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北麓的殘月染著血暈，李仙宇的赤霄劍穗掃過碑林。
    斷碑上的小篆泛著青銅鏽色，記載著徐福東渡前夜與始皇的密談："臣以三千童男女為引，蓬萊仙島為爐，當煉得長生......"
    最後幾字被利刃劃去，裂痕中滲出星砂。
    呂布的方天畫戟突然震顫，戟尖月牙刃映出地下甬道："這臭味...是郿塢地宮的味道！"
    赤兔馬刨開積土，露出鏽蝕的青銅門——門環處卡著半截秦弩，弩機上的"秦"字銘文正化作蛆蟲蠕動。
    李仙宇並指抹過劍身，楚漢殺伐氣震碎蛆群。
    當赤霄劍刺入青銅門縫時，門內傳來金鐵交鳴的秦腔："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三百尊兵馬俑破土而出，陶片縫隙裏鑽出歸墟藻荇，每尊俑額間都嵌著太平符籙。
    "裝神弄鬼！"呂布的戟影如暴雨傾盆，陶俑碎屑中迸出黑血。
    李仙宇卻瞳孔驟縮——那些破碎的俑身內，竟蜷縮著未腐的秦卒屍骸！
    屍身胸腹間纏著青銅鎖鏈，鏈頭沒入地脈深處。
    甬道盡頭忽現九鼎虛影，左慈的七星道袍無風自動："道友可知，當年徐福帶走的不是童男女......"
    他袖中飛出三百枚太平通寶，錢紋組成始皇東巡圖，"而是這驪山地脈的龍髓！"
    赤霄劍突然重若千鈞，李仙宇窺見駭人真相：兵馬俑陣眼處擺著具玄鐵棺槨，棺麵浮刻的蓬萊仙島，實為歸墟裂隙的投影。當銅錢陣圖與九鼎共鳴時，棺蓋轟然開啟——內裏躺著的竟是肉身不腐的徐福，手中握著的非是丹書，而是截星辰巨樹根須！
    "溫侯小心！"
    呂布的戟鋒已觸及棺槨，徐福屍身突然睜眼。
    那瞳孔中流轉的歸墟星圖，竟與李儒胸前的蟲巢核心同源。方天畫戟被根須纏住，月牙刃上的鳳儀亭琉璃紋突然發燙："蟬兒的氣息......"
    李仙宇的銅錢陣在此刻重組，三枚本命通寶嵌入始皇封禪碑。
    碑文"功蓋三皇"四字突然淌血，化作四條赤龍撲向九鼎。
    左慈的七星劍引動地脈陰氣，驪山七十二疑塚同時噴湧星砂："道友不妨猜猜，當年霸王盜掘的驪山墓道，是誰留下的記號？"
    地宮穹頂突然塌陷，露出外界異象：紫微垣處懸著枚刻滿蟲紋的銅錢，貪狼星位立著杆方天畫戟虛影。
    當三星連珠的月光照入玄鐵棺時，徐福屍身猛然坐起，口中吐出的非是秦語，竟是鴻鈞道音："李仙宇，你終於來了......"
    赤霄劍突然脫手，劍柄蟠龍紋裂開，露出內藏的楚帛殘片——正是烏江畔說書人遺失的《山海經》殘頁！
    帛書遇血即燃，火中浮現金蟬子十世輪回之景：每世圓寂時，都有枚銅錢墜入輪回井，而那拋錢的手......
    "原來是你！"李仙宇劍指左慈，赤龍劍氣卻穿透虛影。
    徐福屍身突然抓住呂布戰靴，歸墟藻荇順著甲縫鑽入血肉："溫侯不是要找貂蟬姑娘麽......"沙啞的秦腔裏混著李儒的冷笑，"她就在......"
    方天畫戟轟然劈碎棺槨，呂布的丹鳳目完全赤紅："找死！"九道月牙刃氣撕裂地宮，卻斬在突然現身的青銅巨鼎上。鼎耳處拴著的非是祭品，而是三百個額間嵌銅錢的江流兒魂魄！
    "熒惑守心局已成。"左慈的身影在鼎後虛實變幻，"始皇陛下，該醒來了......"
