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阿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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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壁的夜風裹挾著沙礫掠過魔鬼城的雅丹地貌,將尖銳的風聲撕扯成嗚咽。張起靈一行人剛踏入這片詭譎之地,便被頭頂盤旋的白色光點吸引。那些光點像懸浮在夜空中的磷火,在細雨中若隱若現,每一次明滅都伴隨著細微的嗡鳴,如同某種未知生物在黑暗中發出的召喚。
    吳邪下意識握緊手中的手電,光束穿透雨幕,卻隻能看到光點在光暈邊緣快速掠過,無法捕捉其真實模樣。他的後背瞬間沁出冷汗,前世被困魔鬼城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同樣的白色身影,同樣令人毛骨悚然的追逐,最後他和阿寧在迷宮般的雅丹群裏迷失方向,險些喪命。那時阿寧毫發無損的模樣,此刻又在他腦海中反複浮現。
    "這是屍鱉王。看起來和魯王宮的那些不太像。"陳墨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盯著光點,神色凝重,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藥瓶,似乎在思索應對之策。
    張起靈的瞳孔微微收縮,低沉的嗓音帶著寒意:"白翼鬼影。"四個字如同重錘,敲在眾人心頭。
    王胖子咽了咽口水,強裝鎮定道:"小哥,這白翼鬼影聽著就邪乎,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長著透明翅膀的屍鱉王。"吳邪聲音發緊,"被咬中就會屍骨無存,化作飛灰......"他想起前世阿寧毫發無損的模樣,心中疑惑更甚。為何她能在白翼鬼影的追逐下全身而退?
    陳墨突然翻手掏出一個古樸的小瓷瓶,倒出六顆暗褐色藥丸:"把這個吃了。五靈丸,用你們的血和藥草煉製,比麒麟血還管用。"
    黑瞎子吹了聲口哨:"我說仙姑,之前神神秘秘要我們的血,原來是幹這個!"說著接過藥丸,毫不猶豫地吞下。這個總愛玩世不恭的男人,在關鍵時刻永遠值得信賴。
    張起靈已經轉身朝著魔鬼城深處走去,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吳邪等人對視一眼,趕忙服下藥丸跟上。七拐八拐間,一艘破破爛爛的沉船突兀地出現在眼前。船身周圍散落著破碎的壇子,地麵上堆積著灰白色的土堆,在細雨中被風卷起,形成詭異的漩渦。
    解雨臣皺眉後退半步,指尖捏著西裝袖口掩住口鼻:"小墨,這些是什麽?"
    "是骨灰。"陳墨目光如炬,盯著那堆詭異的灰燼,"而且不簡單,裏麵摻雜著屍鱉王的分泌物,能起到引魂聚煞的作用。"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掃過周圍散落的壇子,壇口殘留的暗紅色痕跡,像是幹涸的血跡。
    黑瞎子嬉笑著將身體重量壓在解雨臣肩上:"花兒爺,這鬼東西咬上人就自燃,從內髒開始燒成灰。被它盯上,可就熱鬧了!"
    解雨臣不動聲色地推開他,眼神冷冽:"黑瞎子,你最好祈禱這些骨灰裏沒有你的"熱鬧"。"他抬手拂去落在肩頭的灰粒,桃花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既然知道危險,就別在這兒說風涼話。依我看,這些骨灰擺放的位置蹊蹺,怕是和那些白翼鬼影脫不了幹係。"
    張起靈周身的氣息陡然變得凜冽,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瞬間凝出冰刃般的鋒芒。他猛地轉身,殘破的黑金古刀在細雨中劃出一道寒芒,刀尖直指身後某個虛空方位——那裏,幾縷半透明的白影正詭異地扭曲著,像是被無形的屏障阻擋,發出不甘的嘶鳴。不等眾人反應,他已如獵豹般朝著魔鬼城深處疾馳而去,黑色衣擺卷著沙礫,在雨幕中拉出一道殘影。
    吳邪騎著黑仔仔緊隨其後,耳邊呼嘯的風聲裏夾雜著白翼鬼影若有若無的嗡鳴。他們七拐八繞,在雅丹地貌的溝壑間穿梭,那些白色光點始終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像是在玩弄獵物的獵手。終於,張起靈在一處狹窄的峽穀前驟然停步,刀身穩穩地插入地麵,濺起的泥漿裏竟泛著詭異的銀光。
