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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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
屋內漆黑一片,唯有窗外漏進的幾縷月光,勉強勾勒出交纏的身影,空氣中滿是粗重而急促的喘息聲,在寂靜裏格外清晰。
萱靈依舊保持著騎坐在孟皓清身上的姿勢,身體因藥效而不住地顫抖,指尖卻帶著執拗的滾燙,笨手笨腳地去解身上最後那層單薄的遮擋。
孟皓清的呼吸猛地一滯,瞬間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溫度幾乎要灼透她的肌膚,硬生生打斷了她的動作。
他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壓下翻湧的情緒,再睜開時,聲音已盡量平穩,隻是尾音仍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萱靈,看著我。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嗎?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可萱靈早已被藥效折磨得意識模糊,渾身像被烈火焚燒,每一寸肌膚都叫囂著滾燙。
她滿臉通紅,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透,黏在滾燙的臉頰上,顯得格外狼狽。
聽了孟皓清的話,她隻是拚命地甩著頭發,像是要甩掉那蝕骨的燥熱,下一秒便猛地掙脫開他的手。
不等孟皓清再開口,她俯身緊緊貼住他,帶著灼熱氣息的吻再次落下,笨拙卻又帶著不容抗拒的急切。
吻間隙,她嗚咽著,聲音破碎而清晰,混著濃重的喘息:“我……我知道……我在讓你愛我……你是益合哥哥……是我這輩子……唯一想得到的男人……”
話音未落,她手腕猛地一用力,身上那件最後的白色內襯便被徹底扯落,帶著布料撕裂的輕響,飄落在床榻的角落。
月光透過紗簾的縫隙斜斜照進來,落在她裸露的肩頭,映出一片因燥熱而泛起的潮紅。
春劍刺破桃花蕊,不敢高聲暗皺眉。
翌日。
卯時。
天還未亮,夜色的濃墨尚未被晨光衝淡,探清府二樓的臥房裏靜得隻能聽見彼此輕淺的呼吸。
床榻上,兩人相擁而眠,錦被下的身影交疊著,帶著昨夜未散的餘溫。
萱靈的眼角還掛著未幹的淚痕,像兩顆碎在頰邊的珍珠,那淚痕順著鬢角蜿蜒,洇濕了一小片枕巾。
她臉蛋上的紅潤早已褪去了藥物催發的灼烈,轉而化作潮水退去後留下的、帶著幾分羞怯的緋紅,均勻地鋪在臉頰和耳尖,透著幾分惹人憐愛的嬌憨。
她的頭深深埋在孟皓清的臂彎裏,發絲淩亂地散在他的胸口,一隻手鬆鬆地搭在他的胸膛上,指尖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仿佛還貪戀著這份安穩的依靠。
孟皓清先醒了,他微微睜開眼,目光落在懷中蜷縮的身影上。
這嬌弱的小公主,此刻卸下了所有防備,睡得安穩又依賴,連呼吸都帶著幾分孩子氣的輕淺。
他抬手,指尖輕輕拂過她汗濕後貼在額前的碎發,動作輕柔得像怕驚擾了夢中人。
可心底的思緒卻像一團亂麻——昨夜的荒唐曆曆在目,他望著萱靈恬靜的睡顏,眉頭不自覺地蹙起,日後該怎麽辦?
這事若是傳到貞啟帝耳中,以帝王的多疑和對公主的疼愛,他又該如何解釋?
是如實稟報,還是設法遮掩?無數個念頭在腦海裏翻湧,攪得他心口發沉。
正思忖著,萱靈像是感受到了他指尖的觸碰,在睡夢中輕輕哼唧了一聲,像隻怕冷的小貓,往他懷裏又鑽了鑽,臉頰蹭著他的脖頸,帶起一陣微癢的暖意。
孟皓清心頭一軟,下意識地將她摟得更緊了些,另一隻手拉起被角,仔細蓋好她露在外麵的肩膀,指尖不經意觸到她微涼的肩頭,又趕緊往上提了提錦被。
他低頭,看著她唇角無意識抿起的弧度,伸手將她垂在頰邊的一縷碎發別到耳後,指腹擦過她溫熱的耳垂,引得她在夢中又輕顫了一下。
窗外的天色依舊昏沉,天邊隻泛起一絲極淡的魚肚白。
孟皓清望著那片沉寂的夜色,又低頭看了看懷中安穩的萱靈,終究還是摟著她再次閉上了眼。
或許是夜還長,或許是舍不得這份難得的寧靜,他想讓她多睡一會兒,也想讓自己再多貪戀片刻這短暫的、不用思慮煩憂的時光。
待到第一縷陽光終於穿透窗欞,斜斜地照進屋內,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斑時,孟皓清醒了第二回。
晨光漫過床榻,落在萱靈的發梢上,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
可懷中的美人依舊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她似乎還沒睡醒,在夢中不滿地哼唧了兩聲,又往他懷裏蹭了蹭,像在尋找更舒適的姿勢。
孟皓清輕輕歎了口氣,動作極輕地動了動身子,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她枕著的手臂,生怕驚醒了她。
他坐起身,披衣下床,動作迅速卻不發出半點聲響。
穿好衣袍後,他又走到床邊,將滑落的錦被再次給萱靈蓋好,掖了掖被角,確保她不會著涼。
做完這一切,他低頭,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小臉蛋,那觸感細膩溫軟,讓他唇角不自覺地漾開一抹淺淡的笑意,帶著幾分無奈,又有幾分難以言說的溫柔。
隨後,他轉身走到鏡前,仔細整理好自己的衣袍和發冠,確保裝束一絲不苟,才緩步走出臥房,輕手輕腳地帶上門,下樓去了。
穿過寂靜的回廊,孟皓清徑直走向探清府的牢房。
這裏與臥房的靜謐截然不同,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黴味和淡淡的血腥氣,沉重的鐵門後,關押著被一級看守的趙誌淳——他知道,那人還在等著他。
牢房門口的探子見孟皓清來了,立刻挺直了身子,恭敬地抱拳躬身行禮,動作利落而謹慎,隨後迅速掏出鑰匙,“哢噠”一聲打開了牢門,側身讓他進去。
因是一級看守,牢房外不僅有探子,更有虎衛親自值守。
趙懷恩正守在牢門外,見孟皓清進來,連忙迎上前,壓低了聲音回話,語氣裏帶著幾分不屑:“大人,您可來了。這小子不經打,才審了沒幾下就哭喊著受不了了,又是求饒又是叫疼,哪有半分世家公子的樣子。”
孟皓清聞言,腳步未停,隻是微微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語氣平淡得聽不出情緒:“猜到了。這趙公子自小養在深宅,細皮嫩肉的,哪裏抗得住你那幾下手段。”
他說著,目光掃過牢門內隱約可見的身影,聲音裏帶著幾分了然。
他頓了頓,腳步在牢門前停下,轉頭看向趙懷恩,神色嚴肅了幾分,問道:“宮裏那邊,知道這事兒了嗎?”
趙懷恩點頭,臉上的輕鬆散去,多了幾分凝重:“回大人,已經報上去了。陛下聽了之後十分氣憤,剛才傳了口諭,讓我們即刻將趙誌淳押到宮裏,由他親自發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