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朋友，也越來越少了啊。
    曾經學院時期的友人，這些年下來，要麽早就戰死，要麽壽盡而亡。
    如今，能算得上他朋友的已經沒多少了。
    走在百炎街中，張頑感懷往昔。
    陡然，他見到了“王氏煉器坊”。
    這讓張頑有些錯愕。
    這是他當初開的店鋪？還是隻是同名？
    正當張頑思索時，感受到了店鋪裏兩個熟悉的氣息，心中一樂，看樣子這店鋪還真就是他當初的那個店鋪。
    “這兩小子有心了，居然會重建王氏煉器坊，倒沒枉費我當初的栽培。”張頑心情不錯，走進店鋪。
    在店鋪裏忙活的店員張頑不認識，都是年輕麵孔，修為也隻是後天境界，但依舊能從店員身上感受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這些店員的血脈和修煉的功法，張頑並不陌生。
    “看來這些店員都是當初的羅烈、博金鄉兩位道友的後裔。”
    “也對，羅秋、博全重建王氏煉器坊，要用的話，肯定會優先自己的族人。”
    張頑倒不在意這點，隻是店中的幾名店員雖然忙碌，但能感覺到他們心中的憂慮和不安。
    “這是出了事？”張頑若有所思。
    這時，店中的店員見到張頑，正準備上前接待，結果看清張頑的麵容，頓時愣住，隨即大喜，連忙上前拜道。
    “羅氏族人羅彥拜見王真人！”羅彥的話驚動了店中其他人，正在為其他顧客介紹的店員看過來，見到張頑，也是一愣過後，急忙過來見禮。
    張頑擺擺手，“不用這麽在意我，照顧店中顧客就是。”
    說著，張頑隔空一扶，以法力將羅彥扶起。
    “說說吧，我不曾見過你，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羅彥被張頑以法力扶起，感受到這股真丹法力，他再無疑慮，確信眼前之人就是當初的王岩王真人。
    “大人，是十一長老在店中掛了一幅您的畫像，以免哪天您老人家回來我們卻認不出您。”
    “十一長老便是您當年的兩名店員之一的羅秋羅長老。”
    “羅長老和博長老兩位也都在店中，正在後院，可要晚輩去喚兩位長老過來？”羅彥殷切道。
    “不急，他們手中各有工作，等他們忙完了，我再見他們不遲。”張頑說著，讓羅彥帶他去後院。
    他在這，隻會影響店鋪的生意。
    羅彥帶著張頑走後，店中好奇的顧客向店員打聽。
    知曉來者乃是這王氏煉器坊真正的主人真丹武者王岩後，個個心中敬畏。
    有幾個還想到了羅家、博家的近況，“原以為這羅家、博家沒了真丹庇護會就此衰落下去，沒想到羅家、博家居然還有這樣的關係。”
    “這樣看來，羅家、博家就算不複真丹家族的威風，也不會徹底沒落下去。”
    想著，店中有顧客離去，將此事傳了出去。
    後院，張頑也從羅彥口中得知了羅家、博家發生的事。
    “原來如此，羅烈道友、博金鄉道友都在數年前隕落了啊，難怪你等愁眉不展。”張頑略略感慨。
    他也沒想到羅烈、博金鄉兩位道友如此倒黴。
    明明挺過了當初幽府神君之禍，並在那之後重返靈寶城，借助聖元門的庇護避開了武靈域的紛爭。
    最後卻死在了幽寶海裏！
    不過這也正常。
    幽寶海中雖機緣眾多，可也危險重重。
    別說真丹武者了，就是法相武者進去，也不一定能活著出來。
    再加上進入幽寶海的武者之間的拚殺，死亡率一直高居不下，誰死在裏麵都正常。
    稍稍為羅烈、博金鄉默哀一瞬，張頑就將此事拋在腦後，畢竟他和羅烈、博金鄉算不上熟悉。
    隻是因為羅秋、博全，有些交集罷了。
    一旁的羅彥倒是想說些什麽，隻是不敢開口，神情頗為糾結。
    張頑看得好笑，卻沒管他。
    有些事不是一個後天能摻和的，也不是他一個後天能做得了主的。
    沒多久，羅秋、博全分別從煉器室、製符室出來，正準備將修複的法器和繪製的符籙放到前麵店中，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登時，兩人就一個機靈，激動不已的上前拜道。
    “學生羅秋、博全拜見老師！多年不見，老師可還安好？”
    羅秋、博全心情激蕩澎湃，實在是張頑對他們恩重如山，若沒有當年張頑的教導，他們兩人連先天都沒希望突破。
