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八章 鬆江府臨時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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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好古舉起尚方寶劍的瞬間,劍鞘凍住的冰坨崩裂在地。他沙啞的嗓音驚飛了城樓寒鴉:\"即日起,全城宵禁,水師各營哨官來府衙領...\"話未說完,人已栽倒在聞訊趕來的方以智懷中。
    後來鬆江百姓傳言,那夜張督撫被抬進府衙時,攥著的尚方寶劍竟在炭火邊蒸騰出五色霧氣,而千裏外的京師,恰有欽天監奏報紫微星驟亮三刻。
    護國軍三團此行凍斃戰馬八十六匹,致殘者四十一人,卻創下\"臘月二十三晝夜行三百裏\"的明軍紀錄。
    張好古醒來時,已是過了兩天,醒來的張好古,看到床前是一堆人,黃祥,宋應升,成均,袁飛,孫臨,吳大寶,李明忠,方以智,惠來時,傅青主……還有遠航歸來的鄭琦,他這一走就是一年多。
    張好古心裏頭想著要翻個身然後爬起來,但這僅僅隻是個想法而已,他的身體卻像被定住了一樣,完全不聽使喚。
    就在這時,傅青主注意到了張好古的動靜,他看到張好古在那裏不停地扭動著身體,似乎想要掙紮著起身。於是傅青主走到床邊,對著張好古說道:“哎呀,你終於醒過來啦!致遠啊,你這一睡可就是整整兩天兩夜啊!”
    張好古聽到傅青主的聲音,努力睜開眼睛,看著傅青主,用沙啞的聲音問道:“青主兄,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怎麽感覺自己好像完全動不了了呢?”
    傅青主連忙安慰道:“別擔心,你沒什麽大問題,就是有點脫力罷了。你看看你,一個文弱書生,非要去跟那些糙漢們比什麽呢?你呀,還是得多注意休息,吃點東西,慢慢就會恢複過來的。以後可千萬別再這麽拚命了啊!”
    張好古聽了傅青主的話,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哎!我也知道啊,可是當時情況緊急嘛,我也是沒辦法。而且我也想順便練練急行軍,誰知道我這身子骨還是差了點啊。”
    “誰去端碗粥。”
    站在外麵的吳大寶聽傅青主喊,急忙去端了過來,由傅青主給張好古喂下,吃過一碗後,張好古還想吃,可是傅青主不讓了吃了,告訴過一會,緩一緩再說,免得胃腸受不了。
    張好古看到眾人都在,就說了聲,咱們現在就討論討論收複台灣的事吧!
    方以智“致遠,你的身體?”
    張好古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輕鬆的笑容,緩聲道:“無妨,隻是稍微有些饑餓而已。”他的聲音雖然略帶虛弱,但卻透著一種淡然和從容。看張好古那樣,傅青主又讓人端了一碗粥給張好古。
    待一碗熱氣騰騰的粥被端到麵前,張好古也不矯情,接過碗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這粥入口即化,溫暖的感覺順著喉嚨一直流淌到胃裏,讓他原本有些空落落的身體漸漸充實起來。
    一碗粥下肚後,張好古覺得自己似乎恢複了一些力氣,他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吳大寶,輕聲說道:“大寶,扶我坐起來吧。”吳大寶趕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張好古,讓他慢慢坐直身子。
    方以智見狀,急忙在張好古身後塞了些柔軟的被褥,好讓他能夠更舒適地倚靠著。張好古靠在被褥上,調整了一下姿勢,感覺身體稍微放鬆了一些。
    此時,時間已經悄然來到了崇禎十年臘月二十七寅時,窗外夜色如墨,萬籟俱寂。然而,在鬆江府後衙張好古的居所內,卻是燈火通明,一片忙碌的景象。
    張好古的房間裏,親兵抬過來一個精致的台灣沙盤。這是他昏迷的兩天裏,黃祥、成均、袁飛、鄭琦和李明忠等人共同製作的成果。對於張好古的軍事才能欽佩有加,因此在製作這個沙盤時,也是格外用心。
    這個台灣沙盤不僅比例精準,而且細節之處也處理得相當到位,就連一些重要的地形和戰略要點都清晰可見。可以說,這是一件凝聚了眾人智慧和心血的作品,而這一切,都源自於張好古平日裏的悉心教導。
    護國軍一旅旅長黃祥拿起一根細長木棍。
    \"諸位請看。\"黃祥的棍子點在沙盤上,驚起細沙微塵,\"紅夷在台布局有三:熱蘭遮城為核,北線尾沙洲為翼,鹿耳門水道為咽。\"
    水師指揮鄭琦的銅煙杆猛的指向北線尾:\"紅毛夷在此處新築半月堡,配十二磅炮八門。\"他煙鍋裏的火星濺在沙盤上,恰似炮火痕跡。
    張好古疑惑地看著鄭琦,心想什麽時候有煙抽了。
    鄭琦看到張好古望向自己,那疑惑地眼神太明顯了。
    “致遠,有什麽事麽?”
