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半步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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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陳墨先前所說,約莫一個時辰過去,平靜的無量海之上,濃稠的黑暗如墨汁般翻湧起來。驀地,一道幽光閃過,一艘黑色靈舟赫然閃現。這靈舟由陰沉木精心打造,透著一股森然的氣息。圍杆上掛著一串燈籠,一共三隻,在夜色中散發著詭異的光。燈籠上的文字稀奇古怪,彎彎曲曲,似篆非篆,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神秘。靈舟四周垂著黑色的幔帳,在沒有一絲風的海麵上竟輕輕飄動,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縱。
船頭處,一個身影負手而立。此人渾身黑衣,頭戴寬大的鬥笠,一塊兒黑紗將麵容遮得嚴嚴實實,瞧不見分毫。那靈舟好似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緩緩朝著吳邪等人所在的方向駛來,船行過處,海水無聲地分開又合攏,沒有絲毫波瀾。
吳邪幾人原本正警惕地注視著四周,此時都不禁抬頭看向那艘黑色靈舟。尤其是那串燈籠上奇異的文字,像有著無形的魔力,牢牢吸引住了眾人的目光。吳邪微微皺眉,開口問道:“小墨,那靈舟的燈籠上到底寫的是什麽?”
陳墨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絲凝重,看向吳邪等人解釋道:“那燈籠上寫的是鬼文,意思是‘擺渡人’。這靈舟的主人怕是不簡單,一會兒我們上去之後,切記不要跟他說任何的話,也不要隨便亂看,以免招惹麻煩。”
話音剛落,那靈舟便已來到離他們約 300 米左右的地方,緩緩停下。就在靈舟停穩的瞬間,靈舟周圍的海水猛地沸騰起來,緊接著,從靈舟處開始,一朵朵業火紅蓮憑空盛開。那紅蓮鮮豔奪目,在黑暗中如同燃燒的火焰,熾熱的氣息撲麵而來。這一串紅蓮花,如同一座奇異的橋梁,從靈舟一直延伸到岸邊。
陳墨深吸一口氣,率先抬腳踩上紅蓮。那紅蓮看似脆弱,卻穩穩地托住了她的腳步。他緩步朝著靈舟走去,每一步都帶著一種沉穩與謹慎。吳邪等人對視一眼,也紛紛小心翼翼地踏上紅蓮。所幸,他們都順利地走在這由紅蓮鋪就的道路上。
然而,潘子和解雨臣的幾個夥計卻麵露難色。他們瞪大了眼睛,隻能看到平靜的海水,根本看不到那業火紅蓮。這無疑說明,他們不在這“半步多”的邀請之內。解雨臣的夥計們無奈之下隻能轉身,一步三回頭地向來時路走去。潘子卻仍停留在岸邊,雙手放嘴巴前成喇叭狀大聲喊到:“小三爺保重,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上了靈舟之後,靈舟底部發出一陣輕微的嗡鳴,似是啟動了某種神秘的機關,緩緩自動調轉頭,朝著無量海中心的半步多疾馳而去。四周海水翻湧,卻未濺起一滴浪花,一路上靜謐無聲,除了靈舟劃破海水的細微聲響,再無其他異動。
很快,靈舟便抵達了目的地。眾人依舊踩著那灼灼燃燒卻不傷人的烈火紅蓮,踏上了半步多前的小廣場。小廣場上,僅有兩根粗壯的桅杆矗立著,木杆上挑著的燈籠,與他們遠遠看到時一般無二,上麵那副對聯在朦朧的光線中若隱若現。
實際上,這小廣場並非表麵看起來那般簡單。在兩個木杆中間,有一道肉眼難以察覺的無形能量波動,如同一層透明的薄紗微微顫動。陳墨心中明了,那是類似結界的能量門,隻有受到邀請或者擁有特殊能力的人才能順利通過。
陳墨領著眾人,小心翼翼地穿過這透明的結界,沿著古樸的台階拾級而上,走進了半步多客棧。這座三層的客棧同樣由陰沉木製成,散發著一股歲月沉澱的氣息,木質紋理間仿佛藏著無數神秘的故事。
客棧的一層是寬敞的大廳,擺放著幾張古樸的桌子和椅子。此時,桌子旁坐滿了形形色色的人,他們或低聲交談,或大快朵頤,氣氛顯得熱鬧而又詭異。靠北邊樓梯的左側,是一個大型的弧形櫃台,櫃台後麵的格子上整齊地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酒,瓶身在燈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而在這櫃台前,坐著一位極為引人注目的女子,她便是這半步多的掌櫃。此女子容顏豔麗至極,一頭如火焰般張揚的火紅色波浪卷發,肆意地披散在肩頭,與她白皙如玉的瓜子臉形成鮮明的對比。她的五官精致而又透著一股邪魅,眉如彎月,眼若秋水,眼尾微微上挑,似含著無盡的風情與誘惑。那一雙眸子,猶如深不見底的幽潭,讓人不敢直視。
