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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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裹挾著刺骨寒意轟然炸開,深淵夔虓的神魂口中噴出的藍色旋風如同實質化的絞肉機,祭台上的眾人被卷入其中,衣袂獵獵作響。在這瘋狂旋轉的渦流中,他們的身體不斷與無形的氣壁碰撞,每一次撞擊都伴隨著骨頭錯位般的劇痛。一刻鍾的掙紮仿若永恒,當旋風驟然停歇,眾人跌落在一片混沌虛空之中。
這裏是一處被黑暗吞噬的深淵,仿佛置身於宇宙的裂縫之中,四周除了濃稠如墨的漆黑,再無他物。唯有一根高達二十米、直徑八米的隕鐵柱懸浮在虛空中央,柱身布滿古樸晦澀的道家符文,流轉著微弱的幽光。隕鐵鎖鏈如巨蟒般纏繞其上,鎖鏈表麵篆刻的陣法隱隱散發著威壓,仔細端詳便能看出,這是一道專為鎮壓凶獸而設的困陣。深淵夔虓被鎖鏈牢牢捆縛在柱子上,它腳下,以金晶和密銀刻畫的陣盤向四周蔓延百裏,金芒與銀輝交相輝映,構築成堅不可摧的光牢。
深淵夔虓猩紅豎瞳在幽藍瘴氣中緩緩收縮,腥臭的黏液順著獠牙滴落,腐蝕著腳下玄鐵鎖鏈,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響。它周身環繞的黑霧突然翻湧如沸,將張起靈與陳墨籠罩在威壓之中,低沉的聲音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有意思...昆侖墟的殘陣竟能困住本座千年,倒是小瞧了這些螻蟻。"
張起靈單手握緊黑金古刀,刀刃泛起幽藍刀芒,指節因用力而泛起青白。他沉默如淵的眼神裏翻湧著千年記憶——這頭凶獸曾在華夏製造過無數殺戮,此刻,刀刃上的咒文與夔虓身上的鎖鏈產生共鳴,發出古老而震顫的嗡鳴。陳墨則將九重錦抖出漫天霞光,雲錦間暗藏的二十八星宿圖流轉生輝,袖口飛出的銀線在空中交織成璀璨星軌,清冷的聲音帶著譏諷:"當年昆侖十二仙封印你時,可曾想到你會饞涎後世小輩的血脈?"
在陰影深處,張威瀾指尖凝著冰藍符篆,目光警惕地觀察著局勢。當她看到吳邪明明已經掙脫束縛,卻仍保持著被捆縛的假寐狀態時,眼底閃過一絲讚許。此刻的吳邪,蒼白的唇角抿成冷硬的直線,垂落的發絲下,眸中交織著前世邪帝的殺伐果決與現世的機敏。他的掌心悄然握住藏在袖中的冰火逍遙扇,靜待時機。
突然,深淵夔虓猩紅豎瞳猛地收縮成針尖,隨著它仰天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虛空中突然激蕩起實質化的聲波漣漪。眾人耳膜刺痛間,隻見它周身纏繞的隕鐵鎖鏈表麵泛起詭異的幽紫色紋路——並非肉身的鎖鏈崩斷,而是那鎮壓其靈魂的無形枷鎖在劇烈震顫。鎖鏈縫隙中滲出縷縷黑霧,每一縷都裹挾著遠古哀嚎,仿佛無數被困的冤魂在撕扯著禁錮。
"這不可能!"陳墨望著鎖鏈表麵浮現的靈魂咒文,九重錦上的星宿圖都為之黯淡。那些篆刻在隕鐵深處的道家符文正寸寸龜裂,崩裂的不僅是金屬,更是束縛其神魂的千年禁製。深淵夔虓脖頸處的逆鱗無風自動,暗紫色紋路如同活物般在鱗片下遊走,每一道裂痕都伴隨著它靈魂力量的外泄。
張起靈的黑金古刀與夔虓利爪相撞的刹那,刀身突然泛起血色紋路。他悶哼一聲倒飛而出,掌心被震裂的傷口中滲出的鮮血,竟在空中凝成細小鎖鏈狀的虛影——這是靈魂之力反噬的征兆。吳邪手中的冰火逍遙扇扇骨寸斷,扇麵上的符文盡數崩解,他踉蹌著扶住隕鐵柱,喉間湧上的鮮血帶著刺鼻的腥味,"它...它在強行衝破靈魂枷鎖!"
隨著最後一聲爆響,夔虓周身騰起數十道黑色光柱。那些看似堅不可摧的隕鐵鎖鏈依舊纏繞在其肉身上,卻在靈魂層麵寸寸崩解。黑霧中浮現出無數虛幻鎖鏈的殘片,每一片都刻著昆侖仙族的封印咒文,此刻正如同被灼燒的紙片般化作飛灰。深淵夔虓的神魂發出癲狂大笑,它的肉身雖仍被困在陣盤之中,但其靈魂已掙脫大半,暗紫色的靈魂碎片如同遊魚,在虛空中肆意遊走。
它的聲音充滿貪婪與暴戾:"真神之軀的容器...還有陰神之子的魂魄!等我吞了你們,定要踏平九重天,讓鴻鈞老兒的徒子徒孫血債血償!"
