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棺槨的碎片在海底漂浮，李仙宇的胸膛被混沌劍氣洞穿，卻無半滴鮮血流出。
    十萬龍族戰魂的誦經聲在海底回蕩，每道音波都化作金紋鎖鏈纏上他的神魂。
    石昊指尖仍抵在他眉心，眸光倒映著時空長河裏的血色往事。
    "忍著點。"石昊的聲音帶著三分戲謔七分肅殺，"當年剜心可比這疼多了。"
    混沌氣順著劍指灌入，李仙宇識海突然炸開無數記憶殘片——
    仙古末年的葬天海眼，青年石昊披發浴血。
    他腳下踩著九具準帝屍骸，左手拎著的正是初代東皇鍾。
    鍾體表麵爬滿黑暗道紋，器靈的慘笑震碎星辰："荒，你殺得了我卻滅不盡惡！"
    畫麵中的石昊突然並指刺入自己胸膛，剜出半顆跳動的神心："那便以我半心為引，渡你萬世輪回！"
    神心融入東皇鍾的刹那，器靈化作流光墜入輪回海，鍾體裂成八十一塊碎片四散諸天。
    "原來這剜心之痛..."李仙宇突然咳出帶鍾紋的黑血，"是你我共擔的因果！"
    銀龍王逆鱗陣圖突然暴漲，將九口青銅棺槨煉成液態道則。
    龍爪拍在海床的瞬間，十萬龍族戰魂齊聲咆哮："請祖龍逆鱗歸位！"
    散落各處的鱗片突然刺入李仙宇脊背，在他皮膚表麵拚出完整的葬天龍紋。
    石昊突然收劍後撤，掌心托著的半顆神心血光瀲灩："老柳樹倒是舍得下本。"
    他彈指將神心擲入海底裂縫，"用自己半截道軀溫養我的半心三萬年..."
    裂縫中突然伸出青銅枝椏，枝頭綻放的翡翠花苞裏，浮現柳神殘存的虛影："惡屍非惡，劫數亦緣。"花瓣飄落的軌跡暗合大羅符文，化作淨世業火包裹李仙宇。
    "這火..."比比東蛛絲剛觸及火苗便化為灰燼，"在焚燒他的輪回印！"
    李仙宇的慘叫聲震碎百裏海域，東皇鍾碎片從體內迸射而出。
    每塊碎片都裹挾著不同世代的記憶——有他作為補天教主血祭蒼生的暴戾，也有化身黑暗準帝屠戮萬族的癲狂。
    這些畫麵在業火中扭曲成黑煙，被石昊腰間麻繩盡數吞噬。
    銀龍王突然現出萬丈龍軀，逆鱗陣圖化作熔爐："龍族聽令！布萬龍煉天陣！"
    潛伏在界海各處的古老龍魂應召而來，龍炎交織成金紅色火網。
    "還差最後一步。"
    石昊踏著時空漣漪走近，掌心浮現半枚染血的青銅鑰匙，"這是當年我從柳神心口拔出的劫器。"
    鑰匙插入李仙宇眉心的刹那，東皇鍾突然自諸天萬界歸位，鍾體內壁浮現柳神以血刻寫的渡劫經。
    海底突然陷入死寂。
    李仙宇睜眼的瞬間，左瞳流轉葬天龍紋，右眼沉澱混沌鍾影。他抬手輕觸漂浮的青銅枝，新萌發的嫩芽突然綻放，花蕊中躺著枚晶瑩剔透的道種。
    "淨世道種？"銀龍王龍須狂顫，"老柳樹竟把本體煉成了..."
    石昊忽然拽著麻繩暴退百裏。
    海底岩層轟然炸裂，九頭十八臂的黑暗法相破封而出，每顆頭顱都頂著李仙宇的麵容："荒！你以為斬得盡世間惡？"
    李仙宇踏著東皇鍾淩空而起，鍾波掃過之處萬物寂滅："斬不盡，但殺你足夠。"
    他右臂葬天紋亮如烈日，左手指尖纏繞著柳神的淨世青光，"這一式，叫還債。"
    三日後，北海孤島上飄著烤魚香。
    石昊把玩著新得的青銅鑰匙："柳神倒是會藏，居然把界海眼鑰匙煉成耳墜..."
    銀龍王突然甩尾掀翻烤架："姓李的！把你眼睛裏那玩意收收！晃得老娘鱗片都要褪色了！"
    李仙宇左瞳流轉的龍紋映出千裏外異動——某座沉寂萬年的黑暗祭壇，正在吞吐準仙帝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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