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晚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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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峰宅裏,藤峰早月看著電視裏的動畫片《幸運星》,突然想起什麽,轉頭看向繼國岩勝:“黑澤,吃巧克力卷,是從哪頭開始吃的?”
“啊?”拿著手機在看的繼國岩勝茫然抬頭,看了眼電視屏幕,女高中生們一臉認真的討論著巧克力卷哪邊才算是頭。
繼國岩勝沒吃過這種東西,拿著手機點屏幕打著字,順便回憶。沒回憶出來:“他好像沒在我們麵前吃過巧克力卷。”
“下次給他買一個試試。”藤峰早月側身斜躺在長沙發上。
“他好像都先吃喜歡的部分?”繼國岩勝想到冰箱裏剩下放到過期都沒動的,那些吃了一半兒不吃了的點心。
“好像是,以前他點心都會吃完,現在他好像把自己喜歡的部分吃了,剩下的就不要了。”藤峰早月撐著下巴,感覺琴酒是不是越來越浪費了。
繼國岩勝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啊,光彥發出來了,佐藤和高木的結婚照。”
“發群裏的嗎?”
“嗯,小孩子那個群。真可惜,目暮警官直接拒絕邀請我們。”不能去看熱鬧,讓繼國岩勝微妙遺憾。
“沒辦法,連亞衣他們都沒邀請。目暮警官說是讓警官們演習婚禮被襲擊的演習,我們在,他擔心演壞人的警察們被打斷肋骨。”前些天那個被卯幸抽進醫院的犯人,讓警官們印象深刻。
當時卯幸還以為自己失手把人殺掉了,抓著衣角努力忍著沒哭出聲來。高木和佐藤最後不得不把自己新買的吊墜拿了出來哄孩子。
“提前給我們說我們就知道了啊。”繼國岩勝看著手機屏幕裏,少年偵探團們文字直播著的婚禮現場。
“但這樣他擔心鍛煉不到警察,警察看到你們會下意識縮手縮腳吧?”藤峰早月倒是很體諒目暮警官的擔憂。
“啊,開始了。”繼國岩勝看到光彥發來的語音,“衝進婚禮現場,還有人拿刀。”
亞衣在群裏連發震驚表情。
藤峰早月打了個哈欠。
就這時,他突然感覺到院子裏有什麽不對。
空間波動的感覺,藤峰早月一瞬坐起身,看向落地窗外,兩片棕色斑點羽翼自水池上方浮現,包裹著什麽,沒有停留,直接一起落入水裏。
燃燒著的紫色火焰一瞬在水池裏熄滅,泛起白霧。
那是啾太郎的血鬼術,羽翼包裹下的東西可以被他帶著一起瞬移。
但能瞬移的位置必須是它自己去過且熟悉的地方,而且被它帶著的如果是活物,很容易在空間瞬移的時候造成心髒血管負擔,引發後遺症。所以這招啾太郎還沒在藤峰早月以外的人身上用過。
繼國岩勝聽到落水聲,也轉頭看了過去:“啾太郎?怎麽了?”
藤峰早月站了起來,直接打開了落地窗,走到院子池邊。
裏麵本來還活著的幾條魚現在已經翻了肚皮。
水池隻有一米多深,人形模樣的啾太郎已經從水裏爬起,懷裏抱著一具人體。
雖然極速滅火,但一瞬高溫造成的傷害不可避免,藤峰早月已經看到那些裸露的皮膚有深淺不一的網狀色澤,未完全燒盡的衣物下,皮層和衣物已經粘連。
繼國岩勝瞪大了眼睛:“安室?”
“媽媽……”啾太郎臉上水珠順著下巴滴落,不知是池水還是淚水,“媽媽,死了,他要死了……”
心跳幾乎已經停止,呼吸微弱得藤峰早月都已經要看不到肺部的膨脹。藤峰早月也看了出來,安室透要死了。
“救他。”啾太郎抱著安室透幾乎算得上是屍體的身軀,跪在水池裏,朝著藤峰早月想要爬過來。
“現在的醫療技術,很難複原了。”藤峰早月輕歎了一聲。
啾太郎把安室透放在了水池邊上,重新縮回了麻雀模樣:“唧唧唧!唧唧!啾!”
小小的鳥撲到藤峰早月胸口,哭的吱哇亂叫,吵得藤峰早月感覺自己耳膜都爆掉了。
繼國岩勝走到安室透旁邊,彎腰伸手輕輕碰觸了下那看起來蠟白的臉部皮膚,雖然還沒形成焦痂。但他也看出來,安室透全身裸露在外的皮層,及其附件,已經全部燒毀,就算不死,皮膚也無再生可能。
“你想清楚。”藤峰早月抓住麻雀,禁止它翅膀抱著他拍打,“有失敗的風險。現在他起碼還有屍體,失敗的話,屍體都不會給你留下。”
“唧唧啾!”麻雀哭得山崩地裂,“啾啾啾!”
藤峰早月深吸了一口氣:“我鬆手,你別撲了,先說,他成功的話,需要食物。”
“啾啾啾!”啾太郎哭聲收了些,往外比劃。
“……你們存那麽多?”
“唧唧!唧!”
“那也太多了,你們不好處理,可以給君惠或者花野井。”
“啾?唧唧唧!唧!”
繼國岩勝覺得藤峰早月再說下去,安室透就要徹底斷氣了:“老師,你來還是我來?”
藤峰早月鬆開了哭得沒停下來的啾太郎:“你來吧。”
繼國岩勝眯眼看了會兒地上的安室透,應該是火焰燒起,啾太郎就已經衝去帶著他一起瞬移了。
所以連頭發都沒有來得及焚燒完,但那火焰明顯不是普通火焰,安室透的皮膚比起燒傷,外表更像是嚴重燙傷。
鮮紅的血液自繼國岩勝手掌中滴落,在安室透臉上濺開,像是有生命般自己鑽入了皮膚。
安室透的頭發開始瘋長,全身顫抖,張開嘴像要慘叫,但喉嚨裏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口中牙齒生長,變成了尖利的長牙。
很是迅速的,他的雙眼變得赤紅,皮膚迸裂,又飛快長合,蒼白的指甲抓開了池邊的泥土,那些剛鋪好沒多久的草坪被翻起抓緊。
再次抬頭的時候,眼裏凶光暴起,看向周圍都是攻擊的欲望。
啾太郎沒再在藤峰早月身邊,飛回安室透的旁邊化做人形模樣,伸手把他上身抱起。
安室透被抱住,卻沒有安靜,反而張開嘴巴,一口咬在了啾太郎赤裸的肩膀上,一寸多長的犬齒挖穿了下麵的血肉。
“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啾太郎沒有鬆開手,眼淚落在安室透的背上,那裏有骨骼撕裂的聲音,什麽東西正從裏麵往外生長。
啾太郎棕色的翅膀張開,包裹住兩人,消失無蹤。庭院裏,夜色宜人,有風吹過池邊才種下不久的桂花樹,樹葉拍打,寂靜無聲。
藤峰早月回過頭,看向二樓自己臥室旁邊的那扇窗戶,一個人影拉上了窗簾。
天上已經弦月高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