    兩人也都是知恩之人，此刻多年之後再次見到張頑，自是驚喜激動。
    張頑也沒駁斥兩人的稱呼。
    他雖沒收兩人做弟子，連記名弟子都不是。
    但兩人一身本事的確是他教的，就連兩人突破先天所需資源也都是他給予，功法更是他賜予的。
    雙方之間，的確是老師與學生的關係。
    “行了，過來坐吧，和我講講你們這些年的經曆。”張頑雖已從羅彥那知道了不少，但羅彥修為所限，他所知道的東西，肯定沒有羅秋、博全所知的齊全。
    “是，老師。”羅秋、博全將手中法器、符籙交給羅彥，讓他去前麵店鋪後，就來到張頑旁邊坐下，講起了這些年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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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致上與羅彥所講相同，隻是一些細節上，羅秋、博全講得更詳細。
    “原來如此，沒了真丹庇護，你們兩家淪為肥肉，已經被好幾位真丹盯上了啊。”張頑淡淡道，羅秋、博全則滿臉苦澀。
    兩家真丹老祖隕落後，兩族先天為了護住家族，可謂絞盡腦汁，用盡了手段，可實力不足，便是他們願意低頭，願意付出代價，其他真丹和部分先天強者也不願放過他們。
    那些人要的不隻是羅家、博家掌握的資源，還包括兩家的武者！
    “也就是老祖隕落前在靈寶城租了些店鋪，我們兩家還能暫時待在靈寶城中，借助靈寶城自保，不然早就被那些人吃幹抹淨了。”
    “隻是，店鋪的租期也不遠了。”
    “到時沒了城中店鋪，我們也不可能全族人繼續待在靈寶城不出去，到時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特別是有些不講究的，早已暗中使用手段，在逐個清除我們兩家的族人。”
    羅家、博家這段時間，即便待在城中，都已死了不少族人。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還是待在靈寶城中沒有離去。
    他們此時出城，隻會全族覆滅。
    而店鋪租期問題，兩族也很難解決。
    他們現在掌握的店鋪，都是真丹以上存在才有資格租賃。
    他們根本沒資格租用。
    一到期，他們就得交還店鋪。
    後續想繼續待在靈寶城中，就隻能花更高的價格去租住靈寶城中的客棧，那花銷太高了，以兩族的底蘊，都沒法租太久。
    為張頑講完羅家、博家這些年的情況後，羅秋、博全對視一眼，齊齊拜道。
    “老師，羅、博兩家願奉老師為兩族供奉，定期奉上供奉，隻求老師施以援手，庇護羅、博兩族。”
    說完，兩人以頭叩地，真心實意地懇求。
    張頑稍坐思索，以法力將兩人托起。
    “單純的供奉長老就不要提了，我對此沒什麽興趣。”
    “羅、博兩族若真想獲得我的庇護，那就需要為我所用。”
    “成為我麾下人馬，聽從我的指令行事，那我自會提供庇護。”
    “此事你們自行思量，與族中長老談好，再告訴我結果即可。”
    “放心，即便你們兩族不願也不妨事，我不會因此而生怒。”
    張頑的話讓羅秋、博全糾結，對成為張頑的下屬，兩人是千肯萬肯，但族中其他長老願不願意，他們就沒法保證了。
    供奉一位真丹長老，和徹底成為一位真丹強者麾下人馬是不同的。
    前者隻是資源和利益的交換，真丹長老並沒有名正言順插手兩族內部事務的資格，後者就不同了，徹底成為張頑手下，那張頑想要兩族做什麽，兩族都沒有拒絕的立場。
    雖說武者的世界裏拳頭大就是一切，以真丹武者和羅、博兩族現在的情況，就算選前一種，隻要被供奉的真丹長老願意，也能用拳頭逼兩族在實際意義上成為其手下。
    但從一開始就把一切談妥，很多事做起來會更輕鬆。
    這也是張頑一開始就把話說開的原因。
    本來他對插手羅、博兩族的事毫無興趣，隻是這次重返靈寶城，物是人非，卻又看到百炎街，看到王氏煉器坊，心有感觸，加上羅秋、博全還活著，才給了兩族一個機會。
    否則他才懶得管兩族是死是活。
    羅秋、博全當晚就將兩族先天長老喚來，開了一整晚的會議，討論兩族的未來。
