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是什麽？
    鬼體又是什麽構成的？
    鬼又為什麽要吃人？
    看來，這些問題都得深入的研究一下才行，不然在這個世界行走，到頭來連鬼是什麽，又為什麽要吃人都不知道，也還真是一個問題。
    可是就我們的處境，要想研究鬼這個東西，似乎又不大可能，因為眼前的鬼，一旦死亡，就會化為虛無，直接從我們的眼簾裏消失。就像鐵砣一樣，她一死，就化成了體液注放到地下，成了眼前這些瘋長的野草的肥料。
    看著眼前的野草，我不由在心裏想道：“鬼死了，會不會由一種形態變成另一種形態？就像鐵砣死了，由鬼的形態，變成了眼前這些草的形態？”
    這話我沒有說出來，因為就算我說出來了，三木也聽不懂。
    但他的兩隻眼睛，一直都盯視著我。
    “三木，你說，生命體會不會由一種形態變成另一種形態？”
    當我問出這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吃驚了。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出這樣的話，原本我是不打算與三木討論這種話題的，因為我不知道的東西，他自然不會懂。他看著我，搖了搖頭。
    “我隻知道一種物質可以由液態變成固體，或是變成汽態，但不知道鬼會不會也是這樣。”
    三木的話，讓我想到什麽，但覺得有不可能。
    水是液體，但它可以變成汽態，又可以變成固態，但鬼死後，會不會也是這樣的變化就不得而知了。畢竟鐵砣死了變成體液注入地下，最後卻成了草的肥料，從這一點來看，似乎又與現實世界所研究的物理變化沒有什麽聯係。也許，鬼死亡後的變化，有點等同於現實世界的物理變化。
    物理變化？
    不，應當是化學變化才對，因為物理變化隻改變形體，並不改變本質，而鬼的死亡，應當是一種屬於本質上的變化，否則又怎麽叫做死亡呢？
    看著眼前那道縫隙，我真不知道怎麽說。
    那裏麵的光點，似乎越來越亮了。
    “那兩隻眼睛——”
    三木換了個話題，神情繃得緊緊的，看上去就像是屹立在芒野中的木雕，給人一種久遠的曆史印記。而他所說的話題，也正是我一直都在關注著的話題，雖然鐵塔並沒有現麵，但是他的即將出現，一定會給我們帶來巨大的麻煩。因為從他現身到現在，關於他的一切，我都不敢肯定。
    “我已經看清楚了，確定那兩個亮點，就是他的眼睛。”
    “但他為什麽不出來呢？”
    “也許——”
    後麵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因為我並不敢確定，眼前這些野草，是不是正在呼喚他。因為我驚奇地發現，眼前的野草，都朝著他的方向，似乎正在與他溝通。
    雖然我聽不明白它們與他在溝通什麽，不過我聽到了一種模糊的聲音。這聲音，感覺很遙遠，卻又似乎很近。但具體在那個地方，卻又一時搞不清楚。畢竟這個世界的一切，對我來說，還是一個無法解開的謎。
    “也許什麽？”
    “我覺得，這些野草，似乎正在與他溝通什麽。”
    “野草在與他溝通？”
    “是的。”
    “可是這些野草——”
    後麵的話，三木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不過我聽得出來，他的話音裏麵，帶著深深的憂慮。
    “難道你沒有聽見？”
    “我倒是聽見了一點點，不過我不敢肯定，因為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現象。曾經，我讀到過關於王陽明的一些事情，說是他與竹子溝通過，他還取了個名字，叫格竹，可是竹子沒有格成，最終卻讓自己差點送掉了性命。”
    “這事我也看過，不過他後來在貴州的修文實現了這種溝通，並因之取名叫心學。也許，他是對的，可我們，卻由於沒有他那樣的本事，所以我們現在所麵臨的困境，應當就是他當年所遇到的最先的困境。”
    “早知道如此，我在讀王陽明的時候多用點心就好了，可惜的是，我讀他的時候，采取的是走馬觀花也似的讀書法，壓根就沒能讀懂他。他是個高人，能在他那個時代樹立起屬於他自己的豐碑，確實在他獨特的一麵。直到現在，我們都還有很多人在研究他。”
    “他是偉大的人物。”
    “我們根本就不可能與他比肩。”
    “不，如果我們精通了鬼道，開辟出了屬於我們的世界，就能與他站在同樣的高度了。”
    我讚同三木的說法，但我更知道，要精通鬼道，那得在達到了鬼皇之後，但要達到鬼皇境，那可不是一兩日就能實現的。因為我們所經曆的一切，畢竟是另外一個世界。這個世界中的一切，與他所研究的東西，又格格不入。所以，就算我們精通了鬼道，也未必能開創屬於我們自己的心學，畢竟開宗立派，那可是一般所實現的。
    “老高，你看這些草——”
    “你看到了什麽？”
    “它們都朝著一個方向，說得準確一點，它們都朝著那道縫隙，似乎正在與它溝通什麽。”
    “我看到了這一點，但我弄不明白的是，它們在與它溝通什麽呢？”
    “會不會是殺戮呢？”
    “也許是，也許不是。”
    我的話，等於沒說，因為我並沒有肯定什麽，也沒有否定什麽。三木看著我，忽然神秘的笑了一下。從他的眼睛裏麵，我看到了一個詭異的物象——兩隻眼睛。
    那兩隻眼睛，並不是他的眼睛，而是另外的物象的眼睛。
    “你看什麽？”
    “我在兩隻眼睛？”
    “你看的是我的眼睛？”
    “不是。”
    “那是誰的呢？”
    “也許，它們就是鐵塔的眼睛，他正在以另一種形式告訴我們，他來了。”
    “他不是早就來了嗎？”、
    “是早就來了，不過他以這種詭異的形式來告訴我們，就足以說明，他根本就沒把我們瞧進眼裏，他是一個不見首尾的存在。他來，肯定會製造出一些讓我們措手不及的東西，不然，他就不叫鐵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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