    鄭琦問道張好古。張好古說,“什麽時候有煙抽了?”
    鄭琦麵帶微笑,輕輕地揮動著手中的銅煙鍋,仿佛在展示一件珍貴的寶物。他笑著說道:“這可是在你所說的扶桑國,與他們進行交易時得到的。當時,他們的頭人執意要我嚐試一下這種煙鍋,一開始確實有些不習慣,那股嗆人的味道讓我有些難以忍受。”
    他頓了頓,接著說:“然而,由於交易的需要,我不得不和他們的頭人一起吸上一口。沒想到,慢慢地,我竟然開始適應了這種味道,甚至覺得還挺不錯的。現在,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煙鍋,而且我們不少船員也都有這個玩意兒呢。”
    鄭琦看著張好古,熱情地邀請道:“致遠啊,如果你也想試試看的話,我這裏還有不少煙葉子,可以給你弄一些來。”
    張好古連忙擺手,堅決地拒絕道:“我可不要,這玩意兒容易讓人上癮,對身體也不好。”他深知吸煙的危害,不願意嚐試這種可能會損害健康的東西。
    就在這時,張好古突然想起還有正事要辦。他心想,關於鄭琦的遠航經曆,等開完這個會議之後再慢慢聊也不遲。於是,他暫時放下了對煙鍋的討論,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會議的議題上。
    “哎!對了,剛才說到哪兒了?”張好古突然一拍腦袋,有些懊惱地問道。眾人聽到他的發問,先是一愣,隨即都笑了起來。
    袁飛見狀,連忙笑著回答道:“紅毛夷在半月堡配了八門十二磅炮。”
    “哦,對對對,就是這個!”張好古恍然大悟,然後話鋒一轉,“現命三團長孫臨率福船十艘,載紅衣大炮二十具,於初八子時佯攻北線尾。”說罷,他轉頭看向黃祥,吩咐道:“你去拿一麵藍旗,插在沙洲上,一定要讓紅夷以為我軍主力在此。”
    黃祥領命而去,不一會兒便將藍旗插在了指定位置。
    就在這時,水師副指揮李明忠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卷新作的海圖,展開後平鋪在桌上。他用修長的手指指著圖上的一處暗記,說道:“鹿耳門水道每月初九寅時潮差最大,此時可容大福船通過。”接著,他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張好古,“末將願率死士百人,乘潮潛入,焚其糧倉。”
    張好古聽後,滿意地點點頭,正要開口,政務委員宋應升卻突然插話道:“新製猛火油櫃十具,可連發九次,已秘密運至崇明。”
    護國軍一團團長成均的刀疤在燭光下顯得格外猙獰,隨著他說話時麵部肌肉的牽動,那道疤痕仿佛也在跳動著。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熱蘭遮城守軍不過八百,但澎湖紅夷艦隊實力不容小覷……”
    張好古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聽著成均的分析。突然,他猛地打斷了成均的話,“所以,我們要讓二團長袁飛去做這個局。”
    張好古的目光落在模型上,仿佛能透過它看到澎湖的真實景象。他接著說道:“讓袁飛率領鳥船四十艘,偽裝成商隊,在澎湖以東散開,監視敵軍的一舉一動。”
    成均對這個計劃表示讚同,他點點頭,然後突然拍案而起,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末將的爆破隊已經練就了‘地龍翻身’之術!”說著,他從靴筒中抽出一卷圖紙,展開後平鋪在桌上。
    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這張圖紙上,隻見上麵詳細繪製著一種挖掘地道的方法。成均解釋道:“這是按照戚少保《紀效新書》中所記載的方法改進而來,我們可以在城牆下挖掘地道十丈,然後用千斤火藥將其炸毀。”
    張好古看著圖紙,臉上露出笑容,“咱們的新火藥威力更大,一定能給紅夷艦隊一個意想不到的打擊。”他也沒想到成均也能找資料了,這就是將領的成長吧!
    通判惠來快步走到案前,迅速展開算盤,劈裏啪啦地撥動著算珠,口中念念有詞:“需調集福船六十艘、糧三萬石、火藥一萬斤、硫磺三千斤……”算珠的碰撞聲與更漏的滴答聲相互呼應,仿佛是一場緊張的交響樂。
    就在這時,方以智突然插話道:“《武備誌》中有記載火龍出水之法,或許可以一試。”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引起了眾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