    張頑沒去管他們。
    他盤坐在王氏煉器坊後院靜室中，慢慢體會此次重返靈寶城後的心境變化。
    修為雖沒有提升，心靈卻越發通透，連帶著悟性、智慧都有些許提升。
    “難怪會說人老成精。”
    “經曆的多了，無論是心靈還是智慧，都會不斷提升。”
    等張頑出關，已是兩天之後。
    出關時，羅秋、博全已等在外麵。
    兩族已商討出結果，兩族成員因意見不同，劃分成了兩個陣營。
    一派願意投奔張頑，這些人以羅秋、博全為首，願為張頑下屬。
    另一派不願家族喪失自主權，與羅秋、博全等人分割，準備自尋出路。
    對這個結果，張頑沒什麽特別看法，他們自己做了決定，結果如何，都自行承擔就是了。
    那部分自尋出路的日後如何，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不過張頑也知道，兩邊到底都是族人，投奔他的這些人多多少少都會給自尋出路的那些人提供些幫助。
    這些張頑不會管，但他下達的命令，投奔他的這些人若是消極怠工，他可不會手軟。
    在王氏煉器坊中，張頑見過羅、博兩族投奔他的先天後，就讓他們放出話去，告訴靈寶城的真丹，羅、博兩族已投入他門下，想找羅、博兩族麻煩的，得先過了他這一關！
    張頑已做好殺雞儆猴的準備。
    也的確有真丹對此不滿。
    羅、博兩族真丹隕落，大家正愉快地準備將兩族分食。
    結果你一上來就拿走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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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盯上兩族的真丹相當不快，想要給張頑偽裝的“王岩”一個教訓。
    最先上門找茬的是洪真人。
    張頑也不廢話，直接與其相邀在靈寶城外一較高下。
    洪真人實力不弱，有著真丹五重修為。
    可這個實力在張頑麵前根本不夠看。
    他直接以王岩這個馬甲展現出真丹七重的修為，連真丹法器都沒用，直接憑著修為碾壓了洪真人。
    一雙烈焰鐵拳將洪真人打成了死狗！要不是洪真人認輸得快，還表示願意賠償一筆資源給張頑，加上張頑隻打算立威，並不在乎殺不殺，否則洪真人真就要徹底成為死狗了。
    即便如此，洪真人也沒了半條命。
    光是養傷，就得養個一年半載。
    這還是玄武大世界治療傷勢手段極多，武者生命力頑強，否則洪真人身上的傷勢一輩子好不了都很正常。
    這一戰過後，羅、博兩族麵臨的問題全部解決。
    當然，僅限投奔了張頑的兩族族人。
    另外那一部分，仍被部分真丹覬覦。
    雖然因為多少能和張頑扯上點關係，讓這部分真丹有些顧忌，但這顧忌也隻是讓他們使用的手段沒那麽直接、沒那麽血腥而已。
    這部分自尋出路的兩族族人，日子依舊難過。
    過了幾天，張頑將羅秋、博全喚至身前。
    他有事交代給兩人。
    此次，張頑隻是想來幽寶海看看，路過的同時，看看能不能在這裏弄到他想要的寶物，並不會在這裏待上太長時間。
    等他離開，兩族沒了真丹武者的直接庇護，多少會有些麻煩。
    因此，張頑準備給兩人留點底牌。
    不過，在那之前，張頑有件事要做。
    “羅秋、博全，我打算收你二人做我門下記名弟子，你二人意下如何？”
    羅秋、博全瞪大了眼睛，眼中泛起驚喜，連忙拜道。
    “弟子羅秋、博全拜見師父！”
    張頑滿意點頭。
    過去他不收兩人入門下，是當時他實力不足，不願扯上太多因果，但如今他已修煉至法相八重，除了洞虛、虛神，他不怵任何人。
    加上這兩小子重返靈寶城後重建了王氏煉器坊，證明了其品性，這才讓張頑決定收下兩人。
    隻可惜，兩人也算不上天驕。
    張頑也不可能像培養二妹一樣傾盡全力去栽培，未來他們能走到哪一步，還要看他們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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