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海的浪濤拍打著鏽蝕的青銅巨門，石昊赤腳踩在濕滑的礁石上，腰間麻繩腰帶無風自動。
    他蹲下身拾起半枚嵌在門縫中的龍鱗，指尖摩挲著鱗片邊緣的劍痕——那豁口竟與他記憶中某段劍招完全契合。
    "這劍痕..."
    銀龍王逆鱗劇烈震顫，龍爪撫過門扉上斑駁的紋路，"是龍族古籍記載的"斬界"劍式！"她忽然轉頭死死盯著石昊，"三百年前你在此處斬過什麽？"
    李仙宇的東皇鍾突然嗡鳴，鍾壁葬天紋亮如星鬥。
    混沌氣在巨門前凝成虛影：青年模樣的石昊手持殘劍，劍鋒所指處海浪倒懸，九條祖龍虛影纏繞著青銅門哀鳴。
    畫麵中那柄劍的缺口，正與門縫中的龍鱗裂痕嚴絲合縫。
    "看來我當年下手挺重。"
    石昊笑著彈了彈腰間麻繩，一縷混沌劍氣震碎門上海藻。
    青銅門轟然開啟的刹那，他瞳孔深處浮現金色符文，那是唯有麵對生死大敵才會顯現的荒天帝戰紋。
    門內甬道突然亮起萬盞鮫人燈，幽藍火光映出壁上斑駁的壁畫。
    眾人瞳孔驟縮——畫麵正中赫然是石昊身披染血戰甲，腳踏東皇鍾鎮壓九大黑暗準帝的場景！銀龍王逆鱗突然射向壁畫角落，照亮一行仙古龍文：
    荒天帝曆七萬三千載，獨戰葬天海眼，斬惡屍封於此。
    "惡屍？"
    比比東蛛絲纏住試圖逃竄的魔化藤蔓，神火順著絲線燒灼出腥臭黑煙，"你當年把自己切著玩？"
    石昊掌心突然裂開道血痕，一滴精血墜地化作迷你版東皇鍾。
    小鍾嗡鳴著撞向壁畫，整麵牆壁如水麵般泛起漣漪："當年我斬去的不是惡念，而是被汙染的時空身。"
    他指尖輕點虛空，畫麵中鎮壓準帝的東皇鍾突然翻轉，露出底部纏繞的青銅枝——正是柳神此刻複蘇的那截！
    李仙宇突然按住劇痛的太陽穴，識海中浮現陌生記憶：白發蒼蒼的柳神將青銅枝刺入東皇鍾，對著虛空輕歎："待他重臨此地，方知剜心之痛..."
    記憶裏的東皇鍾器靈麵容，竟與自己分毫不差。
    "看來我們都是棋手，也是棋子。"
    石昊突然拽斷腰間麻繩，斷裂處迸發的劍氣劈開海底岩層。
    沸騰的岩漿中升起九口青銅棺，每口棺槨都刻著李仙宇的容貌，"當年我鎮壓的惡屍，正在借你的輪回重生。"
    銀龍王逆鱗突然暴射而出，在棺群上方拚成殘缺的葬天陣圖："這些棺材在吸食界海靈氣！"
    龍爪觸及棺蓋的刹那，海底震蕩著響起古老龍吟，九具棺槨表麵同時睜開猩紅豎瞳。
    李仙宇的東皇鍾不受控地撞向主棺，鍾紋中飛出十萬龍族戰魂。
    戰魂長槍刺入棺槨的瞬間，棺蓋炸裂處伸出纏繞麻繩的手臂——那手臂的骨紋竟與石昊左手完全一致！
    "有意思。"
    石昊突然輕笑，右手並指如劍點在李仙宇眉心。
    混沌氣順著指尖灌入，東皇鍾器靈發出痛苦的尖嘯："原來如此...我才是那具被汙染的惡屍！"
    海底岩漿突然凝固，柳神的青銅枝刺破虛空而來。
    枝頭新葉展開，露出藏在葉脈中的真相：當年石昊斬滅的惡屍早已滲透輪回，借東皇鍾器靈轉生為李仙宇。
    而柳神自斬道行，正是為了將淨化之力種入惡屍本源。
    "好大一盤棋。"
    銀龍王突然現出萬丈龍軀，逆鱗碎片化作鎖鏈纏繞九棺，"但你們是不是忘了——"
    她龍爪撕開主棺，拽出半截染血的麻繩，"現任荒天帝還站在這兒呢！"
    石昊忽然踏著時空長河走來，每一步都踏碎具棺槨虛影。
    青年時期的他與此刻的身影重疊，混沌劍氣貫穿古今："當年我能斬你，如今亦能渡你。"劍鋒刺入李仙宇胸膛的刹那，十萬龍族戰魂齊聲誦起往生經。
    三日後，北海沙灘篝火旁。
    李仙宇扒拉著焦黑的烤魚苦笑："所以我現在算人還是器靈？"
    石昊把玩著新接續的麻繩腰帶，笑得沒心沒肺："重要嗎？反正烤魚手藝沒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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