她的身材纖細婀娜,身著一件半透明的鮮紅色旗袍,旗袍的剪裁恰到好處,將她的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隱約間,那白皙細膩的肌膚若隱若現,如同被薄霧籠罩的美玉,散發著令人著迷的氣息。
她的唇色並非尋常的嫣紅,而是透著神秘與危險的黑紫色,猶如沾染了夜色的玫瑰,冷豔而又迷人。當她輕輕啟唇,似笑非笑地看著眾人時,那一抹黑紫色的唇色更添了幾分邪魅與不羈。
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淡淡地掃過吳邪等人,聲音猶如夜鶯般婉轉卻又帶著一絲冷冽:“你們既已來到此處,便是有緣。但在我這半步多,可得守些規矩。”說罷,輕輕轉動著手中的一枚黑色戒指,那戒指上鑲嵌著一顆血紅色的寶石,在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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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暗自警惕起來。陳墨上前一步,微微拱手道:“掌櫃的放心,我們自是知曉規矩,不會給您添麻煩。”
掌櫃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似有似無的笑容,輕輕擺了擺手:“罷了,先找地方坐下吧,有什麽需求盡管吩咐便是。”說罷,便又靠在椅背上,眼神慵懶地看著大廳裏的眾人,仿佛在等待著什麽有趣的事情發生。
幾人在角落的位置剛剛坐定,周遭彌漫著的詭異氛圍還未消散,一個小二便邁著輕快且富有韻律的步伐,如同一道紅色的殘影般來到他們麵前。小二手中拿著一本菜單,樣式竟與現世的菜單並無太大差異,平整的紙張上清晰印著菜品的照片,色澤誘人,下方則標注著對應的菜名,字體工整。
這半步多客棧實在是古怪非常,目之所及,處處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奇異氛圍。既不見古樸歲月沉澱下的古韻悠長,也尋不到現代文明的摩登氣息,仿佛遊離於時間之外,全然看不出所處的時代和年代特點,讓人心中滿是疑惑。
那小二是個年輕俊美的男子,瞧著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皮膚白皙如玉,五官精致如畫。然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頭上那一對毛茸茸的狐耳,時不時地輕輕抖動著,還有身後那條同樣毛茸茸的狐尾,隨著他的動作歡快地擺動著,耳與尾皆是鮮豔的如同燃燒火焰般的紅色,十分惹眼。仔細一看,原來,這竟是一隻紅色的小狐妖。
小狐妖明亮的眼睛滴溜溜一轉,見幾人滿臉好奇地死死盯著菜單,便瞬間知曉了他們心中所想,臉上立刻露出一抹歡快且帶著幾分狡黠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陽般燦爛。他清脆地開口說道:“客人們,我們這半步多啊,可不是那種死板守舊的地方,也是懂得與時俱進的,這東西用著方便又快捷,我們自然就采用啦。”說著,他還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點菜機,在眾人眼前笑嘻嘻地晃了晃,那模樣,像極了炫耀新玩具的孩童。
眾人頓時恍然大悟,紛紛低下頭,帶著些許期待與好奇翻看起菜譜來。隻見菜譜上的菜名一個比一個稀奇古怪,什麽“圓夢湯”“頓悟果”“見閻王”“往生麵”等等,光聽名字就讓人摸不著頭腦,心中不禁泛起嘀咕,這些菜名如此怪異,到底會是怎樣的味道。可再看旁邊的菜色圖片,卻又顯得十分正常,與普通餐館裏的菜品圖片無異,這強烈的反差,讓眾人更加疑惑。
陳墨思索片刻,眼神中透著謹慎,用手指了指“圓夢湯”,開口問道:“我們要這個,得付出些什麽?”小狐妖目光在他們幾人身上輕輕掃過,微微歪了歪頭,那對紅色的狐耳也跟著動了動,輕聲說道:“本來呢,點這‘圓夢湯’是需要付出真心之淚的……” 說到這兒,他故意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似是在觀察眾人的反應,那模樣活像一個調皮的小機靈鬼。
