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秦川納吉

字數:2541   加入書籤

A+A-


    萬曆四十八年八月初三至初八)
    八月初三·辰時·木甲聘雁
    南宮璿璣捧著朱漆機關匣踏入正廳,匣麵浮雕《天工開物》治器圖。林望舒指尖輕點榫卯暗扣,匣內突展三層閣樓:頂層木甲喜鵲銜著婚書,中層齒輪驅動的連理枝緩緩舒展,底層竟是個能研磨藥材的鐵藥臼。
    "沈家三公子善醫道,這藥臼可碎硨磲殼。"少年機關師轉動發條,喜鵲忽然撲棱翅膀,叼著婚書撞翻胖嬸的桂圓茶。韓鐵頭金牙咬碎茶碗邊的核桃:"花裏胡哨!老子下聘時就扛了把玄鐵陌刀!"
    沈采薇三哥沈叔鈺正巧進門,腰間懸著的紫銅藥秤被機關鵲吸引,秤砣"當啷"砸中木甲喜鵲尾巴。鵲尾齒輪突突亂轉,噴出雄黃粉迷了韓鐵頭的眼:"小兔崽子!這玩意比遼東煙炮還嗆!"
    巳時·曲江試匣
    曲江池畫舫上,沈鶴年將機關匣置於案幾:"《本草綱目》載,聘禮需合君臣佐使之義。"指尖剛觸藥臼,機關突響——木甲喜鵲叼著黃連甩進茶盞,連理枝纏住沈父的羊毫筆,齒輪絞出滿紙墨花。
    "妙哉!"沈父捋須大笑,"這"苦口良藥匣"正合醫家本分!"林望舒耳尖泛紅,忙旋動暗鈕複位,不料齒輪卡住,木甲鵲突然引吭高歌,荒腔走板的《鳳求凰》驚飛池畔白鷺。
    澹台昭螭吻鏈勾住亂撲騰的鵲翅:"望舒哥的機關鳥比胖嬸燉的老鴨還能嚎!"林清玥趁機將磁石盤按進藥臼,鐵屑凝成個捂耳朵的鐵藥童,被沈采薇笑著收進香囊。
    午時·百草藏鋒
    沈府後園,三十六味藥材如繁星般懸於竹架。沈鶴年手持銀針匣,高聲叫陣:“欲娶沈家女,先識千金方!”其聲如洪鍾,響徹雲霄。
    話音未落,林望舒袖中彈出袖珍機關人——那三寸高的木甲藥僮如飛鳥般躍上竹架,掌心銅篩猶如精準的篩子,將陳艾篩落得如同雪花般紛紛揚揚。
    “《天工開物》乃我師!”少年轉動腕間機栝,木甲僮如影隨形,瞬間分出七道身影,各持鍘刀、銅碾、藥杵。沈父拋出的生附子尚在半空,便已被鍘成均勻薄片,藥香如同一股清泉,驚得韓鐵頭連打三個噴嚏。
    木甲僮借力如柳絮般彈起,銅碾碾碎漫天竹葉,如天女散花般化作藥引。沈采薇藥鋤挑起竹葉末,輕聲說道:“《食療本草》載竹瀝清心……”話未說完,木僮已如精靈般端來青瓷盞,盞底沉著個鐵屑凝成的“囍”字,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
    未時·璿璣戲藥
    南宮璿璣將九曲鎖如同鑲嵌寶石般嵌入機關匣頂閣,鎖芯彈出七層藥屜,如層層疊疊的花瓣。沈鶴年欲試機關,卻觸發暗格——木甲喜鵲叼著當歸如流星般撞翻雄黃罐,齒輪帶動的連理枝如旋風般掃落八珍糕,藥僮舉著銅簸箕如頑童般滿園追拾枸杞。
    “沈兄莫動那赤色旋鈕!”林望舒急呼,聲音如驚雷般震耳欲聾。然而,機關鵲已叼著沈父的方巾如離弦之箭般撲向煎藥爐。沈采薇銀針一閃,如閃電般劃過天際,針尖勾回方巾,卻見巾角繡著“早生貴子”,仿佛是沈母偷藏的一抹絢麗彩虹。
    胖嬸舉著焦糊的何首烏如憤怒的雄獅般衝來:“哪個殺千刀的往機關匣塞炭塊?”眾人望去,木甲藥僮正將火炭如珍寶般填入藥臼,鐵屑凝成的“胖嬸訓子圖”在青煙中若隱若現,仿佛是一幅神秘的畫卷。
    申時·木鳶盟誓
    林望舒解下腰間青玉環,環扣突展成木鳶:"此鳶以終南陰沉木為骨,遇風能翔三日。"沈采薇將香囊係於鳶足,囊中雄黃竟激得木鳶淩空盤旋,翼展掠過藥圃,驚起一片驚鴻影。
    沈鶴年拋擲藥草試鳶,木鳶翼刀旋切,將甘草斷成三十六等份。韓鐵頭刀鞘劈向木鳶:"華而不實!"卻被翼梢銅鈴震得虎口發麻。老鏢師金牙咬得咯咯響:"這玩意比努爾哈赤的鐵浮屠還邪門!"
    戌時·天工映月
    沈府水榭,機關匣化作月下戲台。木甲伶人演繹《天工娶親》:木甲藥僮持銅碾求娶紡車女,齒輪碰撞奏出《漢宮秋月》。澹台昭螭吻鏈勾住紡車,鏈影在月輪中織出個戴襆頭的胖月老。
    沈采薇斟滿雄黃酒,酒液映著木鳶掠過的殘影。林望舒腕間機栝輕響,木甲喜鵲銜來並蒂蓮,花蕊中藏著沈母塞的同心結。胖嬸舉著鍋蓋當銅鑼:"禮成——!"驚得池魚躍出水麵,濺了韓鐵頭滿身聘書紅紙。
    亥時·青囊藏機
    東廂房內,機關匣靜靜吐著安息香。沈采薇拆解木甲藥僮,發現足底刻著行小字:"願為青囊侶,白頭修本草"。西廂傳來叮當聲——林望舒正改良木鳶尾翼,翼麵薄如蟬蛻,透出南宮璿璣偷藏的"早生貴子"金箔。
    月光漫過榫卯接縫,將《天工開物》的墨香與《本草綱目》的藥氣,釀成略帶青澀的杏林春意。
    喜歡滄瀾琉璃錄請大家收藏:()滄瀾琉璃錄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