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玄英與烏桕巷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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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過晚膳之後,鷹驍主動提出要前往正房守夜。
    齊渝略作思忖,念及他們三人皆為男子,並無男女大防的顧慮,且鷹驍身強力壯,看守他們二人自是輕而易舉,於是便應允下來。
    蕭慕寧與文竹瞧見鷹驍抱著被褥步入正房,剛欲開口阻攔。
    鷹驍卻已將床褥鋪陳於門口,瞥向他們二人,語氣冷淡地說道:“夜裏早些休息,我尚在長身體之際。”
    言罷,目光掃過蕭慕寧,便和衣躺倒。
    蕭慕寧憶起晚間鷹驍那令人咋舌的食量,片刻後,不禁好奇問道:“你自小便是如此能吃嗎?”
    鷹驍對其置若罔聞。
    蕭慕寧也未因此而氣餒,徑直走到桌旁坐下,居高臨下地凝視著鷹驍,繼而說道:“你的腿可是齊渝打傷的?”
    昨日他便留意到鷹驍的一條腿似有傷勢,行走時略顯跛行。
    鷹驍聽聞此言,抬眸望向他,眉頭緊皺,回應道:“並非如此。”
    蕭慕寧那濃密的睫毛輕輕撲閃,鍥而不舍地追問:“那是何人將你打傷?”
    鷹驍略顯厭煩,說道:“若無事可做,便速速休息,否則依舊趕不上明日的早飯。”
    蕭慕寧聽聞此話,麵色有些不愉,嘴巴也嘟了起來。
    文竹見此情形,當即出聲嗬斥:“我家郎君好意與你攀談,你這侍從怎如此不知好歹?”
    鷹驍看了文竹一眼,又將視線轉回蕭慕寧身上,忽然坐起身來,“那我便陪你聊聊,一炷香之後便安靜歇息,如何?”
    蕭慕寧眼眸微微發亮,既未點頭亦未搖頭,隻是輕聲低語:“你當真是十三歲?”
    鷹驍頷首予以確認。
    “那你為何生得如此高大……”
    齊渝與玄英聽著正屋中傳來的交談聲,二人相視而笑。
    “看樣子,今夜理應能安睡一宿了。”
    戌時尚未過去,正房的燭火便已熄滅。
    齊渝雙臂綁縛著沙袋,於夜色中紮著馬步。
    汗水順著她的臉頰淌落至脖頸,最終隱沒於衣領之內。
    僅僅一炷香的工夫,她的雙臂與雙腿便已微微顫抖。
    玄英隱匿於黑暗之中,她原本以為自家主子不過是隨口說說要鍛煉體能,如今看來,倒是頗為認真。
    齊渝又咬牙堅持了一炷香的時間,隨後雙腿一軟,癱坐於地。
    玄英趕忙起身將她扶起,此時二人忽聞巷子裏傳來敲門聲。
    “是誰?這般時候,所為何事?”
    “休要囉嗦,速速開門。”
    齊渝與玄英對視一眼,玄英敏捷地攀爬上房頂,齊渝則悄然貼近木門,以便聽得更為真切。
    隻是由於距離過遠,待大門開啟之後,便難以再聽聞交談之聲。
    玄英縱身跳下,來到齊渝身旁低聲說道:“是烏桕巷的人販子,似乎在尋覓什麽人,此刻已去往隔壁的院子了。”
    齊渝等人所處的這間宅院,位於烏桕巷的最深處,左右兩旁皆無毗鄰院落,仿若特意為之避開一般,平日裏甚是清淨。
    齊渝聞言神色略顯凝重,轉身去取長刀。
    兩人一左一右隱匿於門後。
    片刻,遠處又傳來談話與腳步聲。
    “你說老大要找的人,會在咱們烏桕巷嗎?”
    “誰曉得呢,聽聞是位官家公子,咱們烏桕巷的人可不會主動招惹權貴。”
    腳步聲越來越近,齊渝與玄英對視一眼,悄然抽出武器。
    “哎,哎,光顧著說話呢,別往裏麵走了,裏麵沒人了。”
    “那不是還有一戶嗎?”
    “你傻了,忘了老大交待過,最後這一戶,除非她主動開門,否則不許打擾。再說了,那人都死好多年了,這房子早就沒人住了。快走,快走,我憋不住要出恭......”
    腳步聲漸行漸遠。
    齊渝將刀收回刀鞘,麵容嚴肅。
    玄英小心觀察著四周,等了半晌後,主動開口道:“主子,她們要找的人是蕭家小郎君嗎?”
    “或許。”
    齊渝說完,便緘默不語。
    玄英在石凳上坐下,見齊渝要解沙袋,趕忙上前幫忙。
    待沙袋卸下,齊渝終是看向玄英,沉聲道:“這個時候了,你還不願意說出你和烏桕巷的關係嗎?”
    玄英垂眸沉默,在齊渝以為她不會回答時,她輕聲道:“不是不願意說,而是不知道怎麽說。”
    齊渝冷哼,“用嘴說,把烏桕巷和你有關的都一一說出來,反正時間尚早,我且等著。”
    玄英在齊渝身旁坐下,給她麵前的杯中填滿水後,低聲說道:“我本是孤兒,從有記憶起便在街頭乞討。七歲時被一女子迷暈,帶到這烏桕巷。
    那時的人販子僅有兩人,而孩子也不過四五位。
    她們教我們偷盜和一些拳腳功夫,每日辰時便帶著我們去最熱鬧的街市,遠遠監視著我們行竊。
    若是一日偷到的錢多,晚上就會有雞腿吃。
    若是一日空手而歸,便會受到鞭打挨餓。
    我們這些孩子以前都是街頭流浪的乞兒,討飯時也並非日日都有所獲,有時還會受到老乞丐的欺辱,一到寒冬,還會擔憂是否能看到明年的春日。
    所以,我們這些孩子被拐並未想著逃跑,因為即使跑了,也是無處可去。
    九歲那年,我遇到了我的師父,她向人販子將我要走,帶我回到這個院子。”
    齊渝此刻終於開口道:“你師父和人販子是什麽關係?”
    玄英看著齊渝輕笑,她家主子是聰慧,總是能一語道破關鍵。
    “我聽見楊瀟叫她師父。”
    “楊瀟就是烏桕巷中的老大?”
    玄英微微頷首,“但是我師父不願與楊瀟來往,起初是閉門不出,收養我之後便在牆上鑿出後門。每年過節,楊瀟都會來拜見,但師父從未見過她。”
    齊渝端起茶杯,喝一口後說道:“怪不得當初你會當街賣自己。”
    三年前,原身出宮碰到了賣身給師傅看病的玄英,一百兩就賣了自己的一生。
    玄英好似也回想到當日,笑著說道:“當時我已經在路邊跪了半日,想著若是當真沒人買我,那我便去尋楊瀟。好在奴才命好,遇到了主子。”
    “那你師父呢?看病的錢不夠?”
    玄英收斂了笑意,微微搖了搖頭,“師父是心病,熬了半年後還是走了。”
    齊渝輕輕拍了拍玄英的肩膀,半晌後說道:“剛剛你也聽到了她們二人說的話。若楊瀟讓找的人就是蕭慕寧,那就證明她與官家勾結,烏桕巷的水,比你我想象的還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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