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隕玉迷蹤陳墨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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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的霧氣裹著隕玉特有的腥甜,吳邪蜷縮在綿軟的雲絮上,小腿因長時間保持同一姿勢而發麻。四周的岩壁泛著冷冽的幽光,墨綠紋路如流動的星河,在琉璃般的表麵交織成謎。隕玉內部的通道宛如巨獸盤曲的腸道,那些虛幻的倒影隨著腳步移動,折射出萬千重詭異景象,令人目眩神迷。
“小哥!”他的呼喊瞬間被潮濕的霧氣吞噬,連一絲回音都未能留下。轉過一道彎,張起靈墨綠的衣角如幻影般在三岔路口一閃而逝,衣角符文閃爍的銀光轉瞬即逝,卻似利箭般紮進吳邪心裏。就在他心急如焚,想要催動雲獸加速時,一聲幽幽歎息從身後傳來,寒意順著脊椎爬上後頸。
陳墨踏著半透明的九重錦緩緩浮現,周身縈繞的寒氣將附近雲氣凝成細碎霜花。她如玉的手指指向左側通道,眼瞳流轉著與隕玉同源的幽綠光芒,仿佛蘊含著無盡的秘密:“我走的路與他不同。”話音未落,吳邪指尖突然探出一條金絲——那是與張起靈締結契約時種下的比翼雙飛蠱,此刻正微微顫動,似在呼應某個遙遠的召喚。
吳邪盯著金絲,又看向陳墨周身若隱若現的符文。那些紋路竟與岩壁上的墨綠脈絡完美重合,宛如一體。他剛要開口說出心中疑惑,陳墨已轉身踏入左側通道,九重錦無風自動,掀起一陣細碎的漣漪。“無需多此一舉。”她指尖劃過岩壁,墨綠色玉髓應聲裂開,露出底下流轉的星圖。刹那間,穹頂星圖驟然亮起,無數光點匯成旋轉的漩渦,仿佛要將人吸入另一個時空。“這些通道如同活物的經脈。”她的聲音清冷而悠遠,“無論選哪條,最終都會歸於心髒——那裏矗立著以隕玉為骨、以天道為脊的神殿,藏著超越時空的……”
話未說完,整座通道突然劇烈震顫。岩壁上的紋路化作萬千遊動的銀蛇,將兩人身影絞碎成無數重疊的幻影。吳邪驚恐地看見陳墨被時空洪流拉扯,身體逐漸透明。幾乎是本能地,他猛地伸手抓住陳墨的手腕,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兩人一同卷入漩渦。
意識在黑暗中翻湧,不知過了多久,吳邪的雙腳終於踩到堅實地麵。睜眼的瞬間,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這裏雲霧繚繞,宛如仙境。遠處傳來幾聲鶴鳴,潔白的仙鶴掠過天際,留下一道優雅的弧線。漢白玉鋪就的小路上,瓊枝玉樹晶瑩剔透,銅雀宮燈散發著暖黃的光暈,在霧氣中若隱若現,營造出一種夢幻般的氛圍。
沿著小路前行,一座大花園出現在眼前。園內奇花異草爭奇鬥豔,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種寶石花。它們由各色寶石組成,晶瑩剔透,色澤豔麗,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芒。更神奇的是,這些花朵並非死物,花瓣和枝葉會無風自動,自由伸展。每朵足有人頭大小的花朵中央,都鑲嵌著一張栩栩如生的美人臉,眉眼含笑,顧盼生輝,仿佛有生命般在凝視著來客。
曆經兩世滄桑的吳邪,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奇異的景象。早已被歲月磨滅的好奇心,此刻如星火般在心底複燃。“這是什麽?”他忍不住問道,聲音裏帶著久違的驚訝與好奇。
“這就是鏡花水月中的鏡花。”陳墨凝視著那些寶石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似回憶,似感慨。
吳邪還想問更多,卻見陳墨神色凝重,欲言又止。他識趣地將疑問咽回肚裏,跟著陳墨繼續前行。
