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打不過,就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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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0章 打不過,就加入
    右大將帶來的都是精銳,毋須右大將下令,各部已經完成了準備,由宿營狀態轉入迎戰狀態。
    騎兵以百人為隊,跳上戰馬,一隊接著一隊地衝了出去,井然有序。
    右大將一邊和趙延年說話,一邊跳上戰馬,奔上一旁的山坡,極目遠眺。
    趙延年緊隨其後。
    為了他能發揮出真正的戰力,右大將為他準備了兩匹好馬,都比他騎的禦馬更強壯高大。
    不得不說,匈奴右部的實力是真強,戰馬更是整個草原的巔峰存在。最好的牧場,最好的馬種,都在匈奴右部。河西走廊以及更西部的烏孫,再加上更遠處的大宛,一個比一個誘人。
    僅就這一點而已,這片土地也必須納入大漢疆域。
    更準確的說,是融入華夏文明。
    否則中原王朝永無寧日,早晚會被邊患拖死。
    華夏文明的幾次大劫,威脅都是來自於草原。
    站在土坡上,看著遠處的煙塵,趙延年暗自讚歎右大將是個人才,練兵有方。
    雖然新敗不久,實力損失慘重,剩下的這些人依然不可小覷。
    短短片刻,這些騎兵已經進入作戰狀態,衝在最前麵的已經和對手接戰,雙方互射。
    他們依然保留了匈奴人習慣的作戰方式,隊與隊之間保留了讓對方的戰馬衝過去的空間,避免互相撞上。持矛而戰的人雖然有,絕對數量卻非常有限。
    “聽說馬鐙是你的主意?”右大將悠然自得,一邊觀戰,一邊和趙延年閑聊。
    “是。”趙延年也不掩飾,隨即問道:“你們既然知道了,為什麽不裝配?馬鐙用鐵並不多?”
    右大將苦笑了兩聲。“你怎麽知道我沒嚐試過?沒人願意用,都說隻有騎術差的人才會用馬鐙,真正的勇士隻用雙腿就可以操縱戰馬。”
    趙延年啞口無言。
    這一路走來,他的確沒看到幾個匈奴人用馬鐙的,想了很多解釋,唯獨沒想過是這個理由。
    匈奴人還是放不下麵子啊。
    不過這隻是暫時的,再被漢軍痛揍幾次,他們就不會堅持了。
    所以留給漢軍的機會不多了,要趁著匈奴人還要麵子,徹底擊潰他們,完成既定的戰略目標。
    “其實吧,他們是膽怯。”右大將又說道:“他們沒有勇氣像你們漢人一樣持矛近戰,隻能拿這個理由來推辭。被射中一兩箭,隻是不是要害,一般不會落馬。若是被矛刺中,哪怕沒有刺中要害,陣亡的可能性也很大。那麽多人混戰在一起,落馬就死。”
    右大將勒了一下韁繩,坐騎不安的甩了甩脖子。
    趙延年轉頭看著右大將,啞然失笑。“這個原因聽起來更合理。不過你將這些透露給我,是不是太信任我了?”
    “你又不傻,我能想得到,你當然也想得到。”右大將頓了頓,又道:“這幾個月,我一直在想這些事,越想越絕望。正麵作戰,匈奴人不是漢人的對手,剩下的隻有躲,躲得遠遠的,躲到你們漢人去不了的地方。可是,哪裏才是你們漢人去不了的地方?”
    右大將轉過頭,看著趙延年。“你能告訴我嗎?”
    趙延年忍不住笑了起來,在馬背上欠了欠身。“日月所照,皆是漢土。你們匈奴人能去的地方,我們漢人都能去。所以啊,從長遠考慮,我覺得你隻有一個出路。”
    “什麽出路?”