吳邪等人聞言,皆是微微一怔,臉上露出尷尬與疑惑交織的神色,心中暗自揣測這“真心之淚”究竟是何意,又該如何獲取。解雨臣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饒有興致地問道:“哦?那除了真心之淚,還有別的法子嗎?我們初來乍到,對這規矩還不太熟悉呢。”
小狐妖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般撲閃撲閃,臉上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說道:“辦法嘛,倒也不是沒有,隻是……”他故意拖長了聲音,賣起了關子,那模樣,成功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湊近了些。
小狐妖目光狡黠,接著緩緩說道:“這真心之淚,包含著戀人之間的離別淚,當相愛的兩人不得不分離,那苦澀又不舍的淚水便算其一;還有朋友之間的生死淚,在生死攸關之際,為朋友所流的淚也在此列;親人之間的離別淚亦是,當至親之人分別,那飽含深情與眷戀的淚水同樣可以;另外,戀人之間因相思而落下的淚,也符合這真心之淚的要求。”
吳邪等人聽著小狐妖的解釋,臉上皆露出思索之色。胖子撓了撓頭,嘟囔道:“這要求可真夠難的,上哪兒找這些眼淚去?”解雨臣輕輕敲了敲桌子,目光流轉,似在盤算著什麽。陳墨則微微皺眉,陷入了沉思。
此時,小狐妖又笑嘻嘻地補充道:“當然啦,要是實在拿不出真心之淚,也不是完全沒有其他辦法。我們半步多也講究個通融,隻是其他辦法嘛,可能就沒那麽簡單咯。”說罷,他雙手抱胸,饒有興致地看著眾人的反應,似乎很期待他們接下來的選擇,那眼神中透露出的促狹,讓人忍俊不禁。
正當眾人麵露難色,為那獲取“真心之淚”的苛刻條件而發愁,氣氛略顯尷尬之時,一抹豔麗的身影自櫃台處款步走來。隻見那半步多的掌櫃,身姿婀娜,蓮步輕移,每一步都仿佛帶著獨特的韻律,腰肢款擺間,盡顯萬種風情,仿佛是從畫中走出的妖精。她所過之處,一股淡淡的香風縈繞,那香氣清幽而又魅惑,鑽入眾人鼻中,令人心神微微一蕩,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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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走到眾人桌前,伸出白皙纖細、如同羊脂玉般的手指,輕點了一下小狐妖的腦門,嗔怪道:“你這個小東西,又在拿客人開心了。”她的聲音嬌俏動人,如同黃鶯出穀,嘴角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那黑紫色的唇瓣微微上揚,如同綻放的罌粟花般豔麗,眼波流轉間,滿是勾人心魄的風情。
緊接著,她笑眯眯地瞅向吳邪等人,眼神中透著一絲神秘。微微頓了頓後,她開口說道:“我的夥計說的不錯,點這‘圓夢湯’確實是需要那些真心之淚。但是嘛……”她故意拖長了聲音,頓了頓,見眾人都不由自主地豎起耳朵,如同好奇的小貓般,方才神秘地衝他們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有人已經替你們付過了。”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臉上露出驚訝與疑惑之色,麵麵相覷。吳邪率先反應過來,微微皺眉,開口問道:“掌櫃的,不知是何人替我們付了這代價?我們與他素未謀麵,怎能平白無故受此恩惠?”
掌櫃輕輕搖了搖手中的折扇,那扇麵上繪著一朵盛開的曼珠沙華,紅得奪目,仿佛要滴出血來。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吳邪,眼神中帶著一絲調侃,說道:“這嘛,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們。等時機到了,自然會讓你們知曉。你們且安心享用便是。”說罷,她輕輕轉身,邁著那妖嬈的步伐,如同一隻優雅的貓咪般,向著櫃台走去,隻留下眾人麵麵相覷,心中滿是疑惑與不解,對這神秘的付賬人充滿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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