穿過花園,一座漢白玉拱橋橫跨在眼前。橋下的水清澈見底,水流平緩如鏡。吳邪俯身細看,卻驚出一身冷汗——水中竟沒有他和陳墨的倒影!前世在九死一生中積累的經驗告訴他,這裏必定暗藏玄機。而更詭異的是,一種陌生的感覺在他心底悄然滋生。那些在背叛與折磨中失去的純真和好奇心,此刻竟如同破土而出的新芽,在傷痕累累的靈魂深處慢慢生長。他甚至能感覺到靈魂正試圖從這具疲憊的軀殼中抽離,而他內心深處,竟有一絲解脫的渴望。
“吳小佛爺,每一階段的吳邪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陳墨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清心咒特有的韻律,如同一盆冷水澆在吳邪頭上。他猛地清醒過來,看著即將離體的靈體,急忙閉上眼睛,穩住心神,靈體緩緩回到身體中。“為什麽要阻止?這不正是你們希望的嗎?”他語氣中帶著一絲惱怒和不解。
陳墨沉默片刻,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何要阻止。隻是直覺告訴她,吳小佛爺不該在此隕落。“我沒有時間了,她等我很久了。”她轉移話題,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急。
吳邪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跟上陳墨的腳步。那種不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卻也讓他暫時放下了追問的念頭。
很快,一片建在湖麵的亭台樓閣映入眼簾。踏上水榭,陳墨直奔湖心的八角涼亭。亭中,一位女子正盈盈而立。她麵如冠玉,膚若凝脂,腮染桃花,眉若遠山,目若朗星,瓊鼻挺翹,唇若花瓣,美得驚心動魄。烏發高挽,金色鳳冠鑲滿珠翠,珍珠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她身著五彩霞衣,將曼妙身姿勾勒得淋漓盡致,霞衣上鑲嵌的夜明珠散發著柔和光芒。銀白色鬥篷上,金絲繡就的符文流光溢彩。從隻露出的一點腳尖,就能看出穿著繡滿珍珠的精致繡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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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越看越覺得眼熟,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心頭——這女子,竟與傳說中的西王母有七分相似!
陳墨踏上涼亭,上前兩步俯身行禮:“瑤光見過西王母。”
吳邪僵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出,警惕地觀察著這位神秘女子。
“你都記起來了,我等了你很久。當年通過秘法把你送走,是為了計劃能夠順利進行……”西王母的聲音如黃鶯出穀,清脆悅耳,卻隱隱帶著一絲滄桑。
“您不要介懷,我是自願的。”陳墨打斷道。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氣息,無形的威壓讓吳邪不自覺地彎下腰,額頭已滲出細密的汗珠。陳墨皺了皺眉,語氣帶著一絲懇求:“請您收了神通,我的朋友是孕夫,又是普通人,承受不住您的威壓。”
西王母打量著吳邪,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他的靈魂:“那個小家夥可不普通。”說罷,威壓驟然消失。吳邪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陳墨則依然保持著行禮的姿勢,目光緊緊盯著西王母。
