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迷霧危情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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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山林裹著一層濃稠如墨的黑暗,潮濕的霧氣順著樹皮蜿蜒攀爬,將月光絞碎成細碎的銀箔。吳邪蜷縮在樹根凹陷處,冷汗浸透的後背緊貼著粗糙的樹皮,布料與樹紋摩擦的細微聲響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他無意識地扭動著身子,發梢垂落的汗珠順著下頜線滾進衣領,高燒帶來的灼熱感讓他的意識如同浸泡在沸水中的棉絮,綿軟又混沌。
    就在這時,一個尖細飄渺的聲音穿透迷霧,尾音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顫音:“小三爺,小三爺~~~!”那聲音像是被風吹散的蛛絲,若有若無地擦過耳畔,卻在瞬間讓吳邪的血液凝固——分明是阿寧的聲音!他猛地睜眼,瞳孔在黑暗中劇烈收縮,眼前的景象卻比噩夢更令人窒息:本該搭建在林間空地上空的大網和海綿平台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帶著那些熟悉的身影與煙火氣息。此刻他孤身一人坐在滿地腐葉上,腹部本該隆起的弧度平平坦坦,仿佛五個月的身孕隻是一場荒誕的幻夢。
    “天真你醒啦!”突如其來的粗糲嗓音驚得吳邪渾身一震。循著聲音望去,胖子正倚在不遠處的老槐樹下,手裏攥著半塊啃了一半的壓縮餅幹,“你這一覺睡得可真沉,現在都半夜了!”吳邪喉嚨滾動,艱澀地吐出幾個字:“他們呢?”胖子撓了撓頭,臉上的疑惑幾乎要溢出來:“你說誰?是潘子嗎?他聽見有動靜,爬樹上查看去了。”說著,他粗壯的手指指向頭頂枝椏交錯的陰影。
    吳邪的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跳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才勉強穩住身形。他手腳並用攀上樹幹,腐殖質的酸臭味混著自己急促的呼吸,每向上攀爬一步,腹部的空蕩感就愈發清晰。等他終於蹲在潘子身邊時,冷汗已經浸透了整件衣服。潘子握著望遠鏡的指節泛白,目光死死盯著左前方——那裏,一棵足有兩人合抱粗的古樹上,兩米多高的樹杈間蜷縮著一團黑影。
    “他奶奶的!”胖子也手腳並用爬上樹,接過望遠鏡後爆了句粗口,“有個人在那樹上趴著!”吳邪的指尖剛觸到望遠鏡冰涼的外殼,就感受到一股刺骨寒意。鏡頭裏,渾身裹著泥漿的身影扭曲成詭異的弧度,濕漉漉的長發垂落遮住麵容,唯有腕間晃動的當十銅錢在月光下泛著幽光。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他親手將阿寧的骨灰埋進黃土,此刻卻看見那本該入土為安的人以這樣驚悚的姿態出現,胃裏翻湧的惡心感幾乎要衝破喉嚨。
    就在吳邪瞳孔驟縮的瞬間,樹杈上的身影突然以違背人體構造的角度扭轉脖頸,纏滿藤蔓的手臂如枯枝般緩緩展開。那像蛇一樣拱起的身體,伴著一聲聲的"小三爺~~~"向吳邪飛躥過來。吳邪本能地向後仰去,卻在失重的刹那聽見熟悉的呼喚:“吳邪,快醒醒!”陳墨帶著暖意的聲音穿透迷霧,她纖長的手指拂過他滾燙的額頭,掌心傳來的靈力如涓涓細流滲入四肢百骸。胖子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癱軟的身子,一瓶瓊漿玉液順著嘴角緩緩灌入。
    隨著靈力在經脈中遊走,吳邪後背滲出細密的汗珠,高燒帶來的昏沉感逐漸褪去。他虛弱地睜開眼,正對上胖子欣慰的笑容:“燒退了,牛!”說著向陳墨豎起大拇指。
    陳墨指尖還縈繞著未散盡的光暈,月光落在她側臉,將緊張的神情鍍上一層溫柔的輪廓。而遠處的古樹在夜風中輕輕搖晃,方才的驚魂一幕,不過吳邪是高燒時的虛妄幻象。
    濃稠如墨的霧靄在夜色中漸漸褪去,僅餘下輕薄的一層氤氳在天地之間。此刻,一彎月牙不知何時已悄然懸於高空,那清冷的月輝在霧氣的籠罩下,像是被精心鑲上了一層毛茸茸的邊,朦朧而又神秘。老人們常說的“毛月亮”,此刻就這般呈現在眾人眼前,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與靜謐。
    吳邪在一陣劇烈的顫抖後終於緩過神來,蒼白的臉上還掛著細密的汗珠。胖子立刻上前,動作利落地幫他換下早已被冷汗浸透的衣物。拿出的,是上次在雪山冒險時所穿的那套黑色衣衫,上麵暗紋流轉,隱隱散發著微光——那是帶有防禦法陣的特製衣物,關鍵時刻或許能保人一命。
