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迷霧危情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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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墨望著前方愈發濃稠的霧氣,指尖輕觸藏在袖中的符咒,感受到陰氣正如同活物般在四周翻湧。她抬眼掃過潘子緊握獵槍、躍躍欲試的模樣,又瞥見胖子攥著工兵鏟蠢蠢欲動的架勢,心中暗自歎了口氣。時間緊迫,再耽擱下去,眾人恐怕要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讓我來開路。”她聲音清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不等眾人反應,玉手已然揮出,符咒化作流光沒入盤根錯節的藤蔓。原本死死糾纏的植物像是觸了電,如受驚的蛇群般瘋狂退避,在眾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下,讓出一條漆黑的通道。潘子舉著獵槍的手臂僵在半空,喉結上下滾動,愣是說不出話來;胖子張著嘴,口水差點流出來,半晌才憋出一句:“乖乖,這比胖爺我砍瓜切菜還利索!”黑瞎子摘下墨鏡反複擦拭,鏡片後的眼睛瞪得滾圓;解雨臣望著陳墨翻飛的衣袂,銀蝶流蘇微微顫動,心中泛起陣陣不安。
    沿著開辟出的道路前行,腳下的泥土愈發潮濕,腐葉在腳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不知走了多久,兩側崖壁突然泛起幽藍磷火,將四周映照得忽明忽暗。胖子舉著礦燈一照,瞬間倒抽一口冷氣——無數詩蛾密密麻麻覆蓋在藤蔓上,翅膀翕動間,拚湊出形態各異的人臉。有孩童天真無邪的笑靨,老嫗滿是皺紋的悲戚麵容,也有男子扭曲猙獰的怒吼,那些表情栩栩如生,流轉著七情六欲,在霧靄中若隱若現,看得人頭皮發麻。
    “這......這他媽是什麽玩意兒?”胖子的聲音不自覺拔高,手中的礦燈劇烈晃動。潘子握緊獵槍,槍口微微顫抖;黑瞎子默默將匕首抽出半截,解雨臣則不動聲色地護在眾人身前。
    陳墨卻突然抬手示意眾人噤聲,周身泛起柔和的金光。她指尖掐訣,口中念誦起超度經文:“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頭者超,無頭者生,槍誅刀殺,跳水懸繩。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債主冤家,討命兒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為男為女,自身承當,富貴貧賤,由汝自招。敕令等眾,急急超生,敕令等眾,急急超生 。”隨著低沉的咒語聲回蕩在崖道,詩蛾翅膀上的磷火驟然熄滅,化作飛灰簌簌飄落。虛空中,上千道半透明的身影緩緩浮現,他們或著古裝,或著近現代服飾,卻都朝著陳墨恭敬行禮。半空中裂開一道暗黑色漩渦,陰風呼嘯而出,裹挾著陣陣嗚咽。
    馬鳳英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一眼認出那些鬼魂身上纏繞的紅繩——那是湘西趕屍匠用來鎮邪的法器,意味著這些亡魂生前都經曆過慘烈至極的死法。霍秀秀顫抖著舉起相機,鏡頭裏晃動的鬼影讓她想起霍家祖宅那些禁止翻閱的秘檔,遲遲不敢按下快門。小四的羅盤瘋狂旋轉,銅麵燙得驚人,他望著漩渦的方向,祖父臨終前“百鬼同拜,陰陽失衡”的告誡在耳邊炸響。
    唯有楓爺盯著滿地的蛾屍,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這些蘊含陰氣的靈物若是製成標本,足以讓他在古董黑市上轟動半年。他悄悄往口袋裏塞了幾塊帶著蛾翅的碎葉,卻在抬頭時撞上解雨臣冰冷的目光,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訕笑著收回了手。
    當最後一縷鬼魂沒入漩渦,四周重歸寂靜。陳墨轉身時,臉色略顯蒼白,額角沁出細密的汗珠。胖子撓撓頭,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說小仙姑,你這手絕活,咋不早露一露?”黑瞎子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閉嘴!沒看見人家累著呢!”刻意壓低的笑鬧聲在崖道裏回蕩,卻掩不住眾人心中那揮之不去的驚悸。
    陽光在密林中洇開,陳墨擰開那瓶泛著微光的瓊漿玉液,琥珀色的液體滑入喉間時泛起細碎的金芒。她足尖輕點,穩穩落在吳邪的黑崽崽背上,雙腿盤坐如蓮,周身縈繞的靈氣在暮色裏凝成淡淡光暈。眾人的注意力卻被突然顯露真容的崖壁攫住——原本覆滿青苔的岩壁上,無數藤蔓垂落如瀑,其間密密麻麻綴滿蒼白的片狀物,在幽綠的磷火映照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我去!"胖子猛地往後退了半步,喉間溢出一聲悶哼,肥厚的手掌在胳膊上搓得"噗樂噗樂"作響,雞皮疙瘩順著小臂此起彼伏,"這玩意兒看著比屍蟞還滲人!"他話音未落,潘子已經擎著冷光燈湊近岩壁。光束掃過之處,數以千計的蛇蛻層層疊疊,像被風幹的白色綢緞般懸掛在藤蔓間,腐爛的氣味混著潮濕的苔蘚味撲麵而來。
