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倒還好一些......
    天魔宗內的帝境強者，各個都不是好惹的。
    別的不說，哪怕是不擅長戰鬥的雲忻，同時麵對幾個同等境界的半步神境的絕世高手，也能絲毫不落下風。
    不過......
    話雖如此，可那些黑袍人的恐怖的數量，以及他們言語間的決絕，卻還是令人感到深深的不安。
    因為在場之人皆不知......
    像這般毫不畏死的死侍......
    人主手中究竟還有多少......
    既然他敢亮出這道底牌，自然是證明......
    這並非是其手中，真正的王牌！
    想到了這一點，眾人的心情，一時間皆是跌入了穀底。
    光是那些服用禁忌帝丹的死侍，都夠他們喝一壺了。
    難以想象，在這看似已經令人絕望的一道底牌之後，人主究竟還隱藏了一張怎樣的王炸......
    見到眾人悶悶不樂，卻又將心思掩藏於心的樣子......
    顧風也知曉，他們這是擔憂——恐怕人主手中還有什麽不為人所知的底牌......
    見此一幕，他也明白，是時候說出那番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台詞了。
    隻見顧風眼中似是不經意間，閃過一絲釋然與無力......
    或許其他人，並未察覺到顧風的眼神變化。
    但身為顧風徒兒的李菲兒與陸芊芊，在感應到顧風眼神變化的那一刻，心中頓時湧現一絲不安......
    果不其然，顧風接下來的一番話，也驗證了二女心中的不安絕非偶然——
    “各位不必太過憂慮人主是否還有其他手段......”
    “在這世上，能比這些黑袍人還要危險的唯一底牌，便是親自對魔界出手的人界界主......”
    “不過今日起，自我回歸諸天......直到死去之前，人主便不敢再對我魔界之人貿然出手......”
    說著，顧風讓眾人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
    聽聞此言，眾人也不問原由，各自拿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
    顧風見狀，屈指一彈，一道帶著殺伐氣息的黑色霧氣，由其指尖迅速飛入眾人的身份令牌。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麽......
    可陸芊芊在那黑色霧氣中，卻是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這......
    不正是先前在魔域之時，從噬魂珠內湧出的，洗滌自己血脈之中邪氣的那帶著詭異氣息的黑霧嗎？
    不，不太對......
    雖然二者看似並無不同，但那噬魂珠中的黑氣，隻有無窮無盡詭異而又邪惡的氣息......
    而不似眼前湧入各自身份令牌的黑霧，隻有肅殺的殺氣！
    “這是此番我去魔域，從魔族那裏學來的一種手段......”
    “其內，注入了我所擁有的殺伐大道的一縷氣息。”
    “隻要有任何人對令牌持有者，產生絲毫敵意......”
    “我便會在第一時間感應到。”
    “即便對方利用空間法則，隱匿空間坐標也無濟於事。”
    見到眾人並無質疑之意，顧風點了點頭。
    旋即手腕一翻，一顆約莫珍珠大小的黑色寶珠，頓時浮現。
    “蕭長老，這裏麵蘊含的殺伐之氣，已經足夠注入宗內所有人的身份令牌。”
    “待長老會議結束之後，蕭長老可讓宗內眾人集結，讓他們亮出身份令牌，之後將其祭出便可......”
    說完，蕭雲海上前接過寶珠，旋即恭聲道：
    “老朽替眾弟子，謝過主上......”
    顧風微微點了點頭，便又看向敖空，向其吩咐道：
    “空老頭子，這儲物戒裏，皆是如剛剛一般的寶珠。”
    “使用方法，也如剛剛我所說的一般。”
    “之後就麻煩你，將其贈予魔界魔界其他共二百零六個大小勢力......”
    敖空聞言，亦是恭恭敬敬的從顧風手中接過了寶珠。
    而眾人聽到顧風的這番話後，也紛紛點了點頭。
    在考慮到天魔宗眾人的同時，顧風還考慮到了魔界所有魔修。
    正因顧風對於魔修的一視同仁的守護，他們也從來不質疑顧風的威嚴。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顧風便是他們的信仰。
    正因如此，他們也不會對顧風的話感到任何質疑。
    隻是......
    顧風接下來的一番話，卻是令整個長老堂內的眾人，瞬間沉浸在悲傷之中——
    “行了，生前之事，已交代完......”
    “而待我死去之後......”
    “有著世界樹的守護，隻要魔界各位不對人主出手......”
    “他便無法對魔界之人出手......”
    “否則違背天道誓言的他，也將屍骨無存，魂飛魄散......”
    聽完顧風的話，所有人皆是沉默無言。
    沉默良久，還是站在顧風右側的敖空，微微俯下身來，率先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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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上，如此之說，對於我宗人心不利......”
    敖空的提醒，顧風能不知道嗎？
    他肯定知道！
    而且不隻是知道，甚至還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這麽說......
    眾人究竟會怎麽想......
    隻是......
    為了這場棋局，他不得不這麽做。
    這一次，顧風一反常態的並未理會敖空的提醒，而是默默掏出先前妖魅給他的玉符，將其放到了一旁。
    隨著那道特製玉符的離手......
    顧風一直以來偽裝的麵具被撕碎......
    而此時他的真實情況，也呈現在眾人眼前——
    此時的他，早已不止是霜白鬢角......
    原本一頭漆黑如墨的發絲，早已被化為了飛雪般的華發......
    原本溫文和煦的麵容，此時也露出絲絲重病之態。
    嘴唇幹涸而蒼白，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病容的虛弱......
    見到這一幕，雲忻瞬間瞳孔地震。
    她曾經也想過，若是按照這種情況下去......