    換好衣服後,胖子小心翼翼地扶著吳邪緩緩躺下,又輕柔地為他蓋上厚實的毛毯。一旁的睡袋早已濕噠噠地癱在地上,像是一灘被丟棄的爛泥。陳墨瞥了一眼,皺了皺眉頭,雖說以她的靈力完全可以將睡袋蒸幹,但實在不願在此時耗費過多精力,便隨手一揮,將睡袋收進了空間之中。
    這一番折騰,原本好不容易才進入夢鄉的眾人都被驚醒。潘子眉頭緊皺,看了看漸漸消散的霧氣,當機立斷地說道:“別睡了,既然霧散了,咱們就抓緊時間出發。”
    陳墨心中滿是擔憂,她看了看虛弱的吳邪,又與潘子低聲商量起來:“我和吳邪留下來吧,等他恢複一些,我們再去追你們。”胖子一聽,連忙附和:“我也留下,萬一有個什麽事兒,好歹也能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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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雨臣咬了咬牙,眼神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也不走,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一旁的瞎子聳了聳肩,臉上掛著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花兒爺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就在眾人爭論不休時,吳邪費力地掙紮著坐了起來,後背緊緊靠著樹幹,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還冒著細密的冷汗。他強撐著擠出一絲笑容,伸手摸了摸趴在身邊、已幻化成小黑狗模樣的黑崽崽,聲音虛弱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還行,一起走,別擔心。黑崽崽可以載著我,在哪兒睡都一樣。”
    陳墨看著吳邪強撐的模樣,眉頭鎖得更緊了,心中滿是憂慮。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吳邪的肚子——吳邪腹中還有未出世的孩子,她實在害怕這一路顛簸會出什麽意外。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待在一旁的霍秀秀突然渾身一顫,聲音顫抖著說道:“你們聽,什麽聲音?”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大氣都不敢出,全神貫注地豎起耳朵仔細聆聽。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響,如同女人在耳邊呢喃細語,纏綿悱惻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那聲音尖細又飄忽,忽遠忽近,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眾人的心尖上撓動。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二十米開外,正是吳邪之前噩夢之中出現的那棵古樹。
    潘子眼神一凜,二話不說,迅速爬上樹幹。他掏出望遠鏡,仔細地朝著古樹方向偵查。過了好一會兒,他臉色凝重地開口:“是野雞脖子!數量還不少!”
    眾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氣氛一下子緊張到了極點。隻有吳邪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悄悄鬆了口氣,暗自慶幸:“還好,還好,沒有夢裏那麽離譜!”
    解雨臣望著那棵古樹,眼神中滿是憂慮:“那是我們的必經之路,看來這一趟,不好走了……”
    陳墨瞳孔猛地收縮,死死盯著左前方彌漫著紫霧的古樹,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符咒:"我過去看看,你們不要出結界,我很快回來。"話音未落,她周身泛起青白靈氣,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古樹飛掠而去,隻留下空氣中殘留的淡淡檀香。
    她離開不過盞茶工夫,結界外圍的爆裂符突然劈啪炸響。數百條雞冠蛇吐著猩紅信子撞向樹幹,蛇頭砸在符咒上爆出刺目火光,鱗片與符咒灼燒的焦糊味混著硫磺氣息彌漫開來。樹下很快堆起小山般的蛇屍,殘存的蛇群竟叼起同伴的屍體,將血肉鋪在硫磺帶上,踩著屍骸如潮水般湧來。
    "奶奶的!這他媽不是蛇,是蛇魅要成精了!"胖子攥著工兵鏟的手青筋暴起,看著蛇群用屍體鋪路的場景,喉結上下滾動。解雨臣摩挲著袖中匕首,眉間擰成川字:"以它們的本事,早該在沼澤就動手,何必大費周章?"