    "小哥!"吳邪翻身跳下雲獸,順著張起靈的目光看去,呼吸瞬間停滯。峽穀底部的沙地上,阿寧靜靜地躺著,卡其色的探險服沾滿泥漿,發絲淩亂地貼在臉上。她的胸口微微起伏,顯然還活著,但周圍方圓十米內,竟連半點白翼鬼影留下的痕跡都沒有。
    陳墨率先反應過來,足尖輕點躍下斜坡。她蹲在阿寧身邊,指尖凝著淡綠色的靈力探入她的脈門,眉頭卻越皺越緊:"體表隻有擦傷,經脈運轉正常......"話音未落,張起靈已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旁,俯下身時,脖頸後的麒麟紋身若隱若現。他盯著阿寧手臂上的擦傷,那裏本該被屍鱉王毒素腐蝕的皮膚,此刻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黑瞎子吹著口哨晃過來,墨鏡下滑露出玩味的眼神:"喲,這可有意思了。"他彎腰撿起阿寧身側半截破碎的玉墜,上麵雕刻的饕餮紋泛著奇異的幽光,"花兒爺,你說她孤兒院長大?可這玩意兒,可不是尋常地方能淘到的。"
    解雨臣挑了挑柳眉桃花眼微眯,目光掃過玉墜,神色愈發凝重:"這是湘西陳家的東西,至少有三百年曆史。"他頓了頓,視線轉向阿寧毫無防備的睡顏,"而且你們看她的睡姿——右手護心,左腿微屈,這是摸金校尉特有的警戒姿勢,根本不是裘德考能教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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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胖子撓著腦袋湊過來,嘟囔道:"合著咱們一直以為的外國妞,其實是摸金傳人?還能硬扛屍鱉王?"他話音剛落,阿寧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手指無意識地抓向腰間——那裏,本該別著探險匕首的位置,此刻空無一物。
    張起靈的瞳孔猛地收縮,伸手扣住阿寧的手腕。他翻轉她的手掌,掌紋深處竟浮現出與自己相似的淡銀色紋路,在細雨中忽明忽暗。黑瞎子突然收起笑意,低聲道:"啞巴張,這紋路......和你在張家古樓見到的守陵人印記,是不是有點像?"
    峽穀上方,白翼鬼影的嗡鳴突然變得急促,數十道白色光點從雲層中俯衝而下,卻在距離阿寧三丈外的地方被無形力量彈開。陳墨掌心騰起火焰,神色嚴峻:"不對勁,這些東西好像在畏懼什麽......或者說,在守護什麽。"
    就在這時,阿寧睫毛顫動,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平日裏銳利的眸子,此刻卻蒙著層水霧,茫然地掃視著眾人,最終落在張起靈身上:"你......是誰?"
    吳邪連忙上前,輕聲說道:"阿寧,是我們。你還記得什麽?"
    阿寧皺著眉頭,努力回憶著:"我記得我在追蹤一個線索,然後就來到了這片魔鬼城。後來……後來我好像看到了一個發光的東西,我想過去看看,結果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她突然看到黑瞎子手中的玉墜,眼睛瞪大,"這……這是我小時候的東西!你從哪裏找到的?"
    黑瞎子挑眉,將玉墜遞過去:"就在你身邊撿到的。聽花兒爺說,這玩意兒可不簡單。"
    阿寧接過玉墜,緊緊握在手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我從出生就在孤兒院長到八歲被義父帶回美國,長大後我曾回過孤兒院調查,才知道這玉佩和我的身世有關。
    張起靈一直沉默地站在阿寧身邊,目光從未離開過她掌心的淡銀色紋路。細雨斜斜劃過張起靈緊繃的下頜線,他蹲下身替阿寧掖緊外套的動作,讓吳邪握著登山杖的指節驟然發白。殘破的黑金古刀上未幹的血跡順著刀刃滴落在沙地上,混著雨水暈開暗紅的紋路,卻不及他心口泛起的酸澀刺目。
    "天真,你臉色比這骨灰還難看。"王胖子的大嗓門突然在身後響起,震得吳邪渾身一顫。他慌忙別開臉,假裝去看峽穀岩壁上斑駁的紋路,喉結艱難地滾動:"沙子迷眼了而已。"餘光卻不受控地掃向不遠處,張起靈正用銀針刺入阿寧的穴位,專注的側臉被月光鍍上冷霜,那是吳邪再熟悉不過的,對待重要事物時的神情。
    陳墨收回外放的精神力,轉身便看見吳邪蜷縮的背影。少年肩膀微微發顫,在雨幕中單薄得如同一片隨時會被撕碎的紙。她輕歎一聲,廣袖掠過沾著骨灰的碎石,玉鐲相撞發出清響:"情之一字,最是傷人。"指尖凝起溫和的靈力,悄然驅散了纏繞在吳邪周身的陰寒。
    "小仙姑,你說什麽呢?"黑瞎子晃悠著湊過來,墨鏡滑到鼻尖,戲謔的目光卻敏銳地掃過吳邪泛紅的耳尖,"我看有人是吃味嘍?"
