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巨樹的嫩芽穿透三十三重天時，李仙宇正在幼兒園後院給金蟬幼蟲喂桑葉。
    蟬翼泛著功德金光的幼蟲突然口吐人言："老師，靈山在數學本第三頁裂開了。"
    它前肢捧著《混沌算法》課本，頁縫間滲出暗紅色鏽跡——那是凝固的佛血。
    李仙宇指尖拂過書頁，粉筆灰簌簌落下。粉灰凝成的地藏虛影雙手合十："尊者，十八層興趣班的孩子啃破了輪回牆......"
    話音未落，遠處手工課上傳來尖叫。
    鎮元子指導孩子們捏的混沌青蓮陶藝，蓮心突然睜開複眼。被七彩橡皮泥包裹的蟲卵一鼓一鼓，表麵浮現出鴻鈞的臉。
    "同學們看好了。"李仙宇不慌不忙舉起量天尺，"這叫破繭成蝶。"
    尺尖輕點蟲卵，裏麵鑽出的卻是隻機械知了，翅膀上刻滿截教符文。
    放學的鍾聲就在這時敲響。孩子們蹦跳著衝出校門，沙僧駕駛的銀河校車準時停在雲海站台。
    李仙宇站在窗前，看著校車尾氣在星空中拖出"卍"字軌跡，突然伸手捏住一縷反方向飄散的尾氣。
    尾氣在他掌心凝成塊帶齒痕的銅錢——來自舊紀元。
    "終於來了。"他轉身時道袍化作西裝，量天尺變成鋼筆插進胸袋。
    牆壁上的《三界安全守則》自動翻到第404頁，空白處浮現血字：子時三刻，流沙河水產市場c區13號檔口。
    午夜的水產市場泛著磷光。李仙宇繞過正在卸貨的八戒，看見十三號檔口的冰櫃在滴水。
    櫃門上用貝類粘著句話："冷凍金蟬每斤八萬四千劫。"
    掀開櫃門的刹那，寒氣凝成迦葉尊者的臉："施主，靈山的蟲卵好吃嗎？"
    冰櫃裏整齊碼放的不是海鮮，而是三千顆刻著佛號的蟲蛹，最上層那枚正在滲血，編號正是"玄奘第十三世"。
    "叮——"
    銅錢突然從李仙宇袖中跳出，精準卡進冰櫃鎖孔。
    蟲蛹集體顫動，噴出的血霧在空中凝成西遊路線圖。
    原本標注"高老莊"的位置，此刻閃爍著詭異的量子符。
    "李校長好興致啊。"
    鎮元子推著糖炒栗子車從暗處走出，圍裙上沾的不是糖霜，而是星砂，"要不要嚐嚐新炒的因果栗？"
    他掀開鍋蓋，每顆栗子都在尖叫，裂開的殼裏露出微型靈山。
    李仙宇拾起顆栗子，指腹摩挲間栗殼浮現記憶畫麵：本該被抹除的鴻鈞殘念，正在某個新生兒的瞳孔裏重組。
    那孩子手腕係著紅繩，繩上穿著九枚銅錢。
    "數學作業本。"李仙宇突然捏碎栗子，"今天早上哪吒交的作業裏，是不是有張畫著紫霄宮塗鴉？"
    鎮元子的糖勺突然彎曲成蛇信："美術老師說...那幅畫在收納箱裏啃食其他作業。"
    幼兒園倉庫的警報在此時響徹三界。
    李仙宇趕到時，正看見混沌青蓮陶藝在啃食剪紙哪吒。
    被咬破的剪紙人流出金血，血珠落地成丹，丹紋是正在運轉的誅仙陣。
    "同學們退後。"
    李仙宇解下領帶淩空一甩，領帶化作縛妖索纏住陶藝。
    陶藝裂開的腹腔裏掉出半截粉筆，筆身刻著行小字：第七套廣播體操功法創始人鴻鈞。
    美術本上的紫霄宮塗鴉突然活過來，瓦片化作鱗片，梁柱變作觸手。
    宮門內伸出隻布滿粉筆灰的手，將縛妖索拽進畫中。哪吒的剪紙殘片突然自燃，火中傳出鴻鈞的聲音：
    "李園長，我的轉校生資格申請表......通過了嗎？"
    李仙宇的鋼筆在掌心轉了三圈，突然刺向美術本。
    筆尖湧出的不是墨水，而是凝固的歸墟海水。海水衝毀紫霄宮的瞬間，所有孩子書包裏的銅錢校徽同時發燙。
    "通知各科老師。"李仙宇擦去西裝上的粉筆灰，"明天全校春遊，地點是......"
    他彎腰撿起被海水泡爛的畫紙，殘存的線條正重組為混沌海眼的地圖。
    地圖右下角，有個戴紅領巾的鴻鈞q版小人，正在朝眾人比剪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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