    吳邪撐著樹幹勉強起身,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態潮紅:"有沒有可能...它們根本不想殺我們?"馬鳳英突然開口,水嫩如蔥白的手指指向蜿蜒的蛇群:"從沼澤開始,隻要我們偏離路線,這些東西就會出現。與其說是追殺,倒像是在驅趕。"
    黑瞎子摩挲著墨鏡的手頓住:"你是說"趕羊"?"潘子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握緊獵槍:"你們聽說過東北的鬼森林嗎?那林子邪乎得很,進去的人就像被無形的手推著走,最後全成了林子的養料。"胖子臉色驟變:"你是說那些失蹤的獵人和樵夫,都是被...?"
    "不是林子在吃人,是林子背後的東西在圍獵。"潘子壓低聲音,槍管指向遠處蠕動的蛇群,"這些畜生怕是把咱們當羊養,等著養肥了再一網打盡。"
    話音未落,蛇群突然停止攻擊,將結界團團圍住。詭異的女聲從蛇群中飄出,帶著潮濕的腐爛氣息:"小三爺~~~小三爺~~~你在哪兒?………"霍秀秀渾身發抖,死死揪住解雨臣的衣角。小四轉動著手術刀,刀尖映出蛇群猩紅的豎瞳:"等抓住活的,非得切開看看這喉嚨構造。"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裂開紫色閃電,直劈向陳墨所在的古樹。"你是誰!你是誰!"慘叫聲此起彼伏,蛇群如同接到命令般,齊刷刷朝古樹湧去。胖子臉色大變:"不好!它們要圍殺小仙姑!"吳邪急忙捏訣傳音,卻見陳墨已淩空躍起,手中引雷符如金蝶紛飛,與奔湧而來的蛇群撞出漫天電光。
    而暗處,一條水桶粗的巨蟒正緩緩立起,褐金色鱗片上還掛著未幹的血珠——正是他們在沼澤遭遇過、本該被炸成肉泥的"老朋友"。
    人與巨蟒四目相對,陳墨淩空旋身,指尖引雷符尚未完全撒開,大蟒已然裹挾著腥風撲至。巨蟒口中吞吐的信子泛著幽藍,鱗片摩擦發出金屬相擊般的銳響,水桶粗的身軀如同一座移動的肉山,褐金色的鱗片在閃電映照下流轉著詭異的光澤。它脖頸高高昂起,血紅色豎瞳裏翻湧著滔天恨意,顯然將先前同伴的死都算在了陳墨頭上。
    “來得好!”陳墨暴喝一聲,周身靈氣驟然迸發,引雷符在空中劃出璀璨的金芒,如同撒落的星辰。刹那間,天空仿佛被撕開一道裂縫,無數道手臂粗的紫色閃電順著符咒指引,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巨蟒身軀猛地一滯,卻憑借著強悍的肉體硬生生扛住了第一輪雷擊,焦黑的鱗片下滲出綠色的毒血,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焦糊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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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陳墨的攻勢並未就此停歇。她雙手如蝶翼翻飛,口中念念有詞,火符如同火焰精靈般從袖中飛出,在空中組成一道燃燒的火牆。“去!”隨著一聲嬌喝,火牆轟然向前壓去,瞬間將巨蟒籠罩在熊熊烈焰之中。蛇類本就懼火,即便這條巨蟒通靈已久,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火焰逼得連連後退,口中發出憤怒的嘶吼,聲音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但巨蟒畢竟不是尋常野獸,短暫的慌亂後,它猛地擺動尾巴,帶起一陣腥風將火焰撲滅。緊接著,它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一團腥臭的毒霧,所過之處草木瞬間枯萎。陳墨臉色微變,腳尖一點倒飛而出,同時掐訣召出一道靈氣屏障。毒霧撞上屏障,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屏障表麵泛起陣陣漣漪。
    “看你能接下這招!”陳墨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雙手結出一個複雜的印訣,所有引雷符和火符在她的操控下驟然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雷火球。隨著她用力一推,雷火球如同一顆小型太陽般朝著巨蟒飛去。巨蟒似乎察覺到了致命的威脅,想要躲避卻為時已晚。
    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雷火交織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夜空。待煙塵散去,巨蟒已是遍體鱗傷,原本威風凜凜的身軀上布滿了焦黑的傷口,奄奄一息地癱倒在地。陳墨卻不敢有絲毫放鬆,警惕地注視著巨蟒,隨時準備應對它的垂死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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