的茶杯,那茶湯在杯中旋轉,香氣氤氳,令人心曠神怡。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胖子嗅到那嫋嫋茶香,也踱步來到小茶桌旁。陳墨見狀,素手輕揮,又一個蒲團悄然落下。三人遂呈三角形圍坐於茶桌四周。未等胖子開口,陳墨微微抬手,兩盞茶便仿若有靈,各自滑向張起靈與胖子麵前。
    張起靈聞聲,緩緩抬頭,修長的手指輕輕端起茶盞,送至唇邊輕啜一口。刹那間,一股暖流自喉間湧起,周身仿佛被春日暖陽輕柔包裹,那原本縈繞眉間的陰晦之氣竟緩緩消散,沉重的憂思仿若春日殘冰,漸漸融化於無形。他不禁抬頭望向陳墨,眼眸之中滿是驚詫之色。
    陳墨神色淡然,輕聲說道:“此茶名為忘憂。待吳邪醒來,亦分他一盞。”
    胖子則是依舊大大咧咧,哈哈笑道:“我可不懂什麽忘憂不忘憂的,我就知道,陳墨出品,那必定是精品!”言罷,端起茶盞,呼呼吹了幾下,而後仰頭,將一盞茶一飲而盡。
    一盞熱茶落肚,胖子隻覺通體舒暢,仿若一股溫潤的暖流,於血脈間緩緩遊走,所經之處,舒爽之感蔓延至全身。從靈魂層麵來說,那些附著多年的陰晦雜質,似被悄然抹去,整個人的心靈都仿若被淨化,滿是輕鬆愉悅。胖子愜意地低吟一聲,心中暗忖,陳墨當真非比尋常,竟有能耐驅散自己身上積年累月的陰氣與死氣,能與這樣的人物相識,實在是三生有幸。
    在土夫子的世界裏,這種陰氣與死氣,被稱為“土腥氣”。它無形無嗅無味,卻如影隨形,悄無聲息地侵蝕著生命。下鬥之人,往往被其纏身,難得善終。此際,胖子腦海中又浮現出南瞎的傳聞,聽聞那南瞎,亦是被大量陰氣所染,甚至導致生了眼疾。還有人傳說他招惹了墓裏的陰靈,被陰靈常年附在背上,雙手遮眼,才得了這眼疾。至於究竟是什麽原因,胖子自己也無從知曉,但他篤定,這一切定與那次幫霍家背屍有關。
    幾人品茗閑談,怡然自得。忽的,胖子圓睜雙眸,透過那透明的空間結界,死死地盯著甬道的岩壁。張起靈與陳墨察覺異樣,亦轉頭望去,隻見岩壁中嫋嫋升起一股黑煙,徐徐幻化成模糊人形,無麵無貌,朝著他們的方向飄然而至,須臾便抵至領域結界之外。它似有所感,奮力撞擊結界,欲要強行闖入。胖子趕忙捂住嘴巴,生怕弄出聲響。張起靈神色平靜,他一生曆經無數妖邪,這般鬼祟之物,於他而言不過爾爾。陳墨亦是鎮定自若,隻輕聲道出:“鬼魅。”胖子遂轉頭望向張起靈,隻聽張起靈說道:“這鬼魅並非尋常意義的鬼物,而是由世間至陰之地的怨念與迷失的靈智融合而生。在古墓之中,若有生人枉死,且死前執念過深,便會在陰氣的侵蝕下化為鬼魅。它雖有了形體,卻無實質的靈魂,僅靠著本能的怨念與對生的渴望在這黑暗中徘徊。這甬道或許曾發生過慘烈之事,才滋生出此等鬼魅。”
    陳墨微微點頭,接話道:“此鬼魅看似混沌,實則危險。它雖無清晰意識,但一旦突破結界,那股純粹的怨念爆發開來,會侵蝕我們的心智,讓我們陷入無盡的恐懼幻覺之中。”胖子聽聞,不禁打了個寒顫,緊張地看著那仍在撞擊結界的鬼魅,喃喃道:“那咱們得趕緊想個法子把它給弄走啊。”張起靈沉思片刻,緩緩抽出黑金古刀,說道:“此等邪物,需以陽氣鎮之,再以符文封印其怨念,方可化解。”說罷,他周身泛起一層淡淡的金光,似是準備與這鬼魅展開一場正麵對決。
    陳墨向張起靈擺擺手,示意其坐下。然後開口說道:“他還沒有那個本事打破我的空間結界。我懷疑咱們之所以在天門甬道裏經曆那些事情,來到這逃生甬道,就是這東西在搞鬼。咱們進天門的時候,一定是它在外麵把機關破壞掉了。咱們暫且先放過他,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麽。而且這種東西是能夠被人操控的,也可以被人製造出來。如果是這樣,那背後的操縱者是何其殘忍。”
