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眼中閃過毒蛇吐信般的寒光，續道：
    "利家今後所有生意，都要通過天耀金融的渠道。"
    暮色徹底吞沒了最後一絲天光。
    中環一號地塊的衛星圖在黑暗中泛著幽藍冷光。
    利雲天握著滾燙的協議，知道自己不僅接過了利家的權杖，更將整個家族綁上了林耀的戰車。
    琥珀色的茶湯在骨瓷杯中泛起漣漪，林耀輕啜一口祁門紅茶，氤氳的茶香裏裹挾著獨特的蘭花香。
    他指尖叩了叩深棕色的皮質文件夾，金屬搭扣在日光燈下泛著冷光：
    "這是我們公司的策劃書。你回去可以找您的智囊們看一看。"
    利雲天接過計劃書時，餘光瞥見林耀腕間的百達翡麗，表盤上星辰般的碎鑽與天耀集團的鋒芒如出一轍。
    "我們這次的合作是以廣豐地產的名義參加的，具體的合作方式，要等項目成立之後再討論。"
    林耀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杯沿，續道：
    "至於現在你要加入，就要以廣豐地產的名義，怎麽樣？"
    “可以，林先生！”利雲天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
    兩個小時之後，深水灣別墅的落地窗外，維多利亞港的霓虹在暮色中漸次亮起。
    利雲天站在家族會議室內，望著環形會議桌上此起彼伏的雪茄煙霧，仿佛看見百年前利家貨輪在南洋海域劈開的浪花。
    這個從鴉片貿易發家的家族，此刻正用鑲金雪茄剪，裁剪著未來的命運。
    "什麽？你瘋了？和天耀集團合作？"
    三房叔父將檀木手杖重重杵在波斯地毯上，水晶頭與地麵碰撞出清脆聲響。
    "我們利家在香江紮根4代，現在要傍上一個從洪興社團爬起來的暴發戶？"
    他的金絲眼鏡後，渾濁的眼珠泛起血絲，喝道：
    "雲天，當年鷹國人都沒讓我們低頭！"
    五姑婆的翡翠手鐲在翻頁時叮當作響，她推了推珍珠耳釘，語調像浸了冰水：
    "據我所知，廣豐地產注冊才三個月，連個像樣的辦公地址都沒有。”
    “哼，林耀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怕是比當年的鴉片還毒。"
    她抽出策劃書內頁，紙頁摩擦聲在寂靜的會議室裏格外刺耳，道：
    "這種空手套白狼的把戲，我們利家不缺人會玩。"
    利雲天按住躁動的會議桌，指節壓出蒼白的紋路："林耀開出的條件是中環一號地塊的開發權，這比我們十年囤的地都值錢。"
    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續道：
    “天耀集團現在掌控著港島三成的碼頭貨運，不和他們合作，難道等著貨輪在公海被截？"
    年輕的堂弟突然將平板電腦摔在桌上，屏幕亮起的是今早財經頭條：《天耀集團涉黑舊案重啟調查》。"雲天，上周廉政公署剛約談了林耀的助理！"
    他的聲音帶著破音的顫抖，道：
    "和這種人綁在一起，我們利家百年清譽......"
    "清譽？"
    利雲天冷笑一聲，抓起桌上的威士忌一飲而盡，琥珀色的液體在喉間灼燒，道：
    "當年太爺爺把鴉片藏在絲綢箱底的時候，想過清譽？”
    “鷹國人用炮艦打開港口時，講過清譽？現在時代變了，誰抓住風口，誰才配談百年基業！"
    窗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
    會議室內，雪茄灰簌簌落在《廣豐地產合作意向書》的燙金標題上，暈開點點墨痕，恰似利家百年族譜裏那些永遠洗不淨的血色。
    暴雨衝刷著深水灣別墅的落地窗，將利家會議室的爭吵聲裹挾成模糊的漩渦。
    利雲天望著滿桌狼藉的威士忌杯與揉皺的策劃書，忽然抓起紅木電話，聽筒在掌心沁出冷汗：
    "通知媒體，利氏集團將於明日正午召開新聞發布會。"
    兩天後的中環廣場，閃光燈將利雲天的身影切割成無數碎片。
    他身後巨幅屏幕上，道：
    "本次聯合開發項目，將重塑港島天際線。"
    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遍整個維多利亞港，港島地產圈的震動卻剛剛開始。
    太古洋行大班辦公室的雪茄熄滅在水晶煙灰缸裏，一和洋行的董事們盯著傳真機吐出的合作條款麵麵相覷。
    而李造基摩挲著造基地產的年度報表，在"廣豐地產"四個字上重重畫了三個圈。
    太古洋行頂層的橡木會議室內，八名白發董事圍坐在1881年就啟用的長桌旁。
    "fuck，瘋了瘋了，利家瘋了！"
    財務總監將文件夾摔在胡桃木桌麵，道：
    "天耀集團上個月剛被證監會警告，他們現在碰的是顆隨時會爆的雷！"大班轉動著純金鋼筆，筆尖在計劃書上的"中環金融城"字樣懸停：
    "但這個項目能吃掉我們十年的開發份額......"
    他突然將筆狠狠插進桌墊，"通知法律顧問，準備三重風險對衝協議。"
    與此同時，灣仔的一和洋行總部，穿著阿瑪尼西裝的董事們正盯著全息投影裏的地塊模型。
    市場部經理的激光筆在虛擬建築間遊走：
    "如果錯過這次聯合開發，我們在港島東區的布局至少推遲五年。"
    話音未落，法務主管便舉起一遝文件：
    "林耀名下三家空殼公司存在嚴重稅務漏洞，上周廉政公署的人已經......"
    總裁抬手打斷他，鏡片後的眼神如同鯊魚：
    "派人盯著利家的一舉一動，我們要做最後一個入局的人。"
    ……
    深水灣另一處別墅內，李造基對著落地窗外的海景沉默良久。
    助理遞來的情報顯示，廣豐地產背後的實際控製人竟與東南亞神秘財團存在關聯。
    "召集核心團隊。"
    他突然開口，道：
    "告訴他們，這次不僅要研究項目可行性，更要摸清天耀集團的資金鏈走向。"
    當女助理退出房間時，聽見老商人對著空氣喃喃：
    "利家這步棋，怕是要攪動整個港島的棋局。"
    ……
    次日清晨，港島各大財經版麵被同一則消息刷屏：利氏、太古、一和、造基四大巨頭，正式宣布攜手廣豐地產開發中環一號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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