西王母淺淺一笑,風華絕代的麵容上浮現出兩個梨渦,美得令人窒息:“不必緊張,我這道分身堅持不了多久了,有些事情要交代你。既然你能來到這裏,想必已明了一切。但要對付那人,你的實力還不夠。”她手一揮,一根小巧的枝丫憑空出現。枝丫如金黃色玉石般玲瓏剔透,形似鹿角,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緩緩飛到陳墨手上,融入她的身體,“這是七寶妙樹,是佛門留給你的。當初選你作為破劫者時,佛門、道門各留了一件寶物。另一件在昆侖墟,切記一定要去。地圖在冥皇那裏……”
話音未落,西王母周身泛起細碎的金光,虛影如被風吹散的流螢,在空氣中緩緩消散。吳邪盯著她消失的地方,喉結滾動著吞咽下驚悸:“陳姐,這真的是西王母?她與我們所查到的西王母不一樣,除了長相以外,沒有一點相同的地方。”
陳墨的衣角被雲霧輕輕掀起,她凝望著遠處翻湧的雲海,瞳孔深處浮現金色符文的殘影。良久,久到吳邪以為她不會作答時,一聲歎息裹著跨越萬古的塵埃落下:“很久以前……久到天地尚在胎盤中蠕動的時候。那時的世界,連時間都未睜開眼睛。”
她指尖劃過虛空,漢白玉欄杆上浮現出古老的紋路,像是某種活物的血管。“最初的生靈從盤古的呼吸裏誕生,他們沒有形態,沒有名字,是混沌中流動的本源意識。天道是其中最清醒的存在,它看著花草樹木學會舒展枝葉,看著古神在星辰間開辟疆土。”陳墨的聲音忽遠忽近,“你以為西王母隻是個渴求永生的凡人?不,她是盤古心髒處凝結的一點靈光,是第一批觸摸到大道的先天神靈。”
雲霧突然劇烈翻湧,化作遠古戰場的幻象。血色的天空下,手持日月的古神與纏繞著鎖鏈的凶獸廝殺,空間如破碎的鏡麵不斷重組。“後來天地異變,混沌殘渣中生出了魔。西王母帶領古神與天道定下契約——她將神力注入大地,化作滋養萬物的靈脈;天道則賜予她分身千萬的秘法,讓她能以不同形態守護人間。你見過的蛇沼女王、玉俑中的女屍,不過是寄存在她千萬個軀殼中的凡胎罷了。”
幻象消散時,陳墨的發間飄落幾片晶瑩的雪花,卻在觸及肌膚的瞬間化作光點。“我們腳下的隕玉,是西王母用自己半顆心髒所化。她將記憶、力量與對大道的感悟,都封印在這永恒的黑暗裏。而你體內的比翼雙飛蠱……”她突然轉頭看向吳邪,眼中的幽綠如同深潭,“那是盤古肋骨間流淌的神血所化,本就是為了開啟這場跨越時空的棋局。”
陳墨垂眸斂去眼中流轉的幽光,漢白玉欄杆上的古老紋路悄然隱沒。吳邪還想問些什麽,卻見她抬手攏了攏被霧氣沾濕的鬢發,指尖殘留的符文微光忽明忽暗。
“有些事不必深究。”她轉身時,九重錦在地麵拖出半透明的漣漪,“你隻需記得,循著比翼雙飛蠱找到張起靈,然後離開這裏。”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卻在尾音處泄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吳邪攥緊衣角,喉間滾動著未出口的疑問。他太了解陳墨此刻的神情——那是把所有重擔都往自己肩上攬的固執。那些關於時空虛點、關於青銅的秘密,像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她卻選擇獨自背負。風卷著雲霧掠過兩人之間,他突然想起無數個相似的瞬間,張起靈獨闖青銅門時、胖子沉默著收拾行囊時,這些並肩作戰的人,總在用自己的方式把危險擋在身後。
“陳姐,我不是當年的吳邪了。”他向前半步,目光灼灼,“我們經曆過那麽多,難道還要讓我像個局外人?”
陳墨的背影微微一滯,旋即輕笑出聲,隻是笑意未達眼底:“正因為你不再是當年的吳邪,才該明白——有些黑暗,多看一眼都是折磨。”她沒有回頭,卻對著虛空輕揮衣袖,雲霧瞬間翻湧成通道,“走吧,再耽擱下去,西王母留下的指引就要消散了。”
吳邪望著她融入霧靄的背影,終於讀懂那抹倔強背後的孤勇。原來最殘忍的守護,是把所有秘密鎖進深淵,寧願獨自墜入萬劫不複,也要為珍視的人留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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