    ……
    青銅鼎中的鮫人油突然沸騰，映得地宮四壁血光粼粼。徐福屍身的指尖點在呂布眉心，歸墟穢氣順著鳳儀亭的琉璃紋蔓延，方天畫戟的月牙刃竟開始生長肉芽。
    "溫侯可知，鳳儀亭下的密道通向何處？"
    徐福的秦腔帶著詭異的戲謔，腐壞的喉管裏鑽出青銅根須。呂布的獸麵吞頭鎧突然收緊，甲片縫隙滲出星砂——那砂粒中浮現的畫麵，竟是貂蟬被鐵鏈懸在郿塢蟲巢深處的景象！
    李仙宇的赤霄劍貫穿九鼎虛影，楚帛殘片燃起的火舌卻舔舐到左慈袖中的《山海經》。書頁間遊出的相柳虛影突然反噬，九顆頭顱咬住赤龍劍氣："道友的殺伐氣，倒是滋養歸墟的好料！"
    地宮穹頂的封土簌簌墜落，露出外界血月。當三星連珠的月光聚焦玄鐵棺槨時，徐福屍身突然炸裂，漫天星砂凝成十二旒冠冕。冠下那張麵孔，讓左慈的七星劍都為之震顫——竟是始皇嬴政重瞳！
    "朕以九鼎鎮八荒，爾等方士安敢造次？"
    秦皇虛影抬手間，三百兵馬俑的眼眶燃起鬼火。他們胸甲上鑲嵌的"秦"字甲片，此刻竟浮現出太平道符籙。李仙宇的銅錢陣突然失控，本命通寶嵌入俑身甲縫，將楚漢殺伐氣反哺給秦皇。
    呂布的方天畫戟突然脫手，戟杆蟠螭紋裂開，露出裏麵的魚腸劍殘片："項某的劍......"他恍惚間望見烏江畔的霸王身影，那柄斬斷赤霄的魚腸劍，此刻正插在秦皇虛影的冠冕上！
    "溫侯看好了！"李仙宇咬破舌尖，精血染紅的赤霄劍突然軟化，化作條赤鏈纏住魚腸劍柄，"這才是高祖斬白蛇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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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劍刃離冠的刹那，秦皇虛影突然凝實，驪山七十二峰同時塌陷。真正的玄鐵棺槨自地脈升起，棺中躺著的始皇肉身，心口插著截星辰樹根——根須末端竟連著貂蟬的金蟬翼！
    "陛下，徐福來遲了。"
    左慈突然撕開道袍，露出胸腹間蠕動的青銅鼎紋。鼎耳處刻著的"受命於天"璽文突然活化，化作蛆蟲鑽入秦皇七竅。
    地宮四壁的《山海經》壁畫開始流動，相柳的九顆頭顱從岩畫中探出，撕咬著赤霄劍氣。
    "仙師...斬斷那根須......"呂布突然抓住李仙宇手腕，方天畫戟反刺自己胸膛。
    噴湧的武人氣運染紅魚腸劍，霸王虛影自血光中凝實："劉季！四百年的局，該破了！"
    項羽的殘魂握住魚腸劍，烏騅馬蹄踏碎九鼎虛影。
    當劍鋒刺入秦皇心口時，整個驪山地脈突然寂靜——三百尊吸飽殺伐氣的兵馬俑齊齊轉頭，陶土麵容竟變得與十八路諸侯一般無二！
    "好個偷天換日！"李仙宇的銅錢陣終於掙脫束縛，三枚本命通寶嵌入始皇十二旒冠。
    冠上玉珠炸裂的瞬間，貂蟬的琉璃舍利自虛空浮現，金蟬翼裹住星辰樹根："將軍...妾身一直在這戟中......"
    赤兔馬突然人立而起，呂布的丹鳳目淌出血淚。他伸手觸碰舍利中的虛影，方天畫戟突然寸寸龜裂，月牙刃上的鳳儀亭紋路化作流光，在秦皇肉身表麵刻下《穩字經》終章：
    劫灰燼處，方見青山，因果斷時，乃得自在。
    驪山突然下起桃花雨，徐福的屍骸在雨中化作星砂。左慈的七星劍斷成三截，劍柄處的"受命於天"璽文正被楚帛火焰吞噬："不可能...這局明明......"
    "徐福東渡帶走的，從來不是長生藥。"李仙宇踩碎最後一枚銅錢，赤霄劍徹底消散，"而是大秦最後的良心。"
    殘劍碎片落入地脈裂隙，八百裏的秦川突然響起老秦人的《無衣》，那歌聲蕩開血月陰霾，將歸墟星砂凝成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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