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無能為力
    遲疑了一下，常壽緩緩開口，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宸貴妃，這傷是多年的陳年舊傷，臣醫術淺薄，恐無能為力。”
    說罷，他微微低頭。
    蕭雲心思細膩，敏銳地捕捉到呂四娘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失落，仿若夜空中瞬間熄滅的星辰，黯淡無光。
    那一瞬間，蕭雲心急如焚地立刻開口追問：“我知道，我想問的是，我的血能不能，助她恢複容顏？”
    常壽聞言，明顯愣了一瞬，仿若大腦瞬間空白，被這個從未想過的問題問住了。
    他定了定神，大腦飛速運轉。
    他猶豫了一下，仔細斟酌著措辭，“按常理來推斷，應該可以，畢竟那兩味藥很神奇。
    可以洗精伐髓，去腐生肌，可是畢竟您已經服用過了。
    您的血能不能達到同等的效果，暫時還未可知。
    杜冥風的手，暫時效果也沒那麽太明顯，所以臣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蕭雲眼珠一轉，隨即追問道：“那血還剩多少了，可夠？”
    常壽隻覺後背發涼，仿若有一道寒風刺骨。
    他分明感受到皇上，那如利刃般犀利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自己。
    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聲音仿若蚊蠅：“臣沒用多少，還有很多。”
    直到乾隆移開了目光，常壽才鬆了一口氣，心中暗自腹誹，“皇上的眼神也太嚇人了些。”
    蕭雲卻仿若未覺這其中的暗流湧動，滿心想著幫助呂四娘，立刻提議道：“那你給呂姑娘也試一試。
    給她配些藥，然後加上我的血，看看有沒有去腐生肌的效果！”
    常壽低垂著眼眸，恭敬地立在一旁，心中雖對那女子的身份滿是疑惑，卻一絲也不敢外露。
    他深知，這宮闈深深，步步驚心，稍有不慎說錯一句話，便可能惹來殺身之禍，在這吃人的地方，沉默才是金，少言方能保命。
    常壽斟酌再三，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宸貴妃，那杜姑娘的醫術精湛，依臣看，與臣相較也不遑多讓。
    如今這情形，將這位姑娘交由杜姑娘醫治，怕是更為妥當。
    畢竟同為女子，上藥時免去諸多不便，開方子交流起來也順暢，而且杜冥風那裏暫時需要臣，您覺得如何？”
    蕭雲微微抬眸，狹長的鳳目裏閃過一絲思量，片刻後，她朱唇輕啟：“你所言，倒也有些道理。
    你如今還得照看著冥風，確實脫不開身太久，既如此，便依你所言，把人交給芷蘅吧。
    至於冥風，往後可就勞煩常太醫多多費心了。”
    常壽聞言，心中一鬆，連忙微微躬身，行了一禮，謙卑地說道：“這皆是臣分內之事，不敢言苦，那臣便先行告退了。”
    說罷，他倒退著緩緩出了門，直到遠離那扇緊閉的宮門，才直起身子，快步離去，衣擺隨風輕輕飄動，似也帶著幾分倉皇。
    這邊，小路子又領了新的命令，急匆匆地就往杜芷蘅那兒趕。
    杜芷蘅有自己的房間，聽聞小路子傳喚，心裏滿是好奇。
    她一邊用帕子擦著手，一邊迎上前去，笑著問道：“勞煩公公跑這一趟，不知小小姐此番叫我救的，是何方神聖？”
    小路子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些許憨態，他陪著笑回道：“杜姑娘，你這可就問住咱家了。
    咱家也不太清楚，就隻曉得是個女子，別的一概不知呐。”
    杜芷蘅微微皺眉，心中愈發納悶，可瞧著小路子這副模樣，也知道問不出更多。
    便整了整衣衫，跟著小路子抬腳往未知處走去，一路上，腦子還不停地琢磨著即將麵對的狀況。
    小路子袖中的雙手微微顫抖，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濕，那藏在袖口裏的盒子仿佛有千斤重，壓得他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
    這盒子他早在許久之前就備下了，其間一次次拿起，又一次次放下，始終沒勇氣送出去。
    無數個輾轉反側的夜晚，他望著那盒子，滿心糾結，既期待又害怕。
    今日，也不知是哪來的一股勁兒，讓他終於狠狠心下了決心。
    此時，往雍和宮的路悠長而寂靜，隻有他們兩人的腳步聲在石板路上回響。
    為了打破這有些沉悶的氣氛，小路子清了清嗓子，強裝鎮定地和杜芷蘅閑聊起來。
    杜芷蘅心裏一直惦記著杜家寨叛徒的事兒，眉頭緊鎖，率先開口問道：“路公公，杜家寨叛徒的事可有眉目了？
    那可是關乎全寨生死存亡，我這心裏實在放不下。”
    她的眼神裏滿是焦急與關切，腳步也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小路子心頭一跳，抬眼瞧了瞧杜芷蘅，心中暗歎這姑娘的執著。
    雖說他對杜芷蘅很是有好感，不自覺就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可他在這宮中浸淫多年，深知什麽話能說，什麽話是禁忌。
    略作思忖後，他微微垂首，輕聲應道：“杜姑娘放心，杜家寨的事兒已經妥善解決了，你莫要再憂心。”
    至於叛徒究竟是誰，他卻隻字未提，雙唇緊緊抿著，似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線。
    見從小路子這兒問不出什麽，杜芷蘅也識趣地不再追問，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些不疼不癢的家常。
    聊了一陣，小路子感覺時機差不多了，手緩緩伸進懷裏，觸碰到那盒子的瞬間，指尖竟有些發涼。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將懷裏的盒子取了出來，雙手捧著，遞向杜芷蘅，臉上帶著幾分羞澀與期待，聲音也不自覺地低了幾分：
    “杜姑娘，我……我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也不知合不合你心意，你打開看看吧。”
    杜芷蘅正說著話，見狀腳步一頓，下意識地抬手接過盒子。
    入手沉甸甸的，打開一看，竟是一隻翡翠鐲子，水頭足，綠意盈盈，在日光下泛著溫潤的光，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杜芷蘅今年已然三十有餘，早過了，懵懂少女的年紀，又怎會不明白，這鐲子背後的深意。
    在男女之情，這件事上，杜芷蘅從未有過什麽想法，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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