    陳墨不著痕跡地側身擋住吳邪,玄色裙擺掃過滿地灰燼:"別打趣他。"她凝視著遠處的張起靈,那人正將自己的外套蓋在阿寧身上,這個連自己都甚少在意的男人,此刻卻罕見地流露關切。陳墨垂眸,掌心泛起微光——阿寧的靈魂波動確實異常,像是被抽離了一部分,又混入某種陌生的氣息,如同被重新拚湊的古卷,看似完整,卻暗藏裂痕。
    解雨臣擦拭著染血的匕首,桃花眼中怒意流轉:"黑瞎子,去查查阿寧昏迷前的蹤跡。"他瞥見吳邪攥著衣角的手,突然抬手拿出手帕拋過去,"擦擦臉,雨都淋傻了。"這個動作看似隨意,卻不著痕跡地轉移了眾人的視線。
    陳墨走到吳邪身邊,靈力化作無形的屏障替他擋住寒風:"別胡思亂想。"她望著張起靈此刻冷硬的背影,想起方才探查時,對方看似無意地用身體替阿寧擋下飛濺的屍鱉王尾刺,卻在觸及吳邪目光時,指尖微微顫抖——那是張起靈鮮少顯露的破綻。"有些人的關心,未必是你看到的模樣。"她輕聲說,"就像這魔鬼城的夜色,看著漆黑一片,實則暗潮洶湧。"
    吳邪猛地抬頭,雨水順著睫毛滑落,在臉頰上劃出蜿蜒的水痕。陳墨對上他濕潤的眼睛,突然想起在秦嶺,這個青年人也是這樣倔強又脆弱地站在青銅樹前,那時她便知道,有些羈絆一旦種下,便是刻入靈魂的烙印。
    峽穀上方,白翼鬼影的嗡鳴突然加劇,陳墨掌心的火焰驟然明亮。她不著痕跡地將吳邪護在身後,餘光瞥見張起靈瞬間繃緊的脊背——那個男人雖然依舊專注地守在阿寧身邊,可黑金古刀的刀尖,早已悄然轉向吳邪的方向。聽到眾人的討論,他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張家古樓的守陵人印記,是守護著一個足以顛覆世界的力量。如果阿寧真的和守陵人有關……"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眾人都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遠超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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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峽穀上方,白翼鬼影的嗡鳴愈發急促,密密麻麻的白色光點在空中盤旋,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陳墨神色凝重:"不好,它們要發動攻擊了!"她迅速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瓶子,灑出一些粉末,粉末在空中形成一道屏障,擋住了部分白翼鬼影的衝擊。
    張起靈站起身,黑金古刀出鞘,刀身泛著冷冽的寒光:"保護好阿寧。"簡短的命令後,他身形一閃,衝進了白翼鬼影群中。吳邪、王胖子、黑瞎子和解雨臣對視一眼,紛紛拿起武器,加入戰鬥。
    戰鬥異常激烈,白翼鬼影的數量似乎無窮無盡,一波又一波地湧來。阿寧在一旁看著眾人拚命保護自己,心中充滿了感動和愧疚。她握緊玉墜,突然感覺一股暖流從手心傳遍全身。她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麵——古老的建築、神秘的儀式、還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在呼喚她。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她站起身,口中念念有詞,手中的玉墜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光芒所到之處,白翼鬼影紛紛發出淒厲的慘叫,化作飛灰消散在空中。眾人驚訝地看著阿寧,戰鬥也隨之停止。
    "這……這是怎麽回事?"王胖子目瞪口呆地問道。
    阿寧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覺,我和張起靈有著某種特殊的聯係。"她看向張起靈,"也許,你能幫我找到答案。"
    張起靈盯著阿寧,沉默許久,終於點了點頭:"我會幫你。但前方的路,充滿了未知和危險。"
