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西北破廟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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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明朝此時重大的國策轉變下,西北,西域,這塊土地上注定要發生幾十年的腥風血雨。
    這是一場曠日持久,沒有衝鋒,也很難有大規模戰爭的衝突。
    在這裏成長起來的漢家男兒,注定都是戰士。
    在中央朝廷的支持下,他們要無時無刻保持著戰鬥的意誌。
    隻有這樣。
    他們才能保護自己的家園,保護莊田,保護身後還未長大的弟弟妹妹………
    以往朝廷對於西北政策是懷柔的,為了維護大明朝在西北,甚至更遠邊疆的統治,將矛盾隱藏起來。
    現在的政策,是已經將矛盾放在了台麵上。
    從各級的將領,到地方官員,也都在態度上發生了變化。
    在北京城的那些官員看來,這是不對的行為,可對於西北的百姓,士兵,軍戶看來,早就該如此了。
    因為他們已經忍耐了許多年……
    陳石頭幾個跑出去打獵的少年郎,在荒郊野外碰到了馬應龍,以及他秘密押送的武器。
    這個消息一傳開。
    陝西都指揮使司指揮使劉綎將軍,親自來到靈武,慰問了戰死少年的家人,並給予了撫恤。
    而對於活著的陳石頭等人,便沒有那麽多的物質賜予了,九個少年,每個人獲得了一杆燧發槍,一身明光甲,快刀弓弩數件,以及每人一匹駿馬。
    那些少年外出打獵騎著的馬,是靈武衛的,屬於公共財產。
    除此之外,劉綎還破例讓這九個少年進入自己的親兵營,九個少年中,有四個是女真人,這對於他們這個初來乍到的民族來說,能夠進入大明朝大將軍的親兵營,那是恩賜。
    不過,這個進入親兵營的事情,還是有些波折。
    寧夏總兵,定西伯麻貴插了一腳,要走了陳石頭在內的五個人,編入了征西軍的騎兵之中,重點培養。
    劉綎接到了麻貴的親筆書信,在詢問過幾人的意見後,自己分了五個人,讓他們前往寧夏報到。
    征西軍不屬於朝廷的編製,而是對於朝廷兩個不同將領,不同衙署控製住兩支軍事力量,做的一個稱呼上的劃分。
    不管是當官的,還是老百姓,都有這個言語中區分。
    征西軍。
    西北軍。
    在大明朝陝西都司轄區內,征西軍與西北軍形成勢力分野。
    征西軍以寧夏為總部,統轄寧夏衛、寧夏前衛等寧夏諸衛所,掌控河套以南至賀蘭山沿線戰略要地,兼顧西北防禦與蒙古部族的對峙。
    同時,將距離寧夏較近的慶陽衛納入麾下,保障西北防線側翼安全,並輻射管理青海西寧衛以北部分區域……
    征西軍也就是原實力範圍的軍隊,再加上朝廷給的兩萬多精銳騎兵為核心,共計九萬六千餘人。
    當然,這九萬六千餘人,隻有五萬多人一直在軍營裏麵等著砍人。
    剩下的四萬五千人,負責護送糧草,鎮守城池。
    這支軍隊的最高統帥就是定西伯麻貴。
    而西北軍,就相當傳統了,以西安為中樞,整合西安左衛、右衛等關中核心衛所,扼守八百裏秦川,鞏固陝西都司政治經濟中心。
    向東輻射潼關衛,把控東西交通要道,控製平涼衛銜接隴右地區,西寧衛作為西北軍在青海的支點,承擔著穩定青藏邊緣、監視番族動向的重任,由此構建起橫跨關中、隴右至青海東部的軍事網絡 ……
    共計七萬五千餘人。
    這是大明朝在西北兩大軍事集團,形成既相互呼應又各有側重的軍事格局……
    陳石頭的玄色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腰間斬馬刀隨著顛簸撞擊著馬鞍,發出清越的脆響。
    他後背還背著剛剛領到不到半個月的燧發槍。
    身後四人皆是少年……
    他們騎著快馬前往寧夏衛。
    破廟的血腥與肅殺,漸漸被榮耀和新的征程取代。
    一行五人,要到寧夏城聽用。
    馬蹄踏破官道上的薄塵,在西北廣袤荒涼又帶著蒼勁生機的土地上奔馳。
    少年們褪去了幾分破廟血戰後的沉鬱,重新煥發出屬於他們的蓬勃朝氣。
    夕陽熔金,將天邊染成一片壯麗的赤紅與橙黃,也為他們年輕的身影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邊。
    胯下的戰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氣,四蹄翻飛,鬃毛飛揚,在晚風中撒開歡兒地奔跑……
    身後,是漸漸隱入暮色的靈武山川……
    前方,是傳說中更為雄渾險峻的寧夏邊關……
    數日跋涉,當一座巍峨的巨城終於出現在地平線上時,饒是有了心理準備,少年們還是被深深震撼了。
    寧夏城!
    這座扼守河套、直麵北虜與西陲的雄關重鎮,城牆高聳如鐵鑄,箭樓林立,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一股沉雄肅殺之氣撲麵而來,遠非靈武衛可比。
    夕陽的餘暉灑在青灰色的城磚上,更添幾分曆史的滄桑與邊塞的壯烈。
    幾個少年入城,交割文書,尋到總兵府。
    那是一座依托內城堅固牆體而建的龐大官署,門口持戈肅立的親兵甲胄鮮明,眼神銳利如鷹……
    驗看了劉挺都指揮使司開具的印信,通報姓名後,五人被一名親兵引著,穿過層層戒備森嚴的院落,徑直走向中軍節堂。
    還未進門,便聽到裏麵傳來低沉而有力的爭論聲。
    節堂內光線略暗,卻彌漫著一種凝重的戰爭氣息。
    正中央懸掛著一幅巨大的西北輿圖,上麵用朱砂、墨筆勾勒著山川、河流、城池、關隘。
    哈密衛的位置被重點圈出,一條醒目的朱砂箭頭從寧夏衛方向延伸出去,指向地圖西側一個標注著“苦峪”的綠洲小城——那正是葉爾羌汗國東境、離哈密最近的前哨據點。
    定西伯麻貴穿著半舊的常服,未著甲胄,卻自有一股淵渟嶽峙的威勢。
    此刻,他正背對門口,負手而立,凝視著地圖上的“苦峪”二字。
    左右兩側,分坐著八名或彪悍、或沉穩的將領,個個氣息沉凝,顯然是麻貴的心腹幹將。
    “……葉爾羌連遭敗績,其汗庭內訌不斷,東境防禦必然空虛。此時不打,更待何時?打下苦峪,就等於在葉爾羌東大門插上一把刀!”
    “打是要打,但兩千騎深入,若被纏住,恐成孤軍。”
    另一名留著短須的將領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