    潘子的指尖拂過幾片邊緣完整的蛇蛻,觸感冰涼且柔韌,指腹還沾了層細密的水珠:"這些蛇蛻還帶著潮氣,最多不超過三日。"他的瞳孔突然收縮,冷光燈掃過那些被啃噬得千瘡百孔的殘片,"屍蛾的齒痕...這裏既是蛻皮的老巢,也是捕食的獵場。"他轉頭看向閉目凝神的陳墨,喉結滾動著沒說出後半句——一旦遭遇護巢的巨蛇,以他們現在的狀態絕無勝算。
    吳邪讀懂了潘子眼底的焦慮,抬手按住腰間的匕首:"讓陳墨安心恢複,潘子,還是得麻煩你開路。"烈陽中,潘子、胖子、黑瞎子等人如遊魚般交替前行,刀刃劃開蛛網的聲響混著蟲鳴此起彼伏。解雨臣剛要抽出袖中軟劍,黑瞎子突然側身攔住去路,墨鏡下的嘴角勾起狡黠弧度:"花爺這身段,留著力氣拍照多好。"他攤開手掌晃了晃,"五百塊買你一路清閑,童叟無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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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解雨臣冷著臉繞過他,黑瞎子竟像黏人的貓似的追上去,修長手指勾住對方袖口輕輕搖晃:"打八折!四舍五入等於白送——"話音未落,五百塊現金已經精準拍在他掌心。解雨臣撣了撣被碰過的袖口,轉身去接霍秀秀時,斑駁的陽光正巧落在他耳尖,泛起不易察覺的緋紅。
    隊伍在腐葉堆積的小徑蜿蜒前行,誰也沒注意到黑瞎子的墨鏡下,鬼瞳正若有若無地掃過馬鳳英的背影。那個沉默的女子步伐輕盈得近乎詭異,在滿地枯枝上行走竟未發出半點聲響,像是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幽靈。
    當瀑布轟鳴的水聲穿透密林時,眾人已陷入極度疲憊。潘子踉蹌著扶住樹幹,汗水混著泥汙在臉上劃出深色痕跡;小四和風爺互相攙扶著,喉間喘著粗氣;霍秀秀早已昏睡在解雨臣背上,發梢還沾著遺跡裏的蛛網。陳墨恰好睜開眼,澄澈的眸中流轉著星輝,她抬手取出七彩蓮子喂給黑崽崽。瑩潤的蓮子入口即化,黑崽崽興奮地打了個響鼻。
    把秀秀交給我。"陳墨朝解雨臣伸出手,掌心騰起的雲霧托住昏睡的霍秀秀,緩緩將她安放在吳邪身旁。吳邪立刻上前扶住雲團邊緣的霍秀秀,冰涼的霧氣纏繞著他的手腕,卻讓懷中的人顯得格外安穩。陳墨指尖輕點,雲獸黑崽崽自動在霍秀秀身側築起半透明的屏障,"這樣既能減輕你們負擔,也能避免顛簸。"
    林間空地上,陳墨指尖輕揚,靈力如暖流滲入潮濕的泥土,轉眼間地麵便蒸騰起嫋嫋白霧。胖子哼著跑調的小曲架起鐵鍋,自熱火鍋的香氣混著雞湯的醇厚漸漸散開。陳墨將瓊漿玉液兌入清水中,琥珀色的液體在月光下宛如流動的蜜,"這水能緩解疲勞,大家都喝點。"她特意看了眼吳邪蒼白的臉色,後者捧著陶碗,熱氣氤氳間,終於有了幾分血色。
    篝火漸弱時,隊伍再度啟程。當瀑布的銀光刺破夜幕,眾人望著眼前斷崖倒吸冷氣——那處突然降低的斷層布滿青苔,隱約可見殘破的石雕在水流中若隱若現。黑瞎子用匕首敲了敲石壁,沉悶的回聲在峽穀間回蕩:"像不像口的青銅鼎?"吳邪望著深不見底的穀底,掌心的蛇眉銅魚突然發燙,"西王母宮...恐怕就在這"鍋底"最深處。"
    瀑布如銀練倒懸,轟鳴之聲震得耳膜發疼,水霧裹挾著寒意撲麵而來,將眾人的衣衫盡數打濕。潘子緊了緊衣領,握緊手電筒,目光堅定地掃視眾人:“跟著我,小心腳下!”說罷,便如離弦之箭般衝進瀑布。湍急的水流劈頭蓋臉砸下,他弓著身子,在水簾後摸索前行,終於尋得一處狹窄的洞口。
    眾人魚貫而入,待穿過瀑布,眼前豁然開朗。隻見天水滲入地下,形成暗流,發出潺潺聲響。四周植被瘋長,鬱鬱蔥蔥,遮天蔽日,仰頭望去,竟難見一絲天光。藤蔓交錯如網,纏繞在粗壯的樹幹間,密密麻麻,幾乎不留間隙。
    “這哪是路啊!”胖子嘟囔著,費力地撥開擋在身前的藤蔓,“咱們怕是要變成人肉開道機了!”眾人無奈,隻得在樹林中艱難穿行,時而彎腰躲過低垂的枝椏,時而抬腳跨過橫亙的枯木。每前進一步,都要與茂密的植被奮力搏鬥,汗水混著雨水,濕透了衣衫。
    就這樣,在這片密不透風的叢林中跋涉了整整一天,眾人早已疲憊不堪。終於,眼前的植被變得稀疏起來,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落,形成一道道金色光柱。潘子長舒一口氣,抹了把臉上的汗水,說道:“指北針在這裏已經完全失靈了,我得爬到樹上去看看方向。”
    他身手矯健,如猿猴般迅速攀上一棵高大的古樹。在樹頂極目遠眺,良久後,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待他從樹上下來,難掩興奮地說:“大夥再加把勁兒!咱們離三爺的營地不遠了,不出意外,明後天就能匯合!”
