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星潮·躍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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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島東側的海溝突然翻湧霞光,十萬尾錦鯉銜著月華躍出水麵。
李仙宇踏著浪尖望去,見海底浮起七座珊瑚拱門,門楣上綴滿會發光的星貝,每扇門內傳來的潮聲竟對應著不同音階。
"星潮大典要開場啦!"
騎海豚的鮫人少女甩出串珍珠項鏈,珍珠在半空炸成煙花。
李仙宇接住片墜落的焰火殘星,那光點在他掌心化作透明水母,觸須正隨著潮汐節奏輕輕搖擺。
第一扇珊瑚門內衝出群熒光水母,它們用觸須編織成銀河圖譜,卻被尾調皮的白鯨撞散。
破碎的光點凝成數百隻小海馬,銜著磷蝦當鼓槌,在龜殼上敲出《浪淘沙》的韻律。李仙宇的月白衫被音波掀起,袖口自動飛出兩隻雲雀,追著躍動的磷蝦跳起求偶舞。
"接著這個!"鮫人少女拋來枚海螺號角。李仙宇剛吹響,三隻抹香鯨突然從深海上浮,它們噴出的水柱在空中結成水晶滑梯。
騎著燈籠魚的童子在滑梯間穿梭,魚尾掃落的鱗片化作七彩泡泡,每個泡泡裏都關著截彩虹。
第二扇拱門傳來龍吟,整片海域突然靜止。
李仙宇踏著凝固的浪花走進門內,見十萬隻螢火蝦正在排練陣法——它們用尾燈拚出北鬥七星,蝦群遊動時竟在海底繪出會流動的星圖。有隻脫隊的藍環章魚撞進星陣,觸腕亂舞間把北鬥改成了螃蟹圖案。
"該收網啦!"
隨著老漁夫的吆喝,七張星光漁網自天穹垂落。
李仙宇抓住網繩躍上雲層,發現所謂的漁網竟是流星群編織而成。當他撒開星網時,逃竄的流星碎片墜向海麵,被等候多時的海獺們用肚皮接住,揉搓成閃亮的毛球。
第三扇拱門內浮起座冰山,上百隻企鵝正用肚皮滑行比賽。
李仙宇被隻迷路的帝企鵝幼崽抱住腿,小家夥頭頂的絨毛裏藏著粒會唱歌的冰晶。當他們滑到山腳時,冰山突然綻放成水晶蓮,每片花瓣都映著極光變幻的裙擺。
暮色漸深時,七座拱門同時鳴響。
李仙宇站在最大的珊瑚門前,看見自己的倒影在星潮中化作龍形。當他縱身躍過最後那道流光門楣時,整片海域的星貝突然同時開合,奏出貫穿天海的鯨歌——那歌聲引著無數海族騰空而起,在月輪外繪出條盤踞銀河的蒼龍虛影。
浪花歸於平靜時,李仙宇掌心多了枚龍鱗狀星砂。鮫人少女騎著白鯨浮出水麵,遞給他串用月光編成的手鏈:"帶著這個,明年星潮節記得來教企鵝跳舞呀!"
……
月光手鏈突然發燙時,李仙宇正在教企鵝幼崽跳胡旋舞。小東西撲棱著短翅膀轉圈,腳蹼打滑摔進冰窟窿,濺起的冰渣凝成個箭頭,直指東南方暗流湧動的海淵。
"星砂珠被偷了!"
鮫人少女騎著海豚破浪而來,發間別著的熒光珊瑚斷成兩截。她甩出三片鮫綃,綃麵映出昨夜畫麵——有團裹著星霧的影子撬開巨蚌,盜走了鎮壓海眼的百年孕珠。
李仙宇潛入暗流時,腕間手鏈自動化作氣泡結界。成群發光水母為他引路,卻在接近海溝時突然調頭逃竄——溝底躺著半截斷裂的青銅錨,錨鏈上纏著褪色的紅綢,綢麵"鄭"字被海藻啃食得斑駁不清。
"別碰那錨..."
蒼老的聲音從岩縫傳來,背著龜殼的贔屭傀儡慢吞吞爬出。它左眼嵌著珍珠,右眼卻是顆會轉動的骰子:"六十年前有艘鐵船墜在此處,撈珠的鮫人靠近後都開始說胡話,什麽"蒸汽機""經緯度"的瘋言瘋語。"
暗流突然加速,裹著李仙宇衝進沉船殘骸。鏽蝕的銅炮管裏鑽出群透明磷蝦,它們用須子拚出"危險"的篆體警告。船艙內傳來叮當響動,李仙宇循聲望去,見個渾身長滿藤壺的機關人正在撬保險箱,齒輪關節間卡著半枚星砂珠!
"還給我!"鮫人少女的聲波震碎舷窗。
機關人突然轉頭,藤壺外殼簌簌掉落,露出半張人類麵孔——竟與李仙宇有七分相似!它鏽蝕的聲帶發出刺啦響動:"任...任務...保護鄭和寶船..."
李仙宇的掌心龍鱗星砂突然發燙,映出段幻象:永樂三年的月夜,自己某世身披欽天監官服,將半枚星砂珠塞進這機關人胸腔。
"原來是你..."他並指叩擊機關人天靈蓋,鏽蝕的腦殼裏掉出卷防潮帛書。鮫綃掃過字跡,浮現出當年密令——星砂珠需在甲子輪回時重置陣法,否則會引發海嘯。
"今日正是第六十年!"鮫人少女驚呼。
暗流突然狂暴,沉船殘骸中浮起十二尊青銅海獸像。機關人胸口的星砂珠迸發紅光,牽引著海獸像眼窩亮起危險的光芒。
李仙宇踏著倒流的暗潮躍上船桅,月光手鏈化作銀絲纏住機關人。鮫人少女趁機甩出貝刃,精準挑出星砂珠。當寶珠歸位的刹那,十二海獸像突然溫順地沉入海床,噴出萬千氣泡托起沉船殘骸。
"該退休啦老夥計。"李仙宇將機關人安放在珊瑚礁上,藤壺間立刻爬滿共生的熒光小蟹。鮫人少女采來夜光藻為它編了頂花冠,沉睡的機械眼微微閃動,仿佛在笑。
三日後,星潮大典的壓軸戲碼上演。十二海獸像馱著沉船殘骸浮出海麵,鏽蝕的銅炮管裏噴出彩虹水母,鄭和寶船的殘魂與鮫人族共舞。李仙宇坐在機關人肩頭,看它用鏽指敲擊船鍾,為新生的小海豚們伴奏。
月光手鏈化作流星墜向深海,在暗流處種下片星砂珊瑚。有隻好奇的章魚幼崽鑽進去安家,觸腕每次擺動都會帶起細碎的銀河光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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