    “打不過,就加入。以你的才智,如果成為漢將,千戶侯唾手可得。”
    右大將盯著趙延年看了半晌,也笑了。“我考慮考慮。”
    “嗯。”趙延年適可而止,沒有再說。
    他相信右大將不是開玩笑,合適的時候,他會考慮這種可能的。
    這時,右大將抬起手,指了指不遠處。
    趙延年點點頭,提起了長矛。
    這不是他自己的長矛,是右大將為他準備的,還算順手。
    “我去去就來。”
    右大將說道:“好!我今天看一看你天武士究竟有多善戰,以後遇到了,也有個準備。”
    趙延年哈哈一笑,輕踢馬腹,策馬下山。
    一隊騎兵,正從混亂的戰場上穿過,直奔中軍而來。
    衝在最前麵的是一匹黑馬,黑馬上坐著一個大漢。雖然隔得遠,看不清臉,趙延年卻知道他就是威廉姆。
    身材太顯眼了。
    右大將的部下也知道有人在等威廉姆,所以都默契的避開了正麵,讓威廉姆帶著龜龍營長驅直入,又從後麵尾隨過來,準備發起攻擊。
    威廉姆等人心知肚明,但他們不在乎,隻派出隊伍後麵十幾名騎兵斷後,其他人繼續向前。
    他們的任務很簡單,直搗中軍,殺掉右大將,其他的與他們無關。
    右大將的位置很明確,羊皮大纛很顯眼,又在高處,威廉姆很遠就看見了,騎著大黑馬就衝了過來。
    他甚至沒有全速衝鋒,閑庭信步,留足了馬力。
    他也看到了趙延年的身影,卻沒多想,隻當是右大將派來傳話的。他並不打算聽,握緊了長刀,準備一刀斬殺來人,然後衝上山坡,殺掉右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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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越來越近,威廉姆再一次打量時,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對麵的騎兵看起來有點眼熟,像是一位故人。
    威廉姆抬起手,示意部下減速。
    龜龍營很意外,眼看著右大將就在不遠處,現在應該加速,怎麽反而減速了?
    這時候被人圍住,會很致命的。
    盡管如此,他們還是在確認了威廉姆的命令後采取了行動,緩緩勒住了坐騎。
    不用威廉姆哈哈,大約有一半騎兵脫離了隊伍,在五十步外立陣戒備。
    趙延年看得清楚,暗自挑了個大拇指。
    不得不說,比起右大將的部下,龜龍營更勝一籌。不論是個人戰力,還是互相之間的配合,都要強上一大截。在威廉姆這樣的勇士指揮下,萬軍之中殺將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威廉姆,別來無恙。”趙延年橫矛立馬,大聲叫道。
    聽到聲音,威廉姆大吃一驚,回頭看了看部下。
    他的部下同樣一臉震驚。
    他們都認出了趙延年,隻是想不明白,為什麽趙延年會出現在這裏。
    遲疑了片刻後,威廉姆輕踢馬用力,驅動大黑馬,來到趙延年麵前,十步外停住,撫胸施禮。
    “天武士,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你。”
    趙延年欠身還禮。“聽說你要來,右大將怕抵擋不住,請我來會會你。”
    “他投降漢朝了嗎?”威廉姆震驚不已。
    “目前還沒有,不過照伊稚邪這麽搞,應該也快了。”趙延年嘿嘿一笑。“堂堂單於,搞這種小動作,實在不夠體麵。威廉姆,為這種人賣命,你不嫌丟人麽?”
    威廉姆神情尷尬,回頭看看其他人,摸了摸胡子,低聲嘟囔了兩句。
    趙延年的聲音不小,不遠處的龜龍營騎士有人聽到了,不是低下了頭,就是顧左右而言他。
    龜龍營號稱草原上最強悍的精銳,走到哪兒都是昂頭挺胸,目中無人,如今卻被伊稚邪用來幹這種見不得光的事,他們也覺得丟人。
    “留下吧,隨我去中原。”趙延年甩了個矛花。“用不了多久,漢軍就會出塞,幹掉伊稚邪那個懦夫。你若是留在草原上,遲早遇到我,躲也躲不掉。”
    威廉姆有些牙疼,猶豫不決。
    “怎麽,非要打一場?”趙延年沉下了臉。“既然如此,不如現在吧。殺了你,這匹黑馬就歸我了。跟著你,簡直白瞎了,連我都為它不值。”
    說著,趙延年便踢馬上前,躍躍欲試。
    威廉姆連連擺手。“天武士,不用打,我不是你的對手。不過我也不能投降,我奉單於之命而來,完不成任務,是我本事不濟,怨不得人。臨陣投降,卻是做不得的事,以後還怎麽見人?”
    趙延年勒住坐騎。“那你這麽回去,就不怕伊稚邪怪罪?”