    吳邪死死咬著下唇,鹹腥的血味在舌尖蔓延。他看著張起靈和阿寧並肩而立的身影,胸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連呼吸都成了奢侈。雙腿發軟的瞬間,他踉蹌著扶住身旁的岩壁,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刺痛,才勉強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形。
    再抬頭時,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已經恢複了清明。他輕舔唇角的血跡,眉梢漫不經心地挑起,嘴角勾起一抹帶著幾分冷冽的笑意。蒼白的手指緩緩撫上小腹,喉間溢出的呢喃輕柔得仿佛在哄睡懷中的嬰孩:"寶貝別怕,還有爹爹在。"
    翻身躍上黑仔仔的脊背時,他的動作幹脆利落,甚至沒給身後的兩人一個回望的眼神。陳墨遞來的玉色瓷瓶在掌心沁著涼意,仰頭飲下那瓊漿玉液時,辛辣的藥香混著回甘在口中散開。"陳姐,你說這五靈丸的配方能不能改良?"他笑著和陳墨攀談,又時不時和胖子調侃,舉手投足間再不見方才的脆弱,唯有解雨臣隔著篝火,捕捉到他垂眸時睫毛上未幹的水珠。
    陳墨垂眸凝視著吳邪仰頭痛飲藥汁時揚起的脖頸,喉結滾動間,幾滴瓊漿順著下頜線墜入衣領。篝火映照下,青年眼底流轉的冷冽光芒讓她瞳孔微縮——那抹帶著三分疏離七分算計的神色,與方才在峽穀中失魂落魄的模樣判若兩人。
    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藥瓶,忽然想起數日前吳邪纏著她討要驅蟲香囊時,還會眨著濕漉漉的眼睛喊"小墨姐姐"。而此刻輕佻喚她"陳姐"的語調,尾音帶著漫不經心的上挑,分明是許久未曾露麵的邪帝人格。
    黑瞎子調笑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驚得吳邪肩頭微不可察地一顫。陳墨不動聲色地側身,將他半掩在自己廣袖之下,掌心悄然凝起的靈力拂過吳邪後頸——那裏正泛著詭異的青灰色,是人格交替時魂魄不穩的征兆。
    "小心燙著。"她將重新溫好的藥碗塞進吳邪手中,在觸到對方冰涼指尖的瞬間,壓低聲音道,"天真藏得再深,也瞞不過我的望氣術。"看著青年驟然緊繃的脊背,她輕歎一聲,玉鐲輕響間,一縷溫和靈力順著相觸的皮膚滲入,"不必強撐,有我在。"
    遠處阿寧的指揮聲隱約傳來,吳邪卻恍若未聞,垂眸攪動著碗中藥汁,倒映在瞳孔裏的火光明明滅滅。陳墨望著他倔強抿起的嘴角,突然想起多年前在海底墓,那個舉著相機跌跌撞撞的青年,此刻卻要獨自承受這般蝕骨的疼痛。
    陳墨抬手替吳邪整理好歪斜的衣領,指尖在他肩頭意味深長地按了按:"記住,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看著他強撐著起身的背影,她暗自握緊了腰間藏著安神符的錦囊——無論哪個人格,都是她拚了命也要護住的吳邪。
    夜色在眾人的跋涉中漸漸褪去,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他們終於踏出了魔鬼城的邊緣。紮營的地方已經升起嫋嫋炊煙,紮西匆匆趕來,藏袍在晨風中獵獵作響:"吳老板!定主卓瑪說,等這場雨停,順著大河走就能到西王母宮!"
    阿寧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嶄新的工裝,利落的馬尾隨著動作輕晃。她展開羊皮地圖鋪在石桌上,指尖劃過蜿蜒的線條:"雨停後出發。王猛,你帶人檢查裝備;老刀,清點糧食......"她有條不紊地安排著一切,目光掃過人群時,在吳邪身上稍作停留,卻隻換來他漫不經心的挑眉。
    篝火堆裏的木柴突然爆開火星,吳邪望著跳動的火焰,將最後一口熱水飲盡。腰間的玉佩隨著動作輕撞,發出清越的聲響——那是張起靈從前塞給他的,此刻卻燙得他心口發疼。他伸手按住玉佩,在心底默默對腹中的生命許下承諾:"不管前方是什麽,爹爹都會護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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