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秘密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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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將韁繩扔給迎上來的雷電,趙延年邁步進了門。
    王君曼站在門檻裏,眼神意外。
    “從上林苑回來了?”
    “嗯,我走得早一點,有事。阿兄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王君曼打量了趙延年兩眼,意識到有大事,便跟著趙延年上了堂,又讓阿虎準備洗漱的用具。趙延年洗完臉,等阿虎下堂,才將要出使匈奴右部的事說了一遍。
    王君曼一聽就明白了。“這是好事啊。就是時間不怎麽湊巧,現在出門,新年之前肯定趕不回來。”
    “顧不上那麽多了,完成任務要緊。”
    趙延年心裏清楚,任務這麽急是有原因的。一是財政緊張,天子的壓力很大;二是機會難得,等伊稚邪坐穩了單於之位,匈奴人真的聯合起來,再打就難了。
    抓住伊稚邪剛剛繼位,人心不穩的機會,各個擊破,是成本最低的戰法。
    為了完成這個任務,過不過年的,真無所謂。
    就他本人而言,他也不想留在長安。
    天知道劉陵是不是真的放棄了,萬一她還不死心,繼續糾纏怎麽辦?
    真把他惹毛了,他會殺人的。
    王君曼也沒多說,取出一塊布,拿出筆,在上麵畫了一幅地圖,一邊畫一邊解說。
    她在休屠王部待了幾年,後來又在右賢王部待了幾年,大致地形還是了解的。隻是她畢竟不是匈奴人,出門的機會不多,很多地形隻是道聽途說,甚至是猜測,沒有親身體驗過,需要趙延年去驗證。
    可是有了這份地圖,趙延年能省不少事,至少不是兩眼一抹黑。
    他敢接下這個任務,某種程度上也是因為王君曼和仆朋都曾屬於匈奴右部。
    趙延年拿著地圖,看了一眼上麵絹秀的字跡,順口讚了一句。“阿嫂好書法。”
    王君曼不好意思地笑笑。“丟下太久了。”隨即又說道:“阿弟不要聲張,免得麻煩。”
    趙延年會意,沒有再提書法的事,問起了地圖上的細節。
    天將黑的時候,仆朋回來了。
    得知趙延年要出任務,去打探匈奴右部的地形,仆朋頓時來了精神。“帶我去吧,我對那一片比較熟。”
    趙延年笑道:“這可不是我能決定的事,而且你我都出門了,家裏豈不冷清。你還是好好練兵,將來大軍出擊的時候,肯定有機會。”
    仆朋咂咂嘴,表示理解。
    他沒有趙延年那樣的武藝,就算跟著去,也不太可能立什麽功。
    與其如此,不如等著大軍出征。
    就著王君曼畫的地圖,仆朋補充了自己了解的地形。
    可惜的是,他一直住在右賢王庭的西北方向,對右賢王庭和漢塞之間的地形了解有限。
    盡管如此,趙延年還是收獲匪淺。可以說,還沒出門,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大半。
    ——
    次日,趙延年再次來到了長平侯府,將昨天的工作成果展示給衛青。
    為了抹去王君曼的痕跡,他重新畫了一份地圖,自己手寫地名。
    衛青仔細詢問一番後,很滿意。“再精細一些,就可以用了。最重要的是河流,大軍出塞,糧食短缺還能勉強支撐一下,水卻是萬萬不能少的。這一片都是沙漠,水源是重中之重。”
    趙延年深以為然。
    匈奴右部的水源以燕然山為源頭,分別向東、南、北三個方向流淌。向東的支流最短,到浚稽山東南麓就結束了,右賢王庭是最後算得上水草豐茂的地方。過了右賢王庭,直到高闕、雞鳴塞一帶,就沒有常年流淌的大河,隻有幾條季節性的小河。
    春天水少,這些小河都沒有水,甚至連痕跡都找不到。
    要解決大軍的飲水問題,就隻能找暗河或小型湖泊、水澤。
    這就是他此次任務的重點。
    從長平侯府出來,趙延年又進宮,向天子匯報了相關情況。
    天子問了一些問題後,叫來人,拿著趙延年的地圖去重繪兩份。在等地圖的間隙,他和趙延年聊了幾句。
    “聽說你認識匈奴右大將?”