    “遇到天武士,還能說什麽呢。”威廉姆無奈的摸摸頭,轉身喝道:“你們都看到了,天武士在此,我不是對手。你們誰要是不服,出來挑戰。”
    龜龍營的騎士默契地裝聾作啞,誰也不肯出麵。
    “我走了,有緣再見。”威廉姆訕笑著,撥轉馬頭,疾馳而去。
    龜龍營迅速跟上,頭也不回的跑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趙延年也有些懵,看著威廉姆等人脫離戰場,不像是虛晃一槍,這才轉身回到山坡上。
    右大將伸出左手,豎起大拇指。“天武士就是天武士,一箭未發,就逼退了龜龍營。”
    趙延年無心炫耀。“你說伊稚邪會怎麽處置這些人?”
    “換作以前,不戰而退,會全部斬首。現在麽,說不準。”右大將輕笑了兩聲,眉宇間卻露出一些悲涼。“短短幾年,匈奴人的榮耀就被你們打垮了,連我自己都覺得不敢相信。一年前,若是有人告訴我,要借助漢人的力量作戰,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會信的。”
    “話可不能這麽說。”趙延年大笑道:“兩年前,你敢去追於單,不就是倚仗趙破奴的武藝?如果不是他,你的首級早就是我的戰利品了。”
    右大將微怔,嘴角抽了抽,想罵人。
    過了一會兒,他又笑了。“這麽說,也沒錯。當年老上單於最信任的謀臣中行說,也是你們漢人。可惜他和你不一樣,他寧願做一個匈奴人,也不願意做漢人。”
    趙延年翻了個白眼,沒吭聲。
    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的漢人的確沒什麽值得驕傲的。
    說話間,右大將舉起了手,下令反擊。
    沒有了威廉姆率領的龜龍營,來襲的匈奴人也知道取勝的機會不大,已經在撤退。右大將的部下不肯放過他們,分頭追擊,戰局已經明朗,一場危機化解於無形。
    喊殺聲、號角聲漸漸遠去,右大將下了山坡,在中軍點起篝火,一邊喝酒,一邊等候最後的捷報。
    趙延年坐在一旁,默默地吃著肉。
    ——
    兩天後,右賢王被安葬在龍城,在大巫師的加持下,右大將正式繼位,成為新的一任右賢王。
    趙延年觀禮,被安排在一個重要而顯眼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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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趙延年不知道匈奴人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要讓他一個漢人出席這樣的儀式。
    上一任大巫師是被他親手殺掉的。
    上一任右賢王雖然不是他親手殺的,卻也是他參與的戰鬥。
    上一任右賢王的兒子成了他的侍從。
    匈奴人不覺得丟臉麽?
    僅僅是因為他是天武士?
    他們對虛無縹緲的天意也太當回事了。
    完成儀式後,右賢王一行起程,返回浚稽山。
    趙延年本來以為他會去單於城,或者在龍城等伊稚邪。按照慣例,匈奴人會在正月會於龍城祭祖。
    現在看來,伊稚邪威信掃地,已經沒人把他當單於了。
    離開龍城不久,一天晚上,趙延年剛剛完成站樁練習,趙天賜忽然急喘籲籲的闖進了帳篷。
    “中郎,你有客人。”
    “客人?”趙延年一頭霧水。他在草原上認識的人有限,實在想不出有什麽客人。
    “嗯,是個女子,大概這麽高……”趙天賜比劃著,抑製不住的笑意。
    趙延年轉頭瞅了他一眼,心道你小子發春了吧,這麽興奮?
    跟著趙天賜出了營地,趙延年看到了一個女子,個子不高,牽著一匹看起來就知道跑了很遠路的黃驃馬。她拽著馬韁,不住的轉頭四顧,看起來很緊張。
    她戴著尖頂的笠帽,四周垂下黑紗,看不清麵容。
    但衣飾華麗,身材極好,即使穿著厚厚的冬衣,也能感覺到她的青春活力。
    見到趙延年,她曲身行禮。“天武士。”
    “你是……”趙延年疑惑不解。
    “我……”女子看了看趙天賜,欲言又止。
    趙延年會意,轉身揮了揮手,示意趙天賜站遠一點。趙天賜有些遺憾,卻還是乖巧的走到一旁。
    女子取下了笠帽,輕聲說道:“天武士,我是金吉麗。”
    不用她說,趙延年也認出來了,不禁大驚一吃。
    伊稚邪的女兒,突然出現在這裏,半夜三更的來找他,怎麽看都有些詭異。
    “你怎麽……”
    “弗裏達要死了,我阿爸要殺她,請天武士救救她。”話還沒說完,金吉麗就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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