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觀察著豐通的表情，隻見他皺起眉頭，似乎在權衡利弊。
    我心中緊張得如同擂鼓，生怕他拒絕。
    肝髒處那尚未穩固的靈氣團仿佛也感受到了我的焦慮，微微顫動起來，帶來一陣刺痛。
    我強忍著不適，繼續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著他。
    “三天？”
    豐通終於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懷疑。
    “施主不會是想趁機逃跑吧？”
    “不敢！絕對不敢！”
    我連連搖頭。
    “大師法力無邊，這赤霞寺更是戒備森嚴，我能逃到哪裏去？再說，我若逃跑，豈不是自尋死路？我隻是想在皈依前，讓自己能夠真正安心。”
    沉默片刻後，豐通忽然笑了起來，那笑聲讓人毛骨悚然：
    “好！既然施主如此誠心，貧僧就給你三天時間。不過你最好不要耍什麽花樣，否則……”
    他沒有說完，隻是晃了晃手中的人骨佛珠，那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多謝大師！多謝大師！”
    我忙不迭地感謝，心中卻暗暗鬆了口氣。
    三天時間，雖然不多，但如果抓緊修煉，說不定能讓肝髒處的靈氣團穩固下來，甚至有可能再進一步。
    “記住，三天後，貧僧會再來找你。若你真心皈依，貧僧自會護你周全；若你心懷不軌……”
    豐通陰測測地盯著我，隨後就帶著兩名妖僧轉身離去。
    直到柴房的門再次關上，我緊繃的身體才徹底放鬆下來，癱倒在稻草上。
    汗水早已浸透衣衫，我卻顧不上這些，立刻集中精神，感受著肝髒處那微弱的靈氣團。
    我強撐著酸痛的身軀，再次盤起雙腿。丹田與心髒處的兩團靈氣如同雙生火焰，在我刻意的引導下，化作兩條靈動的光帶，緩緩遊向肝髒。剛觸及肝髒的瞬間，一股難以名狀的絞痛自右腹炸開，仿佛有無數根鋼針在細密的肝髒紋理間來回穿梭，又似千萬隻白蟻啃噬著血肉。
    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這次凝聚靈氣團，遠比在心髒處時更加艱難。肝髒主藏血，每一絲靈氣的注入，都要與汩汩流動的血液完美融合，稍有不慎，靈氣便會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塊，瞬間消散無形。我調動著天地間遊離的靈氣，小心翼翼地將它們編織成網，試圖將肝髒徹底包裹。然而這些靈氣剛一接觸肝髒，就如同遇到天敵般瘋狂逃竄，任憑我如何牽引，都難以馴服。
    時間在痛苦的煎熬中悄然流逝。我時而緊皺眉頭，全力凝聚靈氣；時而又因靈氣潰散而大口喘息，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滾落，在稻草上暈開深色的痕跡。一天的時間轉瞬即逝，窗外的天色從明亮漸漸變得昏暗，可肝髒處的靈氣團依舊隻是個模糊的雛形，始終無法真正成型。
    我心中湧起一陣挫敗感，不由得苦笑。
    是啊，正常人從黃符一階修煉到黃符二階，快則三五年，慢則十餘年，我卻妄想在短短三天內完成這幾乎不可能的跨越。
    即便有著金符先生的特殊體質，也難以違背修行的基本規律。
    但一想到豐通那陰森的嘴臉，想到付玲淒慘的遭遇，我便又咬緊牙關，重新投入到修煉之中。
    就在這時，一直昏迷的張鬆突然發出一陣微弱的呻吟。
    他摸索著牆壁，緩緩坐起身來，空洞的眼窩轉向我的方向，沙啞著嗓子說道：
    “殷施主，何必如此執著？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跟著豐通大師皈依佛門，不僅能免去這皮肉之苦，日後還能得享無量福報。”
    我心中暗自冷笑，臉上卻裝出一副迷茫的神情：
    “張鬆，你真覺得皈依佛門就能解脫嗎？付玲的事情…… 難道你心裏就沒有一絲愧疚？”
    張鬆的身體微微一顫，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那都是前世的孽緣，今生不過是來償還罷了。唯有皈依佛門，潛心修行，才能斬斷這因果輪回，不再受這世間苦難的折磨。”
    我心中暗罵這貨的厚顏無恥，嘴上卻順著他的話說道：
    “可是我對佛門修行一無所知，就算想皈依，也不知該從何做起啊。”
    張鬆像是找到了知音，摸索著向我靠近，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
    “這有何難？大師法力無邊，隻要你誠心向佛，大師定會傾囊相授。你看我，自從跟隨大師修行，雖然失去了雙眼，但卻獲得了內心的平靜，再也不用受世俗的紛擾。”
    我強忍著心中的厭惡，裝出一副心動的樣子：
    “真的有這麽神奇？可我還是有些擔心……”
    “不用擔心！” 張鬆打斷我的話。
    “隻要你放下心中的執念，誠心懺悔，大師定會護佑你。”
    我心中一動，決定好好忽悠忽悠這個傻和尚：
    “張鬆，你說大師如此偉大，那能不能讓我見一見付玲？我這活沒幹好，還讓她成了大師的法器…… 我心裏一直對她有所虧欠，想當麵向她道歉。”
    張鬆的身體僵了一下，許久才開口說道：
    “這…… 這恐怕得問問大師的意思。不過隻要你真心皈依，說不定大師會答應你的請求。”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傳喚：
    “張鬆，大師喚你前去！”
    張鬆聞言，立刻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染血的僧袍，對我說：
    “殷施主，你再好好考慮考慮。等我回來，咱們再詳談，”
    說完，便跟著來人匆匆離去。
    柴房內再次恢複了寂靜。
    看到一開門，我也是差點沒控製住想要逃出去，但現在如果沒有足夠的修為，就算能從柴房逃出去，也會被抓住的。
    我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看著空蕩蕩的柴房，我知道，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但隻要有一絲機會，我就絕不會放棄。我深吸一口氣，再次閉上眼睛，全身心地投入到肝髒處靈氣團的凝聚中。
    這一次，我不再急於求成，而是靜下心來，仔細感受著靈氣與血液的每一次碰撞，每一次融合。
    大爺的，現在看來，要是加入他們，我耳朵鼻子嘴眼睛肯定有一個保不住。
    這些妖僧的五官都有缺失，聽豐通大師的意思，想要加入他們就得被割掉五官的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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