    “認識,臣還認識右賢王和他的王子。”
    “右賢王如何?會有爭單於的野心嗎?”
    趙延年搖搖頭。“右賢王父子野心不大,右大將卻野心勃勃,隻是實力有限。”
    “有勸降的可能嗎?”
    趙延年認真的想了想。“臣以為,可能性不大。右大將一向自負其能,不太看得起大漢,讓他讓大漢稱臣不太可能。”
    天子有些惋惜,沒有再說什麽。
    地圖來了,天子還給趙延年。“回去準備吧,明天出發。為了掩人耳目,朕會安排一個使團,以勸降為名,你為副使。你的任務是秘密,除了你自己,誰也不能說,記住了嗎?”
    趙延年躬身領詔。
    ——
    出發的時候到了。
    看到正使段仲,趙延年才知道天子為什麽說他的任務是機密,誰也不能說。
    段仲是董仲舒弟子,典型的儒生,一向反對朝廷對外用兵。討論出塞作戰的時候,段仲一直持反對意見,一有機會就大談聖人道理,希望天子行仁義,以招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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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很煩他,委任他為正使,出使匈奴右部,可能也是讓他滾遠點,別在眼前晃悠。
    他要是知道天子有心派大軍出塞,奔襲右賢王部,估計要瘋了。
    渭橋之上,幾個儒生來為段叔送行。
    趙延年和幾個隨從站在一旁,看著段仲等人引經據典,高談闊論。
    這些儒生有的是宮裏的博士、大夫之類,有的還沒做官,正迫切的等人推薦,來為段仲送行,某種程度上就是覺得段仲得到了天子重用,出使歸來後就會升官,以後就可以推薦他們出仕了。
    聽到這些言論,趙延年隻能表示無語。
    這些儒生太天真了。
    雖說天子接受了董仲舒的建議,獨尊儒術,但他隻是利用你們而已。儒生真想掌權,至少還要幾代人。
    反正漢武大帝在位的時候,你們是一點機會也沒有。
    好容易等到儒生們盡興,段仲上了車,駛上渭橋。
    儒生們折下柳枝,依依惜別。
    趙延年翻身上馬,也上了渭橋,跟在段仲的車後麵。
    按理說,他是副使,也應該坐車,但他拒絕了,選擇騎馬而行。
    為此,他還特地請示了天子,以免被禦史或者什麽人彈劾。
    但段仲顯然不清楚這些,過了橋,他便示意趙延年並肩而行。“中郎何不乘車?”
    “不習慣。”趙延年早有心理準備,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我是大漢使臣,坐車是禮節。”段仲歎了一口氣,有點無奈。“你雖得天子寵幸,可以不坐車,到匈奴後,行事卻要聽我號令,不能墮了我大漢威名。”
    趙延年看了段仲一眼,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知道你迂,沒想到你迂到這個程度。
    “博士,我在匈奴人中小有名聲,他們稱我為天武士。”
    段仲白了趙延年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這點小事,我豈能不知?正是因為如此,才要提醒你。你現在不是匈奴人的天武士,而是大漢天子的中郎,是使團的副使。我們這次去匈奴右部,是要以仁義感召匈奴人,化幹戈為玉帛,重歸友好,莫起刀兵。你若逞強好勝,壞了大事,莫怪我不講情麵。”
    趙延年忍不住笑了。
    他打量了段仲兩眼,決定不和他爭論。
    道理是說服不了人的,但南牆可以。
    等到了匈奴,見到了右賢王,你就知道誰才是正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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