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小學生們一擁而出，周邊的街道都變得熱鬧起來。
    這個熱鬧，不僅僅是聲音上的，還有空氣中飄溢出的鬼氣。
    這個年齡段的小鬼，常常很難精準把控身上的力量。
    或開心，或放鬆之下，身上的力量就容易逸散出去。
    一道道氣息漂浮於上空，仿若黑色的幽靈亂竄著，聚成一團，多少顯得有些擁擠。
    菁菁也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
    隻是……
    學校門口的，總歸有些不一樣。
    她會想起大哥哥說的學校，想起培訓班上課時的情景。
    那座學校、那些學生……
    往日裏也是這樣一起上課的嗎？
    她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受。
    好奇？向往？倒也不是很向往。
    “大塊頭，老樣子，三份紅燒蹄。”
    “阿叔，三根魔靈。”
    穿著校服，背著書包的學生們對學校門口的小吃攤位，已經是再熟悉不過了。
    一進入這條街，就四下張望，挑選今日想吃的東西。
    也有的，直接跑向熟悉地攤位，搶先下單。
    “咦，今天有人肉？”
    人肉的味道是掩蓋不住的。
    且極為明顯。
    自從不時有人類進入學校應聘臨時崗位後，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都對這個味道極為敏感。
    有鮮活的人類……
    這代表著，他們又有“加餐”了。
    不出意外的，人肉鹵味攤子前，很快就吸引了不少學生過去。
    “這兒居然有人肉！”
    有沒吃過的，覺得很稀罕。
    因為學校裏時不時出現的人類，並不多。
    能分到一口的，就那麽幾個。
    很多學生都還隻聽過，沒吃過。
    “我媽說了，路邊的人肉不好。”也有稍微見識多一點的，有模有樣的道。
    “沒事，我嚐嚐看……吸溜~”
    一群學生圍在攤位前，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口水吸溜聲不斷。
    與之相比，菁菁的攤位就顯得不起眼得多了。
    比起那些老攤位，更顯冷清。
    幾分鍾過去了，都沒有一個人來買糖葫蘆。
    就在菁菁抱著糖葫蘆杆子，望著那邊擁擠的人肉攤位瞎想的時候。
    她身側冷不丁地出現了一道身影。
    約莫十歲的男孩，頭發細軟服帖，眼眸漆黑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懷裏抱著一個相框，相框裏，正是他本人的黑白遺照。
    “糖葫蘆，真的送嗎？”
    男孩的聲音也是帶著些死板的僵硬。
    在糖葫蘆杆子上，貼著一張紙。
    紙上寫著：【玩遊戲，贏了送糖葫蘆。輸了原價購買。十鬼幣一串。】
    這是菁菁和江野一起想出來的，吸引客人的方法。
    畢竟糖葫蘆和別的吃食不一樣。
    別的吃食，一旦做好，光是憑借著香味，就能勾起鬼的饞欲。
    可糖葫蘆，是一串串單獨分裝的。
    鑒於菁菁會玩“遊戲”的能力，江野和她一起準備了一個遊戲盒子。
    抽到哪個，就玩哪個。
    裏麵的遊戲大多簡單。
    但也正是因為簡單，好像誰都能行，進行起來又不會耽擱太多時間……用來吸引小學生，綽綽有餘。
    菁菁一雙空洞洞的眼眶，回望對方，聲音有些緊繃，“嗯。送的。”
    “要試試嗎？”她問。
    男孩點了點頭。
    菁菁立馬從挎包裏，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遊戲盒子。
    拿在手中，給對方解釋道：
    “這裏麵有很多個小遊戲，抽到哪個，就玩哪個。”
    “你若是贏了，就可以挑選一根糖葫蘆，輸了，就要原價購買。”
    男孩接過遊戲盒子，拿在手中翻看了兩下，盒子的底部有一個很小的孔。
    手伸不進去，隻能像抽簽一樣，把裏麵的東西搖出來。
    他雙手捧著遊戲盒子搖了搖，裏麵的東西在盒子裏翻滾著，發出略顯空洞的碰撞聲。
    沒一會兒，就有一個小小的紙團子掉了出來。
    打開後一看，上麵寫著：猜拳。
    菁菁看了一眼，把遊戲盒子和紙團子都收了起來。
    “三局兩勝。準備好了嗎？”
    男孩把一隻手背在身後，點了點頭。
    菁菁緊繃著小臉道：“遊戲開始。我說三二一，我們一起出招。”
    “三、二、一！”
    倆小孩一起伸出了手。
    菁菁是【布】，男孩是【拳頭】。
    第一局，菁菁勝。
    第二局，菁菁是【剪刀】，男孩是【拳頭】。
    男孩勝。
    第三局，菁菁繼續出【剪刀】，男孩是【布】。
    菁菁勝。
    “三局兩勝，你輸了。”菁菁緊張的道。
    雖然大哥哥說，贏了也沒關係。
    雖然她的糖葫蘆很好吃，賣不出去還能自己吃……
    可既然出來擺攤了，她還是想做好的。
    “……”
    抱著自己遺照的男孩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沒說什麽。
    拿出一張五十麵額的鬼幣遞了過去，抬手指著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要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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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菁菁接過鬼幣，“收你五十，找你四十。”
    遺照男孩接過鬼幣和糖葫蘆，還沒等菁菁說些什麽，就再次消失了。
    和來時一樣，無聲無息的，跟個幽靈似的。
    菁菁卻是捂著剛到手的鬼幣，心裏的那點緊張，也被絲絲雀躍給衝淡了。
    這可是她自己賣出去的糖葫蘆，賺到的第一筆錢。
    她真的賺到錢了。
    她也可以賺錢了！
    以後，是不是也能幫媽媽一起還錢了？
    菁菁忍不住有些美滋滋的想著。
    隨即又想到，自己剛剛贏了對方，對方還會再來嗎？
    ……
    “我就說這路邊的人肉鹵味不好吧？裏麵的真肉少的可憐。”
    周落拿著一份鹵味，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一邊跟同學嘀咕道。
    肉少，還死貴。
    那同學長著圓臉，死魚眼，聞言傻嗬嗬道：“但是味道還可以。”
    周落見狀，幹脆把自己手中那份沒怎麽吃過的，也給了他，“喏。”
    圓臉同學笑嗬嗬的接過，“周落你真好。”
    周落懶得理會，他其實沒那麽愛吃這些路邊的小吃。
    畢竟他家就是開食品店的。
    但是他的同學們都愛來這兒逛，反正回家也要走這邊，他有時候也跟著買一點嚐嚐。
    “咦，周落，那邊有送糖葫蘆的欸！”
    送糖葫蘆？
    又是什麽騙小孩的把戲？
    周落朝著同學說的方向看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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