    張起靈微微點頭,神色冷峻,目光始終未從那鬼魅身上移開,似乎在思考著什麽。胖子則瞪大了眼睛,咋舌道:“能操控這玩意兒?那咱可得小心背後那黑手,指不定啥時候又給咱來個陰招。”陳墨輕輕歎了口氣:“先觀其變吧,這鬼魅或許會成為我們找到幕後之人的關鍵線索。”
    正當三人全神貫注地盯著那鬼魅時,沉浸的空間結界內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你們沒察覺到嗎?這海底墓透露著蹊蹺。小哥提及 20 年前的經曆時曾講過,他們壓根就未曾見過巨大的貝殼棺槨以及棺槨內的美人魚,甚至連那扇玉門和玉門內的台階都未曾見過。那玉門上的符文以及階梯甬道兩側墓壁的符文,均與明朝的墓葬規則不符。汪藏海雖精通術數,可也不至於把如此詭異的符文篆刻於自己墓中吧。我總感覺這情形好似三叔給我講述過的影墓。影墓就是在一個古墓之下,隱藏著一個年代更為久遠的古墓。此墓因歲月悠長,兼之地理位置、陣法或者其他因素的影響,催生了墓靈。這墓靈仿若一位來自幽暗中的神秘舞者,以古墓為舞台,以歲月為旋律,施展著它那如夢幻泡影般的奇異能力。它像一位無形的指揮家,輕輕揮動著手中那由神秘力量編織而成的指揮棒,古墓便如同聽話的樂手,隨著它的旨意不斷變換位置,時而與上方古墓如雙生鬼魅般悄然交融,時而又與周邊古墓似群影亂舞般難解難分,編織出一張虛實莫辨的巨大迷宮,其意圖似那貪婪的暗夜惡魔,要把人引進它那陰森的巢穴困住,如蜘蛛困住獵物一般,困死來人,再像無情的幽靈收割者,吸取他們的靈魂來強大自己。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當時我聽到這些詭異的傳說的時候,感覺不可思議。經曆了種種以後,我覺得這就是汪藏海墓穴的最大秘密,就是不知道他當時建這個墓穴時有沒有發現這種狀況。
    幾人聽到這番話以後紛紛回頭,發現本應躺在睡袋裏的吳邪現在已經來到了他們身邊,想來吳邪已經完全恢複了。於是陳墨又弄了個蒲團,讓吳邪坐下,然後給他倒了一杯忘憂。吳邪端起茶杯,慢慢地品嚐著,眼神中透著思索與凝重,良久,他緩緩開口道:“若真如這般,那我們此前的遭遇或許都隻是這影墓布局中的冰山一角。這墓靈的力量如此奇特,可它是否有什麽弱點或者觸發機製?汪藏海當年若知曉此事,定不會毫無防備,也許在這墓中的某個角落,藏著克製這墓靈的關鍵所在。”說罷,吳邪放下茶杯,站起身來,目光堅定地望向四周,似乎想要從這陰森的環境中找出一絲線索。
    吳邪飲盡忘憂後,似有一股清泉緩緩淌過靈魂的幽澗,靈魂仿若被一雙溫柔且無形的手細細摩挲,凝實了不少,那原本如亂麻般煩躁的心情也仿若被春風輕輕梳理,漸趨平複。一直隱匿於身體深處的另一個自己,宛如被馴服的困獸,暫時安分地潛藏起來。吳邪於心底悄然舒出一口長氣,仿若卸去了千斤重擔。雖說二者皆為自己,可他絕不願那“另一個”掌控身體的主導權,更不想其取代自己留存於摯友身旁。有時,他瞥見那個“自己”的笑容,仿若寒夜中閃爍的幽冷鬼火,陰鷙而瘋狂,不禁心底發寒。他暗自揣測,究竟是何種緣由致使自己變成這般模樣,卻始終無解,唯餘滿心的慶幸與感激。“幸虧有陳墨相伴,否則此次定是深陷絕境……”思緒至此,他抬眸望向陳墨、張起靈與胖子,情思湧動,脫口而出:“與摯友相伴,與夥伴同行,實乃人生至幸。”張起靈目光如平湖,波瀾不驚地瞥他一眼,胖子則似丈二和尚,懵懂地眨著眼睛,唯有陳墨深諳其言中真意。三人未過多糾結吳邪這句仿若夢囈的喃喃自語,注意力旋即轉回那外界的鬼魅。隻見那鬼魅仿若困於囚籠的惡獸,無論怎樣左衝右突,皆無法突破結界分毫,不甘與惱怒在其周身翻湧成黑色的霧靄。它悻悻然盤旋兩圈,終是如一縷殘煙,沒入深潭之中。眾人目睹此景,心底不約而同湧起一念:莫非要想探尋前路,非得踏入這深潭不可?
    喜歡我是吳邪的金手指請大家收藏:()我是吳邪的金手指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