深淵夔虓的話音未落,張起靈已踏著刀光破空而來,黑金古刀直刺夔虓頸間最脆弱的逆鱗。與此同時,陳墨將九重錦化作漫天光網,星軌交織成牢籠,試圖束縛住夔虓的四肢。
張起靈的黑金古刀重重劈在深淵夔虓鱗甲上,火星四濺的刹那,刀身竟崩出半指長的豁口。上古神隻低沉的嗤笑混著瘴氣撲來,巨爪帶起的罡風將他震退三步,落地時竟在隕鐵柱下的陣盤上踩出蛛網裂痕。張起靈悶哼一聲,一口鮮血湧上喉頭,他強行咽下,穩住身形再次衝上前去。
陳墨九重錦織就的星網被夔虓尾巴掃中,二十八星宿圖頓時黯淡三分。夔虓的反擊來得迅猛,一道黑色能量束擊中陳墨,她踉蹌著倒飛出去,嘴角溢出鮮血,胸前的衣襟也被鮮血染紅。但她咬牙撐起身,九重錦再次舞動,光芒雖弱卻依然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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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具肉身雖被困千年,可你們手中的凡鐵也妄想破防?"深淵夔虓脖頸的逆鱗無風自動,暗紫色紋路在鱗片間遊走,"待我吞了你們的血脈,這困住本座的陣盤..."它突然劇烈震顫,喉間發出痛苦的嘶吼——金晶與密銀交織的陣紋驟然亮起,無數鎖鏈從虛空中浮現,將它拽回隕鐵柱旁。
陳墨眸光微閃,指尖撫過額間若隱若現的神紋。這具被她附身的神軀正不斷湧來遠古記憶:這片虛空並非天然存在,而是昆侖十二仙以星辰之力構築的囚籠,陣盤不僅壓製著夔虓的行動,更將空間法則重新編織。除非夔虓能撕裂這片被改造的虛空,否則絕無可能施展空間之力。
"它的弱點在靈魂!"陳墨的傳音帶著靈力震顫,同時避開夔虓的感知,"但強行破陣會觸發反噬。"她望著夔虓因掙紮而扭曲的麵孔,鱗片縫隙間滲出的黑霧裏,隱約有幽藍光點明滅,"看那些光粒,是它試圖調動神力時泄漏的靈魂碎片。我們可以用陣法困住它的肉身,用秘術擾亂那些碎片,一旦靈魂產生裂痕..."
吳邪半跪著攥緊冰火逍遙扇,盯著深淵夔虓脖頸處忽明忽暗的靈魂碎片,轉頭壓低聲音對王胖子說:"胖爺,東南角銀紋底下埋著陣眼。"見胖子瞪圓眼睛要開口反駁,他猛地按住對方肩膀,喉結滾動著咽下血腥味,"炸開陣盤不是放虎歸山——這怪物被困千年,早就沒了耐性,隻要它想逃,必然會動用空間之力。"
他突然扯出抹瘮人的笑,沾血的指尖指向夔虓劇烈起伏的胸膛:"到時候,它那些四處亂竄的靈魂碎片,就是咱們的活靶子。"說著又往張起靈那邊瞥了一眼,黑金古刀正與夔虓的利爪碰撞出無數火星,"小哥能纏住它十息,咱們必須在這段時間裏..."話音未落,深淵夔虓的嘶吼震得陣盤金芒大盛,吳邪猛地攥緊胖子手腕:"動手!賭這一把!"