    眾人聽聞,疲憊的臉上頓時煥發出光彩,原本沉重的腳步也變得輕快起來。希望如同火焰,在每個人心中熊熊燃燒,驅散了身體的倦意。他們繼續在密林中穿行,向著目標堅定前行。
    然而,天色漸暗,林中悄然升起大霧。起初,霧氣還算稀薄,尚能看清二三十米外的景物。可隨著時間推移,霧氣愈發濃重,如潮水般彌漫開來。很快,能見度驟降至一米以內,四周皆是白茫茫一片,即便近在咫尺的人影,也隻看得清模糊輪廓。
    潘子眉頭緊皺,舉著手電筒四處探查,卻隻能看到光束在濃霧中無力地消散。他心急如焚,卻也深知在這般能見度下貿然前行,無疑是自尋死路。無奈之下,隻得下令:“先找地方休息,等霧散了再走!”
    濃霧似活物般在林間翻湧,將眾人裹挾在潮濕而壓抑的氛圍中。眾人手持火把,在荊棘叢生的密林裏艱難跋涉,枯枝斷裂聲與粗重喘息聲交織。終於,在幾棵傾倒的巨樹間,他們發現了一處約莫五十平方米的空地。倒伏的巨樹如同被斬斷的遠古巨獸,橫七豎八地躺臥著,樹冠上垂落的藤蔓在霧氣中若隱若現,為這片空地增添了幾分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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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墨從背包中取出一張特殊的網,這網看似普通蹦蹦床,實則散發著奇異的微光。沒人知道它究竟是什麽材質,隻見陳墨用力拉扯,網麵紋絲不動,足見其結實韌性。幾個男人主動上前幫忙,他們將網八個角的繩索牢牢係在粗壯的樹幹上,每一個布林結都打得紮實穩固。隨後,一張大號海綿床墊被小心翼翼地鋪了上去,又覆蓋上一層厚實柔軟的毛毯,原本簡陋的空地瞬間變成了一處可供休憩的平台。
    陳墨在平台外圍快速貼上爆裂符,符咒一貼上樹幹,便泛起淡淡紅光。潘子則手持硫磺袋,沿著平台撒出一圈防禦線,刺鼻的硫磺氣味在潮濕的空氣中迅速彌漫開來。
    忙活完這一切,胖子一屁股癱坐在樹幹旁,擦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喘著粗氣抱怨道:“這鬼天氣,悶熱得透不過氣,莫不是有啥妖邪作祟?”黑瞎子卻依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他熟練地掏出火折子,點燃地上早已備好的柴火。火苗竄起的瞬間,橙紅色的光芒驅散了些許黑暗,將眾人的影子拉得老長。黑瞎子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說不定是西王母給咱們設的考驗,想攔住咱們去見她老人家呢!”
    火光搖曳,映照著眾人疲憊卻警惕的臉龐。吳邪望著翻滾的濃霧,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不安。那迷霧像是有生命一般,在黑暗中不斷湧動變幻,他總覺得有一雙無形的眼睛,正藏在迷霧深處,死死地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此時,陳墨盤坐在平台一角,雙目輕閉,周身縈繞著若有若無的靈力光暈。她全神貫注地感知著周圍的靈力波動,空氣中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她的感知。突然,她猛地睜開雙眼,眼神中滿是凝重:“這霧...有些不對勁,大家小心為上。”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給每人都分了一粒解毒丹,“先服下這個,以防萬一。”
    眾人簡單吃了些幹糧,便陸續躺上臨時搭建的大平台。陳墨鑽進睡袋後,雙手快速結印,一道透明的結界從她掌心擴散開來,將整個平台籠罩其中。結界泛起微光,與篝火的光芒交相輝映,在這陰森的密林裏,為眾人築起了一道小小的安全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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