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薪火渡重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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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晤士河的戰火餘燼尚未散盡,滄瀾閣朱漆大門前已擠滿求學的少年。金發碧眼的英格蘭少年攥著斷劍殘片,劍柄纏著的閩南紅綢帶被晨露浸濕;紅發愛爾蘭少女抱著刻有《三字經》的橡木盾,盾麵還留著泉州工匠烙下的雙魚紋;最惹眼的是個混血男孩,額間刺著閩南漁家的"水紋印",正跪在青石板上磕頭,額頭磕出的血珠滲進石縫裏:"師父!我爺爺是月港"福昌號"最後的水手長!"
林鷺影倚著廊柱,用鹹魚幹挑起少年衣襟,露出鎖骨處的星圖烙印——與三年前沉沒的聖母號船員如出一轍。"滄瀾十九式不是雜耍。"他刀鞘輕點地麵,九丈外的銅壺應聲炸裂,沸水濺在門楣"止戈為武"的匾額上,"想學的,先在暴風雨裏站樁三日!"話音未落,天井突然卷起狂風,簷角鐵馬叮咚作響,正是《武備誌》記載的"聽風辨器"之術。
後院的玫瑰木棉樹下,艾莉婭將斷劍拆解成七十八個零件。十三個學徒握著山寨彈簧劍顫抖,劍柄彈出的毒針誤傷三個同窗。"聽著,蠢貨們!"她一腳踩住哀嚎的英格蘭少年,"機關術不是玩具,是保命的手足——就像你娘生你時剪斷的臍帶!"她指尖掠過零件,波斯文咒符在金屬表麵若隱若現,這些符印竟與《天工開物》的機關圖暗合。
混血少年阿諾突然舉起改造的燧發槍,槍管纏繞著蘇繡雲的纏臂紗。"師娘說...機關要和經絡相通。"子彈擊穿二十片飄落的木棉花瓣,每片中心都釘著根銀針,針尾係著的閩南漁線竟自動收緊,在地上擺出北鬥七星的形狀。艾莉婭怔住,耳畔突然響起楚明玥的預言:"這孩子會是滄溟之眼的鑰匙..."
地窖藥坊內,蘇繡雲將《黃帝內經》譯成拉丁文。猶太裔少女米婭正給銅人紮針,銀針卻突然被磁石吸走。"師父,這銅人...有心跳!"米婭的驚呼中,銅人胸腔彈開,露出刻滿星圖的機械心髒——正是當年鄭和艦隊軍醫的教具。心髒表麵的阿拉伯數字跳動著,與《天工開物》記載的"水運儀象台"構造驚人相似。
"血脈同源者,可見真章。"蘇繡雲割破指尖,血珠滴入銅人天突穴。機關轉動聲裏,銅人竟打出一套滄瀾十九式,最後一式"海天訣"直指東方,掌心浮現出鄭和寶船的水密艙圖。混血男孩阿傑突然跪下,閩南語脫口而出:"我見過這招式!爺爺臨終前在甲板上畫過...他說大海盡頭有座島,藏著滄瀾血脈的根!"
子時的潮聲拍打閣樓,林鷺影獨坐案前批閱功課。諳厄利亞少年湯姆的作業本上畫著星槎改造圖,用鵝毛筆標注:"建議鹹魚幹做平衡舵",旁邊還粘著曬幹的波斯青金石粉;愛爾蘭少女艾琳的《經絡注解》裏夾著張海圖,筆跡竟與林母航海日誌神似,圖上標注的呂宋針路暗合《順風相送》的記載。
最驚心的是阿諾的燧發槍拆解圖——槍托內側用隱形墨水畫著北極星艦的結構圖,角落有個"玥"字。窗外忽然掠過黑影,林鷺影的鹹魚幹破空追擊,卻隻斬下半片繡著鐵薔薇的衣角,衣料上的波斯織紋竟與三年前佛郎機海盜船帆如出一轍。
"爹!"林滄溟抱著青銅匣撞門而入,"阿諾的枕頭下找到這個!"匣內羊皮卷寫著漢隸:「永樂二十二年,吾留火種於諳厄利亞。待滄溟七代,當歸閩南解天門之鎖。」落款處蓋著鄭和艦隊的"天妃靈應"印,印泥裏混著的星槎殘片竟在月光下微微發燙
晨練時分,艾莉婭的彈簧劍抵住阿諾咽喉:"說!誰教你的北極星艦圖紙?"少年瞳仁泛起波斯青金石的幽藍:"是...是個穿明朝服飾的男人"話音未落,閣樓傳來爆炸聲——米婭的磁石銅人突然暴走,胸口的星圖正與泰晤士河底的青銅鯨殘骸共鳴。星圖上的阿拉伯數字化作火焰,在空中拚出《武經總要》的"猛火油櫃"圖譜。
蘇繡雲甩出纏臂紗縛住銅人,結晶發絲刺入星圖裂縫:"有人在用機關術召喚學徒體內的滄溟血脈!"林鷺影的鹹刀劈開地板,露出埋藏的青銅司南——勺柄瘋狂旋轉,最終指向三個學徒。司南底部刻著鄭和寶船的"過洋牽星圖",牽星板上的刻度竟與學徒們的生辰完全吻合。
"師父!"阿傑突然口吐閩南語,"我爺爺說...說滄瀾閣的孩子,終要回月港飲杯鐵觀音茶!"話音未落,天井突然落下暴雨,雨水在青石板上匯成船隊的形狀,每艘船上都載著閩南的水仙花,花瓣上隱約可見"福昌號"的船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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