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看了看齊玉，隨即輕歎一聲，“你小子......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這雙眼睛恐怕好不了了。”
    “白老，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還用我說嗎？”醫者沉聲說道，“心裏想的事情太多，對你的恢複不利。”
    齊玉緩緩低下頭，沒有說什麽，似乎麵前的醫者已經猜透他內心的想法。
    醫者緩緩起身，“好好休息吧，小小年紀不要去想不該想的事情，天塌了也輪不到你來扛。”
    直到醫者走到門口，手臂剛剛抬起準備推開大門，齊玉輕聲問道：“白老，難道那些人就那樣無辜的死去嗎......”
    醫者手臂停在半空，緩緩轉過身看向那雙眼通紅的少年，“你這孩子......把眼睛給我閉上，再強調一遍，我是醫生，不是判官，這人世間的公道，我斷不了！”
    齊玉沒有第一時間把眼睛閉上，那血淚再一次順著眼角流下，“我要親自來審判那些罪人！”
    醫者本想上前將齊玉的雙眼蒙上，當聽到這番話從一個孩子口中說出，剛剛邁出的腳步便停了下來。
    片刻過後，醫者苦笑一聲，“你......你要審判？”
    “難道不可以嗎？”
    “憑什麽？”醫者問道，“就憑你這雙即將要瞎掉的眼睛嗎？”
    齊玉一臉嚴肅說道：“審判世間善惡光用眼睛是看不過來的......他們隱藏的很深，心底的惡不在關鍵時候，是絕對不會讓我們看到的。”
    醫者饒有興致地湊上前，“你這小子，到底多大年紀？”
    “七歲。”
    “這口氣說你七十也不為過。”醫者坐到床邊，“最後再說一遍，把眼睛給我閉上。”
    齊玉這一次乖乖聽話，他似乎聽出老者口中的不悅。
    “白老，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麽......”
    “哼......”醫者輕哼一聲，“你小子不是要審判世間善惡嗎，怎麽還問我對錯。”
    齊玉沉默片刻，“您可不可以教我醫術？”
    醫者苦笑一聲，似乎並不感到意外，“一個未來要審判世間善惡，手中必定沾滿鮮血的人，現在想要學醫？”
    齊玉苦笑一聲，“我明白了......”
    “你我是不敢教的。”醫者說道，“真想學的話，偷學吧。”
    “偷學？”齊玉一臉疑惑，“可是我的眼睛......”
    “那是你需要考慮的事情，跟我無關。”醫者說道，“但是還是那個條件，我沒讓你睜開眼睛，你就不許睜開。”
    齊玉無奈點頭。
    “今天好好休息吧，食物我會讓王家丫頭給你送來的。”醫者沉聲說道，“你剛剛說的事情......”
    “白老放心，我誰都不會說的。”齊玉沉聲說道。
    醫者點點頭便走出屋外，看到李鐵男和王家姑娘正坐在石階上。
    見到白老出來，李鐵男急忙起身，“白老，我兄弟他......”
    “除了眼睛之外，其他的沒什麽問題。”醫者沉聲說道，“今天讓他好好休息，飯食給他送去就可以。”
    李鐵男一臉擔憂問道：“那他的眼睛......”
    “能不能醫好，主要看他，不是在我。”醫者說道。
    “白爺爺，這是什麽意思啊？”女孩輕聲問道。
    “他心事太重，如果不能......”醫者沒有繼續說下去，“算了，看樣子八成是不能......”
    李鐵男沒有表現得很激動，似乎明白醫者這番話的意思。
    “我看你好像也沒他那麽嚴重啊......”醫者輕聲問道，“看來這就是命啊......”
    “白先生，您這是看完了？”
    來人正是女孩的父親，也就是當初救下齊玉和李鐵男的那個男人。
    “爹，你回來了。”女孩衝上前說道。
    “都解決了，後半年的生意也都穩妥了。”男子輕鬆說道。
    “王先生，你平時做生意，去的地方多，可知道這兩個小子到底是怎麽回事？”醫者看了看李鐵男。
    男子同樣將目光看向李鐵男，隨後輕歎一聲，“白先生，既然病已經看完了，我帶您去休息一下，正好也敘敘舊，咱們爺倆可是許久不見了。”
    醫者自然明白男子這番舉動的用意，隨即點點頭便跟著男子離開。
    李鐵男重新坐到石階上麵，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守在齊玉門外。
    一旁的女孩看著甚是心疼也陪他一同坐了下來。
    “白先生，不瞞您說，我王斌從商這麽多年，還真沒看見過做事這麽狠辣的主......”
    醫者眼神中盡是心痛，手中的茶杯拿起放下重複了不知道多少遍。
    “就剩......”醫者似乎沒有勇氣說出口。
    王斌見狀輕歎一聲，“就剩這麽兩個孩子活下來了......”
    “怪不得啊......”醫者感歎道。
    “怪不得什麽？”王斌好奇問道。
    醫者輕輕搖頭，“沒什麽，那孩子的狠......恐怕這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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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鐵男那孩子似乎情況沒什麽太大的問題。”
    醫者再次搖頭，“也隻是看上去沒什麽，他現在一心都在照顧齊玉那小子，但凡有一天齊玉情況好轉了，第一個出問題的可能就是他了......”
    “哎......這殺千刀的狗賊！”王斌痛罵道，“白先生，不知道有沒有什麽是我能做的？”
    醫者思考片刻後，抬起眼眉看向王斌，“王先生，可能還真有你能做的事情。”
    “白先生請說，能救一個是一個，這倆孩子命苦，您是沒看我第一眼看見他們的時候......”
    “您平時做生意需不需要個幫手什麽的？”
    王斌思考片刻，“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就是怕這孩子不願意啊......”
    “那還不簡單。”醫者沉聲說道，“我去和他說，畢竟你們父女倆可是救了他們一命啊，讓他們幫幫忙有什麽不可以的。”
    “這事不勞煩白先生，我親自去和那孩子去說。”王斌說道，“那齊玉那孩子呢？”
    “他......比較難辦。”白先生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這小子未來的路......苦得很......”
    齊玉病房外，女孩側過頭看向李鐵男。
    “王姑娘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叫我王馨兒，或者馨兒，咱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
    “馨兒姑娘，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王馨兒一臉無奈，“你想不想留下來？”
    李鐵男當即愣住，隨即小心翼翼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們現在不就是留下來了嗎？”
    “你騙不了我，我看的出來，隻要齊玉的眼睛有所好轉，你們一定會離開的。”王馨兒沉聲說道。
    李鐵男沒想到麵前的女孩竟然將他和齊玉的打算猜的一清二楚。
    “我們已經給你和王先生添了很大的麻煩了......”
    “你們離開又能去哪裏？”王馨兒輕歎一聲，“現在也報不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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