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 張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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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鬆的誦經聲如毒蛇吐信,在狹小的柴房內盤旋回蕩。
    每一個扭曲的音節都像一根細針,順著耳道刺入腦髓,我脖頸後的汗毛根根豎起,渾身不受控地顫抖。
    潮濕的空氣裏彌漫著腐臭與血腥,混著他沙啞的念誦聲,化作實質般的壓迫感,死死扼住我的咽喉。
    房梁上垂落的布條被穿堂風掀起,陰影在牆麵上不斷晃動,恍惚間竟像是無數張扭曲的鬼臉,與經文聲一同在暗處獰笑。
    此刻,我已經出現了幻覺,但我還是不可置信,隻是一晚上!這張鬆居然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現在的他平靜的發邪!而且誦經的時候十分熟練!
    突然,一陣刺耳的摩擦聲從窗外傳來。
    我艱難地轉動眼球,看見一雙布滿老繭的手從破窗伸進來,端著兩碗齋飯。
    那雙手皮膚呈不正常的青灰色,指甲縫裏嵌滿黑泥。
    兩碗飯被重重擱在窗台上,菜葉蔫黃發皺,米飯幹硬結塊,表麵還漂浮著幾顆蠕動的米蟲。
    誦經聲戛然而止。
    張鬆如同一具提線木偶般突然轉頭,空洞的眼窩對著窗台的方向,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
    “開飯了。”
    他摸索著起身,腳步虛浮卻異常準確地避開地上的雜物,腐臭的僧袍掃過稻草,帶起陣陣灰塵。
    當他拿起碗時,我注意到他的手指關節腫大變形,指甲縫裏還殘留著剜目時的血痂,隨著動作微微剝落,掉落在飯裏。
    “殷施主,用些吧。”
    他將碗遞到我麵前,指尖幾乎戳進我的嘴唇。
    米飯的酸餿味混著他身上的腐臭撲麵而來,我胃裏一陣翻湧,強忍著才沒吐出來。
    幹枯的菜葉貼在碗壁上,邊緣發黑腐爛,幾粒米蟲正沿著碗沿緩慢爬行,在表麵留下閃亮的黏液痕跡。
    我艱難地張開幹裂的嘴唇,喉嚨裏發出氣若遊絲的聲音:“這也能吃?” 話一出口,牽扯到嘴角的血痂,鑽心的疼痛讓我眼前發黑。
    張鬆卻像沒聽見般,端起自己的碗,摸索著將米飯往嘴裏送。
    幾粒米掉在他染血的衣襟上,他渾然不覺,反而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沾滿飯粒,咀嚼時發出令人牙酸的 “咯吱” 聲。
    “食可果腹,何分精粗?”
    他咽下一口飯,喉嚨裏發出 “咕嚕” 的聲響。
    “殷施主,你太執著於外相了,這飯可能賣相不好,但貧僧現在看不到,便可隨意吃下。”
    說著,他又舀起一勺米飯,遞到我嘴邊。
    “吃吧,吃飽了,才能更好地參悟佛法。”
    我別無選擇,顫抖著張開嘴。
    硬的米飯劃過喉嚨,如同吞咽砂紙,粗糙的顆粒刮得食道生疼。
    沒滋沒味的白飯在口腔裏越嚼越腥,我強忍著反胃的衝動,機械地咀嚼著。
    那兩片蔫黃的菜葉更是味同嚼蠟,纖維粗得能劃破牙齦,我每咽一口,都要費盡全力。
    “你現在…… 真覺得自己清醒?”
    我艱難地擠出這句話,胃裏翻湧的食物幾乎要衝出口腔。張鬆放下碗,雙手合十,臉上帶著癡迷的微笑:
    “從未如此清醒過。過去我被名利蒙蔽雙眼,如今才明白,隻有投身正道,才能贖清罪孽。”
    他空洞的眼窩對著我,仿佛能穿透靈魂。
    “殷施主,你也快些覺悟吧。”
    “不是,你小子是不是真瘋了,這豐通在你沒同意的情況下把你的眼珠子都挖出來了,你還覺得這是救贖?你老婆的魂魄都被他抓走去煉製法器了,你還有沒有人性啊?”
    我看著眼前的張鬆,幾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將這句話說完了。
    “貧僧之前沒有人性,但現在,我已經完全參悟了大慈悲,付玲化作厲鬼,原本就是咎由自取,若是早點聽主持師父的話,她也不會變成厲鬼!誰讓她不懂事情!現在落得如此下場。”
    “你這話是啥意思?付玲不是單純的自殺?”
    聽到我這麽問,張鬆也是笑了一笑,隨之道:
    “殷堅先生似乎對貧僧的過往很感興趣?”
    “大哥……要不是接了跟你有關的活,我也不至於困在這兒了。”
    “原來如此,看來是主持將你找來的,既然如此,那貧僧跟你說就是了……”
    張鬆還是一臉的平靜,隨後將他跟付玲的故事緩緩的告訴了我。
    故事要從張鬆發跡之後說起。
    張鬆這小子自從當上了付力集團的副總經理之後,就沉迷上了麻將、炸金花等遊戲。
    原本他是不會打牌的,不過自從當了付力集團的總經理之後,他的應酬就多了起來,而且,在商業圈,打牌啥的已經屬於是潛規則了。
    想要給靈書鎮的大人物送禮,你可不能直接送錢,但是,你可以輸給他們。
    為了訓練自己能想贏就贏,想輸就輸,這小子找了幾個朋友練了一下,但練著練著就上癮了。
    張鬆的這幾個朋友就是在他發跡之後認識的,他們估計做局,讓張鬆先輸,最後再讓張鬆絕地翻盤,而且還一個勁兒的誇他有天賦。
    這讓張鬆有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便跟這些朋友玩了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現在嶽浩也在針對付總,付總已經沒有多少錢了,雖然張鬆的收入高於常人,但後麵,他一把都沒有贏過。
    最後,他欠了這些狐朋狗友一堆債,對於付總來說,其實不多,隻有兩百多萬。
    但這件事兒他根本不敢讓付總發現,也就沒有說,但那幾個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燈,讓張鬆三天之後籌集兩百萬,不然這幾個小子就會把這些事兒告訴付總。
    付總是張鬆的唯一經濟來源,三天,他借遍了家裏的親戚,但隻湊了八萬塊錢。
    聽到這兒,就連我都是倒吸了一口氣。
    “你娶了付總的小女兒,才有了今天的飛黃騰達,付總要是知道你賭博,恐怕會把你逐出家門吧……”
    “嗯,我嶽父最討厭賭博不能自拔的人,而我恰恰成了那種人……但是我不能毀了我的未來。”
    “然後呢,這三天,你也沒有湊足兩百萬,那些人還會繼續為難你吧?”
    “嗯,就是三天後,我做了最對不起付玲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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