    顧風遲早有一天，會露出如此疲態。
    可她卻未曾想過，這一天......
    居然來得如此之快......
    快到根本沒有任何預兆。
    當然，不隻是雲忻，其他眾人也盡皆麵露震驚。
    而反應最為激動的，自然是陸芊芊與李菲兒二女......
    “師...師尊......”
    李菲兒緊咬著牙關，眼眶中淚花閃爍，卻終是強忍著未流下來。
    “為，為什麽......”
    即便是不知哭為何物的陸芊芊，此時卻也眼眸漸紅，聲音顫抖著。
    便欲伸手觸碰顧風那與先前愈發蒼的臉龐。
    “行了，別太過了，我都還沒死，別搞得好像我已經快不行了似的......”
    就在陸芊芊的手指即將碰到顧風身體之際，顧風輕歎了一聲，低聲阻止了陸芊芊的舉動。
    直至二女重新坐了回去，顧風那略帶疲憊的目光，這才掃過在場的其他人。
    在深深看了一眼悄然抬袖拭淚的雲忻之後，這才接著道：
    “正如你們所見......”
    “當我體內神力耗盡之際，也是我身死道消之時......”
    “而我這殘軀......甚至隻剩下了不足千年的壽元......”
    說到此處，顧風突然一笑，轉頭向著四周眾人緩緩開口問道：
    “當然，各位也不必擔憂......”
    “待我死後，我留下的後手，便會即刻生效。”
    “隻要各位安安心心待在如今魔界的地域，便可受到世界樹庇護......”
    “不必擔心人主會威脅到你們自己的生命。”
    顧風的話，明明依舊是令人如此安心。
    可這一次......
    聽完這番話的眾人，皆是一臉的鐵青。
    就在此時，大長老蕭雲海卻是輕歎一聲，搖搖頭道：
    “主上......您錯了......”
    “比起我們自己的命，我們更擔憂的，還是主上您呐......”
    隨著蕭雲海的話音落下，五長老沈璃，也是在此刻附和一聲——
    “大長老所言極是......天魔宗絕無貪生怕死之輩。”
    “比起我等微不足道的性命而言，我等更看重的，是主上的安危！”
    沈璃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明明是最質樸的話，卻象征了天魔宗眾人的想法。
    在他們眼裏，哪怕天魔宗覆滅，也決計不允許，顧風因此付出性命代價......
    如果這番話是雲忻或者李菲兒等，與顧風有著更深情感的人說出來，或許會有人反駁。
    可此時此刻，沈璃所言，盡是眾人心中所願......
    聽著眾人堅定的回答，顧風有些頭疼的同時，心中不免升起幾分欣慰。
    隨即重新拿起那塊特製玉符，將其收起。
    “各位想得太過簡單了。”
    “其實......我的隕落，自七萬年前便已注定。”
    “與其在這命中注定之事上大做文章，各位還不如想想......”
    “待我不在後，各位該如何保證好自己的性命。”
    “保護好我宗內弟子，保護好我魔界的魔修......”
    “唯有各位安好，我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不是嗎？”
    顧風此話一出，眾人頓覺啞然......
    是啊，他們是天魔宗，是庇護魔界的頂尖勢力。
    既然加入了天魔宗，成為天魔宗的一份子，他們就有責任，從顧風手中接過來守護魔界的職責。
    隻是......
    還沒等眾人再說些什麽，卻見顧風輕歎一聲，打破了這沉默的氛圍——
    “唉......我這一生，雖是遺憾偏多，罪孽頗深......”
    “但至少也不算白來......”
    “希望像馬長老這種悲劇，之後不會再發生在我天魔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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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還需多加警戒，一旦有任何異樣，一定要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這次會議就這樣吧，各位，散會吧，菲兒，芊芊......你們也跟著他們走吧......”
    顧風說罷，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退出大殿。
    旋即又再度閉上了雙眸，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見此情形，眾人雖心有不甘，卻也隻能乖乖退出了大殿......
    而在他們離去之前，不知是提前商量好了，還是出於下意識......
    皆在不知不覺中，做了相同的事。
    眾人離去之前，皆是在無聲無息之中，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似乎並無離去之意的雲忻。
    他們也清楚，非要說宗內有什麽人能勸的動鐵了心的顧風......
    恐怕也就隻有這二長老了......
    隨著李菲兒有些不舍的帶上了門，長老堂內，也隻剩下了顧風與雲忻二人。
    一時間，整個長老堂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顧風本以為，自己都這麽說了，雲忻會跟著眾人一同離去。
    可他卻沒想到，李菲兒與陸芊芊那倆逆徒，都乖乖聽話了。
    可雲忻卻......
    而顧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畢竟此時此刻......
    好像他說什麽都是錯的。
    良久.....
    顧風終究還是受不了這死一般的寂靜，率先輕咳一聲，故作淡定的對著雲忻問道：
    “雲忻，你還有什麽事但說無妨......”
    “別不說話，怪瘮人的......”
    聽聞此言，眼眸微紅的雲忻，抬眸望向顧風，聲音微微顫抖道：
    “不知......主上要奴家說什麽呢......”
    “奴家本就一介戲子，說些話亦是人微言輕，微不足道......”
    “主上也不必害怕，奴家即便是死，也絕不會傷害主人分毫......”
    雲忻的一番話，說得顧風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又怎聽不出，雲忻話語之中的埋怨。
    泥人尚有三分脾氣，何況是活生生的人？
    即使雲忻並未因此生氣，但她心中的哀怨，卻是顧風所能感受到的。
    ......
    ps：明天休息一天，我奶燒傷挺嚴重，要過去照顧照顧，還請各位見諒。
    今天這章甚至還來不及潤色，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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