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一看了眼被他當手表的操作器時間。
    已經晚上十二點了，肖震霆還沒回來。
    自從三天前肖嘉辰離家出走，整個肖家都像是被人按下了靜音鍵，變得死一般沉寂。
    “不用找，我想到處走走。”
    這幾個字是肖嘉辰留給肖震霆最後的信息。此後他將手機，身份證全部交給了自己的朋友，獨自一人背著書包離開了。
    第二天學校打電話到家裏，雙方一合計才知道，肖嘉辰離家出走了。
    家裏以為他去了朋友家留宿，學校以為他在家裏生病了沒去學校。
    唯一的朋友也隻是轉交了手機和身份證，說肖嘉辰也沒有告訴他要去哪裏。隻說出去散散心。
    肖震霆立馬報警，警察第一時間上門立案。並沒有所謂的失蹤後24小時才能報案的規定。
    尤其是未成年人和老人等弱勢群體，一旦確認失聯，越早報警越有利於找回他們。
    肖震霆也不去公司了，每天配合警方工作，自己也開著車沿著周邊搜尋著肖嘉辰。
    網吧，台球廳，足浴城，大型商城，電玩城……任何可能的地方，肖震霆都會去搜尋。
    肖家的親戚，王叔，以及肖震霆花錢雇傭的一些人，都在到處張貼尋人啟事，尋找肖嘉辰。
    薑一並沒有置身事外，他也跟著找了兩天。
    今天是肖嘉怡發燒了，李嬸不會開車，他留在家裏和李嬸一起照顧肖嘉怡。
    門口傳來聲音，肖震霆回來了。
    他的頭發淩亂，眼圈一片青黑，滿臉疲憊。
    “怎麽樣了“
    薑一走上前接過了肖震霆手上的外套掛了起來。
    肖震霆沒有說話，隻是換了鞋坐在沙發上，腦袋低垂著，兩隻手撐著額頭發呆。
    薑一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幾上，再一次開口詢問。
    “有消息了嗎？”
    肖震霆沉默片刻才低聲回答。
    “有一點線索了。監控顯示他從朋友家裏乘坐公交車離開。公交車是環城大巴，此後他都是隨機的下車，再次乘坐公交車。三個小時後，他離開了a城。郊外並沒有那麽多監控，最後的記錄是他在路邊一家便利店買了麵包和礦泉水。走出店門就消失了。”
    “最起碼，他身上還有錢。不會餓著肚子。我們盡快找回他。”
    “薑一”肖震霆扭過頭看著薑一“我始終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離家出走。物質上我從來沒有苛刻過什麽，就連他的成績下滑，不願意請補習老師，我也同意了。我不需要他學習多麽優秀，隻希望他能跟我好好相處，健康長大就行了。為什麽他不理解我？”
    薑一的父親離開的很早，他自己也沒有孩子，所以，他覺得自己是沒辦法告訴肖震霆答案的。
    他的任務是獲得孩子們的認可。
    肖嘉怡那邊已經沒有問題了。到現在0713還沒通知他任務完成，那問題就出在肖嘉辰身上。
    青春期的孩子，你很難懂他在想什麽。
    而孩子們自己，也堅定的認為，父母都是錯的，不理解自己。
    這個世界是孤獨的一個圓，他在圓的外麵，進不去。
    “沒有人生來就會做好父親這個角色，你在學習。嘉辰也在學習如何找到和你的平衡點。我說過，他很像你。”
    “像你一樣聰明，自信，又驕傲。”
    “明天我們再去那個便利看看還有沒有線索。”
    “嘉辰不會出問題的。”
    肖震霆抹了一把臉，似乎要擦去這漫長三天的疲倦。
    “好。”
    翌日，薑一開著車載著肖震霆開了兩個多小時，就來到了國道前的一處便利店。
    “歡迎光臨”的電子播報聲響起，坐在櫃台後麵看電視的老板抬起頭一看，無奈的關了電視站起身麵對來人。
    他的眼神從肖震霆眼睛滑過，目光放在他的下巴上。
    “這位同誌，我都說了你兒子隻是在我這裏買了麵包和水就走了。我連他出門朝哪個方向走的都沒注意。昨天已經跟你講了最少七八遍了！警察也錄過了，真跟我沒關係！”
    便利店老板是個中年男人，嘴裏叼著香煙，一看來人就不耐煩。
    薑一扯出一個禮貌的笑容說。
    “老板，一條華子。”
    薑一手機掃碼付了800塊過去。
    “多餘的，是問話耽誤了你時間的報酬。麻煩你仔細回憶下，那天和我們家孩子說了什麽話。每一句話都盡量複述給我們。這很重要。”
    老板從櫃台後拿出一條紅煙遞給薑一。
    “那天是中午，門口聲音響了，我一抬頭，謔，這小孩長得真精神。然後他也站在你們這個位置……”
    ……
    “老板，一袋麵包，一瓶水。多少錢。”
    小便利店並不大，麵包礦泉水加在一起才七元。肖嘉辰從錢包裏掏出十塊遞給老板，又接過零錢放好。打開水瓶喝了兩口。沒有急著走。
    “後生仔，今天是禮拜四，你不去上學，跑這裏來做什麽？”店老板靠在櫃台前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眼神卻還在電視上。
    “我出來旅遊”肖嘉辰說。
    “不上學旅遊？你爸媽不打你？”
    “我爸，他從來不打人，他隻會罵我兩句就懶得管我了。”
    “至於我媽，要是能打我就好了。”
    便利店老板覺得有些奇怪，但畢竟非親非故，不好多說什麽了。
    隨後肖嘉辰就離開了。
    ……
    薑一站在店老板說的肖嘉辰站過得位置，眼神搜尋著任何可能的線索。
    這是很普通的便利店，一眼可以看到全部。除了一些零食就是飲料礦泉水紙巾之類的。
    前麵是玻璃收銀台，除了常工作接觸的地方，其餘蓋著一層薄薄的灰塵。
    收銀台的角落，放著一張一家三口的相框擺件。相框裏麵是店老板摟著一個溫婉美麗的女人，女人懷裏摟著一個男孩。
    男孩大約十四五歲，白白淨淨，很是秀氣。
    相框很幹淨，看得出店老板經常擦拭。
    薑一禮貌的將視線收回，再次落到店老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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