張起靈將黑金古刀插入陣盤,刀身咒文與隕鐵柱共鳴,蕩起金色漣漪:"我纏住它的行動。"然而,夔虓的攻擊愈發狂暴,一記重擊直接將張起靈拍飛出去,他撞在遠處的虛空中,口中鮮血狂噴,身上的衣物也被撕裂,露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但他眼神依然堅定,強撐著再次站起。
黑瞎子晃著匕首繞到西側:"花爺,咱們打配合,專挑它舊傷下手。"解雨臣手持九龍玉骨鞭,點頭應下。兩人默契地衝向夔虓,卻被夔虓的攻擊波及。黑瞎子躲避不及,手臂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噴湧而出;解雨臣的九龍玉骨鞭被震飛,胸口也受到重創,一口鮮血噴出。
深淵夔虓突然發出震天咆哮,周身鎖鏈寸寸崩斷:"螻蟻!你們以為能撼動上古神軀?"它揚起利爪撲向陣盤缺口,卻不知陳墨已將九重錦化作鎖鏈,借著隕鐵柱的咒文編織成靈魂囚籠。當第一聲爆炸聲響起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隻要夔虓為了破陣強行凝聚神力,那些泄漏的靈魂碎片,就是這場生死之戰的轉機。
深淵夔虓的嘶吼如撕裂蒼穹的驚雷,震得整片虛空泛起蛛網般的裂紋。當它終於掙脫最後一道隕鐵鎖鏈,周身黑霧瞬間化作猙獰的巨口,無數靈魂碎片在其中瘋狂翻湧,如同被激怒的星河。那些碎片凝聚成一枚暗紫色的菱形印記,裹挾著上古神祗千年的怨念,朝著陣盤缺口暴掠而去。
陳墨早已在此恭候多時,九重錦在她手中幻化成漫天星河,星隕晶沙在霞光中閃爍著致命的冷芒。當靈魂印記一頭撞進星網的刹那,整片虛空仿佛凝固——無數璀璨的星芒如萬箭齊發,瞬間穿透了夔虓的靈魂核心。劇痛讓這頭上古凶獸發出非人的哀嚎,它捆縛在通天柱上的肉身如泄了氣的皮囊,轟然癱軟,陷入了深度沉睡。
陳墨不敢有絲毫懈怠,九重錦上星隕晶沙的來曆已無暇細究。她身形如電,瞬間掠至陣盤缺口處,纖手劃過虛空,將散落的隕鐵殘片、金晶碎屑悉數收入掌心。煉器鼎在她指尖浮現,紫火熊熊燃燒,將收集到的材料迅速熔煉成新的陣紋。為保萬無一失,她又向眾人索要心頭血,以鮮血為引,在困陣之外布下層層疊疊的滅靈陣,絞殺魂靈的符文如惡鬼獠牙,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幽光。
待一切布置妥當,陳墨玉手輕揮,療傷丹藥與瓊漿玉液如流光般飛向眾人。張起靈率先服下丹藥,盤膝而坐,周身氣息流轉如江河奔湧,不過片刻,便已恢複至巔峰狀態。他起身凝望著這片神秘虛空,就在這時,乾坤地理圖突然劇烈震顫,從他神識海中呼嘯而出,化作一道金色漩渦,將整片虛空連同隱匿其中的樓蘭古城盡數卷入。而眾人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出,跌落在陌生的荒原之上,當眾人跌落在荒原之上,還未從劫後餘生的恍惚中回過神來,乾坤地理圖化作的金光突然在空中凝滯。圖卷緩緩展開,邊角處黯淡許久的區域泛起微光,仿若沉睡的星辰被重新點亮。隻見圖上赫然浮現出兩個血色標注——"虛空地獄"與"豐都鬼城",字跡如剛凝結的血痂,透著森然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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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靈抬手欲觸碰圖卷,卻見標注周圍縈繞起一縷縷黑霧,隱約傳來鎖鏈拖拽聲與淒厲哭嚎。陳墨掐訣凝視,九重錦不自覺震顫起來:"這兩處...圖中竟藏著與深淵夔虓同源的氣息。"吳邪抹了把嘴角的血漬,目光死死盯著那兩個名字,前世記憶如潮水翻湧——豐都鬼城深處,似乎埋藏著能解開陰神之子身世的關鍵線索,而虛空地獄...或許正是昆侖十二仙當年封印上古凶獸的起源之地。
隨著最後一絲金光消散,乾坤地理圖化作流光沒入張起靈識海。
荒原上的罡風裹著沙礫拍打在眾人傷痕未愈的軀體上,陳墨分發的療傷丹藥雖暫時壓製住傷勢,卻壓不住骨子裏的疲憊。張起靈默不作聲地檢查著黑金古刀上的裂痕,刀刃崩缺處仍殘留著深淵夔虓的暗紫色血漬;吳邪倚著隕鐵殘片坐下,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冰火逍遙扇斷裂的扇骨,思緒卻飄向不知去向的阿寧。
"胖爺我這炸藥包都快見底了。"王胖子晃了晃癟下去的背包,試圖用玩笑打破凝重氣氛,卻在看到黑瞎子纏著繃帶的手臂時,聲音不自覺低了下去。解雨臣指尖纏繞的銀絲泛著微光,正在修複九龍玉骨鞭的裂痕,聞言抬頭望向西北方——那裏,一片扭曲的蜃景正在地平線翻湧,暗紅的雲氣中隱約露出斷壁殘垣,正是魔鬼城的方向。
"走。"張起靈率先起身,靴底碾碎腳下結晶狀的虛空殘片。眾人互相對視一眼,將武器握得更緊。他們知道,深淵夔虓的戰鬥不過是序章。
暮色漸濃時,魔鬼城的輪廓終於清晰起來。風沙中傳來若有若無的鈴鐺聲,吳邪瞳孔驟縮——那是阿寧團隊特有的信號鈴。他加快腳步,卻被張起靈一把拽住。順著對方冰冷的視線望去,整座城池上空漂浮著無數灰白色光點,像是被困住的魂魄在風中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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